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庭廣眾之下打她
“是徒兒愚笨。”葉無依低頭認錯。
“你是又笨又心軟，想法天真、優柔寡斷。”
“徒兒……”
“你想殺長樂，顧忌私情而錯失先機。你要殺莫羽，因他一家忠良舉棋不定。你要效忠皇室，卻忠心不足引起猜疑。你為一國之師長，燕國卻隱患重重，三年必亂。你一事無成，如何還坐這國師之位？”
葉清流語氣不輕不重，葉無依卻覺得心頭好似被一隻手緊緊拽住，沒有哪個時刻讓她覺得自己像現在這般無能。
“該做什麽，你好生思量。”
葉清流說完這句話，擎天推著他離開了，葉無依鬆了一口氣，一旁躲著的葉星雲也冒出頭來。
“阿姐，方才清流先生難得說了好長一段話，嚇到我了。”
“……”葉無依想罵葉星雲沒出息，可是想想自己，好像沒有好到哪裏去。
“他暫時住你那處。”
葉無依將綁住莫羽的鏈子扔給葉星雲，葉星雲還沒來得及拒絕，莫羽已經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的眸光盡是血紅，重燃生的希望。
“國師救我！我要報仇！”
三年，他聽到了，燕國三年必亂！他要司馬皇室付出代價！
“你已經一無所有，拿什麽報仇？”
葉無依頭疼，事情怎麽會發展至此。
莫羽跪在地上，一雙血紅的眼看著葉無依，二十多的年歲，仇恨燃燒了他眼中最後一絲單純。
“我願賣身葉家為奴，求國師保我性命！”
滿眼的血恨消不盡，隻要活下去，他就有機會！
葉無依避開莫羽的下跪，她若是救下莫羽，就等於背叛燕國皇室，三年內燕國亂，便與她脫不了幹係。
但如今局勢，燕國早晚要亂，也或許，她可先將莫羽這個變數掌握手中，總比落入他人手中強些。
“毀掉你一身根基，改變你原來容貌，此生再也不能用箭，你也願意？”
“莫羽早就死了，活下來的是莫家鬼魂！我什麽都能忍受！”
“星雲，將他交給嬤嬤，我要他最親近之人，也認不得他。”
“嗯，包在我和嬤嬤身上。”
……
葉府外，阿律耶帶人前來，他臉上被葉無依刻了一個‘蠢’字，根本沒臉再去宮宴，便帶著手下來找葉無依算賬。
阿律耶還沒進門，便聽到府內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那聲音沙啞又痛苦，活像被人抽筋扒皮一般。
塞北的護衛打了個寒顫：“王子，不會是那妖師在使什麽妖法吧。”
“放屁！”
阿律耶一巴掌將護衛打翻，踏出一步：“去給老子叫門！”
然而走進了，那淒厲的叫聲再次響起，叫的人心發顫，葉家本就住的偏僻，周邊沒有什麽人戶，大白天的，也叫人害怕。
“這、這國師不會養了什麽惡鬼吧。”
“這世上哪有鬼！”
阿律耶天不怕地不怕，卻偏偏怕那無形之物，他一時不敢上前，卻聽聞那淒厲的男聲聲音低沉下去，陰沉沉的：“我要報仇，我死不瞑目……國師……”
“王子！這、這妖師在煉化惡鬼！”
“放、放屁。”
說話間，葉家的門卻忽然開了，裏麵一個人也無，木門吱呀吱呀的響，眾人隻覺得陰風陣陣。
阿律耶嚇的往後一跳：“這妖師功力深厚，我明日在找他算賬！”
阿律耶踏步就往回走，其他人連忙跟上。
葉無依出來時，阿律耶已經不見了。
“怎麽回事兒？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在外麵說話。”
遠處一個黑影偷偷看著葉無依，直到葉無依關上木門。
……
第二天清晨，沈玉再次來敲門。
“你今天可偷不了懶了，皇帝在羽林場擺下擂台，邀請兩國使臣和朝中重臣狩獵，昨日特意吩咐我，你今天得到場。”
“那走吧。”
葉無依換上自己的國師裝扮，一身黑袍，黃金麵具。
“你還沒找到車夫嗎？我幫你駕車。”
“不用，找到了。”
葉無依指了指沈玉身後，沈玉回頭，嚇了一跳：“這、這是車夫？”
沈玉身後的人渾身被白布包裹著，隻露出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若是這是棺材裏爬出的死人，沈玉都還要相信些。
葉無依直接上了馬車，那渾身白布的男人甩鞭趕馬，沈玉也騎馬跟上。
羽林場，位於皇城東南，是一個占地較大的狩獵場，場外一片空地停滿了馬匹和車子，時不時還能聽見女眷的驚呼聲。
葉無依進了羽林場，場內有一處看台，幾處帳篷，有宮廷樂師在一旁敲鼓奏樂。
“國師到！”
葉無依下了馬車，還沒走幾步路，就見長樂被一群女眷簇擁著過來。
她一身華服，頭戴珠玉，麵色紅潤，好似一朵嬌嫩的雨後薔薇，根本不見牢獄之苦。
“身為國師卻謊稱病痛，不來宮宴，欺君之罪，你可擔得起？”
長樂抬著下巴看著葉無依。
“看來你在天牢住的不錯。”葉無依冷冷的道。
“嗬，當然，皇帝舅舅本就不是抓我，是為了迷惑那莫家反賊，莫家現在已經全數被誅殺，我可是立下頭等大功！”
一旁的莫羽拉著馬韁正準備離開，卻忽然聽聞長樂此番話，他心神大震，一口鮮血噴湧而上，滿口血腥，他生生吞咽進肚子裏。
竟然是她，莫羽原以為自己拖累了她，卻不曾想，居然是她害的莫家好兒郎盡數被害！
長樂明顯也看到了莫羽，嘲諷道：“你這是哪兒找來的乞丐，我聽說車行不接葉家生意，但是國師也不至於落魄的找個乞丐吧。”
長樂說完就要去扯莫羽麵上的繃帶：“讓我看看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葉無依不想跟長樂廢話，扯過長樂的胳膊，一巴掌打在長樂臉上，長樂摔倒在地，連那珠釵都掉落在地上，嘴角流出一絲血色。
葉無依給莫羽使了個眼色，莫羽低著頭掩飾眼中恨意，握住韁繩的手已經抓出了血，他看了被眾人圍著的長樂一眼，一步步離開了獵場。
他的確夠蠢，居然為美色所迷，莫家兒郎留的鮮血，他終有一日，要長樂奉還！
那邊，圍著長樂的女眷們紛紛驚叫起來。
“郡主，您沒事兒吧。”
“國師大人，請息怒。”
“你、你敢動手打我！”
長樂不可思議的看著葉無依，她以前做什麽，葉無依都不會動她，她認定是葉無依占了她的位置，比她低一等，可是現在葉無依居然敢大庭廣眾下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