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沈玉的固執
“哦？你有什麽想法？”
“皇上有意培養沈玉，沈玉即便回來，定然也待不長久。”林明思道：“我有把握讓國師信任我！”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既然你有把握，我便給你一個消息，二皇子有意回燕京。”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消失在黑暗中。
林明思沉思，二皇子回燕京，難道跟國師有什麽關係？
……
葉無依回了葉家，換了一身常服，便來到葉清流門前。
“師父。”
她輕叩房門，門內傳來一聲冷淡的聲音。
“何事？”
“今日陛下卜卦，問我選何人前往青州，人選分別是林候林長青、國舅曹雨、南靖小王爺赫連墨貞……”
葉無依將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曹雨並不能安穩局勢，而且北梁那邊老皇帝死了，新皇有稱霸之心，青州地處北境，若是動亂，北梁定然會發兵。”
屋內的人靜靜聽著，忽然輕咳了一聲。
葉無依眼中閃過擔憂：“師父你病了？我請嬤嬤過來。”
葉清流一向身體不好，小小的咳嗽，可能也會引出大病。
“不必。”葉清流道：“你是擔心內憂外患，燕國提前亂起來。”
“是。”
“北梁若是發動戰爭，你可能阻止？”
“不能。”
“外患不在你的掌控中，那你能掌控的變數為何？”
“內憂。”
皇帝雖然固執疑心重，卻還能聽進去她的話，有她在燕京，燕國不至於亂的太過。
“你想插手青州？”
“至少讓曹雨能順利平定青州。”
“哦，既然想掌控變數，你手中可有何籌碼？”
葉無依低頭細想：“……”
她最大的籌碼，便是自己，隻要她待在燕京，定能穩住燕京局勢。但是青州那邊，又該如何？
葉清流道：“你身邊不是正好有一人？”
葉無依道：“師父說的是葉寧遠？可是……”
可是葉寧遠深恨燕國皇室，他對北境百姓有感情，葉無依當然知道對方會為了北境百姓給她傳消息，但是這同時，也是幫助燕國皇室。
她不願意抓住原本忠義之人的軟肋，借此去刺傷那人。
葉清流冷著聲音道：“葉無依，你還在糊塗嗎？”
葉無依卻是固執：“我不願意。”
葉清流道：“你不願意選擇，因為你的道德感給你劃了一道線，讓你活的糊塗又虛偽。”
師徒二人都清楚，葉無依留下葉寧遠，並非為燕國皇室掌控變數，也並非為了替葉寧遠報血海深仇，她隻是想在這無解的血仇中，不違背那僅存的一點良心。
她狠毒中帶著慈悲，良善中卻透著虛偽。
稀裏糊塗的堅持，但當不可調和的矛盾爆發的那一刻，受傷的隻能是她葉無依，她最後還是必須做出選擇。
房間內傳來葉清流輕聲咳嗽的聲音：“你該知道，世間之事總難兩全。”
房間外，葉無依沉默不語，她是知曉，但是一個人，總是很難違背自己心意。
葉清流道：“世上有千千萬萬的愛恨情仇，抓住別人的貪嗔癡念，任何人都是你手中的籌碼。但若你心智不堅，便隻能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葉無依！”
師徒正說話間，卻聽到沈玉的聲音從庭院傳來。
葉清流咳了一聲：“罷了，你退下吧。”
“是。”
葉無依離開葉清流的屋子。
回到院中，葉星雲和嬤嬤在一起弄藥，葉寧遠在一旁練刀，而沈玉，卻在翻看她放在石桌上的書冊。
沈玉拿著書冊道：“好啊，葉無依，你果然將我記在你的記仇書冊上。”
這一大疊的書頁，他沈玉的名字出現了不下百次。
葉無依不想說話，有些心煩的將書冊拿過來，合上，進屋，放到書架上去。
沈玉跟上前去，不依不饒：“你最新記仇對象不該是三皇子司馬長歌，還有那個姓林的小子嗎？怎麽他們名字下麵還有我。”
因為書冊上隻寫了‘沈玉’兩個字，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葉無依。
葉無依冷聲道：“當然有你，你讓我做惡夢。”
“做惡夢也賴我？”沈玉道：“我可是幫你擺平了三皇子，他想找你報仇呢。”
葉無依回頭看他：“那我問你，你去軍營，是不是給我紮小人、咒罵我了。”
沈玉有點心虛：“……我、我是這麽無聊的人嗎？”
葉星雲在一旁放下藥材，跑了過來，雙手搭在窗戶上。
“沈將軍今天來做什麽？你都不是國師的護衛長了。”
沈玉下巴微抬：“你這小子懂個屁，皇上特批，日後我上午入宮當值，下午進軍營訓練。”
葉無依心緒慢慢平靜，她一邊整理書架，一邊道：“軍營的訓練豈是那麽容易，你還真是胡來。”
沈玉道：“我晚上加訓，不行嗎？”
葉無依道：“那你真是自找麻煩。”
她雖然每日當值半天，可是沈玉陪著她當值，晚上就得將訓練的時間補回來，這不是自找麻煩是什麽？
葉星雲撇了撇嘴，小聲道：“這才是陰魂不散。”
沈玉聽著，伸手就去扯他的耳朵。
“臭小子，你說什麽，有本事大聲點。”
“阿姐！救我。”
葉星雲跑向葉無依尋求幫助，卻被沈玉拎了起來。
忽然，長樂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那兩條惡狗呢？快找出來將那兩條惡狗打死！”
沈玉看向葉無依，笑道：“你這記仇簿子，又要多加一個人名了。”
葉無依沒有理會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占卜術來。
沒有人去開門，長樂自己帶人推門進來，她身後跟著十幾個粗壯的漢子，凶神惡煞。
“那兩條狗呢？”
她質問道，院中卻沒有人理會她，長樂氣悶，直衝衝的朝葉無依走來。
“葉無依，我問你，那兩條狗呢？！”
長樂這次帶了十幾個壯漢，想要先將那兩條看門狗打死。
葉無依卻看向她的臉，長樂上次被狗抓咬的臉還留著淡淡的痕跡。
“怎麽？還想被咬一次，那你的臉可不是現在的樣子了。”
她知道長樂要來，早就讓葉星雲將狗送走了。
長樂氣道：“葉無依！”
葉無依冷聲道：“你若想大吵大鬧，然後被扔出去，盡管大聲。”
葉清流不喜歡吵鬧，長樂也清楚，況且長樂一向懼怕這位父親，稍微歇了聲。
“哼，我一會兒來收拾你。你們幾個，去將我的房間收拾出來。”
長樂指揮著自己帶來的仆人，好似她才是久住葉家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