第一百二十八章
朝堂一時沉寂,此事事關重大,隻有等皇帝發話。
皇帝咳嗽一聲:“國師可有物證?”
葉無依聽了,好似無奈的歎了口氣:“微臣的確沒有物證,隻有曹雨大人做人證。”
皇帝道:“那這件事,不用再提。”
葉無依聽了,心中卻不奇怪皇帝的決定,皇帝一向維護她師父葉清流,在隻有人證沒有物證的時候,是不會打擾她師父的。
葉無依隻笑著看向曹家父子,她誘餌已經拋下了,就看曹家人繼續繼續下去了。
曹雨和曹靈休互看一眼,葉清流不好對付,而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將葉清流從暗處拉到明處,他們錯過這個機會,怕是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拚了。
曹靈休拱手道:“稟告陛下,老臣在搜查林家勾結夜閣一事時,曾經找到過前國師與林家牽連的書信,老臣曾得到葉清流大人賜字,認出那是前國師的筆記,卻因為忌憚前國師身份,一直不敢稟明聖上,如今,老臣拚死也要狀告前國師葉清流勾結夜閣,動亂社稷朝綱。”
人證、物證俱在,朝廷上下一片嘩然。
皇帝費力的抬了抬手:“證物何在?”
“在老臣府邸。”
“派禦林軍跟隨曹雨前去曹家,拿證據。”
“是。”
曹雨很快將一封書信從曹家帶來,秦公公上呈皇帝,皇帝看在眼中,這筆記他認得,的確是葉清流的筆記。
“秦公公,前往葉家,請前國師來麒麟殿。”
“是。”
秦公公匆匆忙忙出了麒麟殿,大殿外卻響起一道聲音:“二殿下求見。”
皇帝輕柔眉頭:“讓他進來。”
二殿下一進來,便恭敬道:“見過父皇。”
“皇兒來麒麟殿是有何事?”
“兒臣聽聞國師大人離開未央宮來到麒麟殿,心下擔心,請父皇恕罪。”
皇帝對司馬雲澤一向寬容,並沒有怪罪,而是揮了揮手讓他站在一旁,司馬雲澤笑著站在葉無依身邊,低聲道:
“大人今日是要大義滅親嗎?大人走這一步棋,葉清流怕是不得不現身了。”
葉無依將事情鬧到朝廷之上,若是葉清流不出現,這個罪名便成立了,倒時候全城搜捕,葉清流要是想留在燕京,自然會現身。
隻是就算他出現在朝堂,曹家和司馬雲澤都不會讓他平安離開。
葉無依並沒有說話,一眾朝臣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秦公公才擦著汗珠進了麒麟殿。
“葉清流大人到。”
雖然葉清流已無官職,成了一介白衣,可是國師一脈一向尊貴,就算是前國師,眾人也不敢輕易怠慢。
朝廷眾人探頭探腦的朝著麒麟殿看去,葉清流可是二十年未曾離開過葉家了啊。
隻見殿外,一個大漢推著輪椅進入,葉清流坐在輪椅上,一身布衣,清冷出塵,那雙眼睛淡漠又冷清,好似讓著炎熱夏季都多了一絲寒意。
葉無依看著慢慢進入殿中的葉清流,指尖蜷縮握緊,心中竟然有一瞬不知所措。
忽然,她的手被人拉起來,司馬雲澤展開葉無依的手,那掌心帶著指甲刺出的血痕,葉無依心中一驚,手肘轉動,將自己的手從司馬雲澤手中解放出來。
“哎,本殿隻是提醒國師大人,莫要心軟啊。”
皇帝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葉清流,有點晃神,二十年了,眼前的人好像並沒有什麽變化,他依然一身冷然,好似什麽都不放在心上。
“陛下宣草民進宮,是有何事嗎?”
葉清流先開口問道,皇帝回過神來:“國師大人舉報你勾結夜閣,曹家拿出證物,你可有話要說?”
葉清流聽了這話,卻看向葉無依,一雙眼睛波瀾不驚,不見絲毫愧疚,也沒有一絲驚訝。
“無依,將你的話再說一遍,誰與夜閣勾結呢?”
曹靈休聽了這句話,卻心頭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眾人都看向葉無依,卻見葉無依沒有說話,好似在沉思什麽。朝臣心想,現任國師與前任國師終究是血脈相連,雖然葉家一向無情,但要在朝堂指認自己父親的罪行,至自己父親於死地,國師怕是也在猶豫吧。
曹靈休怕遲則生變,連忙站出來道:“國師大人,這是為了國家社稷啊,您可不能徇私啊。”
他們拿出‘物證’是基於葉無依這個‘人證’,若是沒有葉無依這個‘人證’,那模仿了葉清流筆跡的‘物證’根本不能至葉清流於死地。
曹雨道:“請國師大人以國家為重,指認勾結夜閣之人。”
葉無依抬頭,嘴角輕笑:“我自然是以國家大事為重,我所指認的勾結夜閣之人,正是……”
曹靈休和曹雨勾起嘴角,今日之後,他們不用在擔心葉清流這個禍害了。
“正是曹家!”
葉無依一出口,朝廷上下皆是一驚。
怎麽回事兒?國師大人怎麽改口了?方才不是親自作證人舉報葉清流,如今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改了口供。
“國師大人,你在胡說什麽?!”
曹靈休和曹雨皆是一驚,曹靈休憤怒的朝著皇帝稟告:“陛下,國師大人與葉清流血脈相連,定然是後悔指認她親生父親了,便隨意誣陷老臣一家。”
朝臣聽了,許多曹靈休的門生立刻站出來,為曹家說話。
“是啊,陛下,一國國師當朝改了口供,這簡直太胡鬧了。”
“陛下,國師大人這是欺君之罪啊,還請陛下降下懲罰,以振朝綱。”
一時間,朝廷大臣跪下了三分之一,為曹靈休脫罪,要求皇帝懲治葉無依欺君之罪。
葉無依看向跪下的大臣,這些都是曹靈休的人,可惜過了今日,便不用待在朝堂之上了。
司馬雲澤站出來:“國師大人說出此話,必定是有原因的,諸位大人何不等國師大人說完呢?”
皇帝聽了,抬起手,製止朝堂的喧嘩。
“國師大人在朕麵前改口,若說不出道理,朕便治你欺君之罪。”
“曹靈休乃是夜閣的人,但是他老奸巨猾,微臣一時抓不到他的罪證,才出此下策,當著朝臣的麵,拋下誘餌,請師父與我演這一出戲引誘曹靈休上鉤。”葉無依道:“如今,微臣已經找到罪證,證明曹家與夜閣有勾結。”
“是何物證?”
葉無依輕笑一聲:“正是方才曹家送來的書信,那封信上帶了夜閣印章。”
曹靈休連忙道:“葉清流與夜閣勾結,上麵自然帶了夜閣印章,那上麵分明是葉清流的字跡,國師分明有心庇護葉清流。”
葉無依道:“曹大人想要栽贓嫁禍也該調查清楚,二十年前我師父中毒,右手早已不能提筆寫字,又如何能寫出您上呈的那一封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