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他一路追著我問為什麽。
“賴安哲!”我立住腳,悶吼道。
“請叫我安哲。”
護士走了過來:“賴先生,你暫時還不能出院。”
“我知道,我沒說要出院,我隻是趕著要去結,不是,是她趕著要去結婚!我這不是送送她麽。”
“我不結婚。”
“什麽?”他睜大了眼珠子瞪著我。
“我不會跟他結婚。”我平靜地說。
“葉秋!”林城一和王小麗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林城一,王小麗,劉敬宇,路小昭,李嘉佑,馮小米,還有,品百咖啡的幾個兄弟一齊出現在醫院的過道口。或許他們什麽都聽到了,所以,才會露出如此複雜的神情。他們都穿著整齊的伴婚禮服,我似乎忘了,原來我們的婚禮安排了這麽多的伴郎與伴娘,可惜,你們都白忙活了。
不一會兒,古奇也匆忙趕到了醫院,見我們都這樣沉默地立著。或許是意識到了詭異的氣氛。
“葉秋,難道,你昨晚一直呆在醫院?可讓我們好找,婚禮現場都準備好了,你,怎麽還穿著這身衣服?”
林城一幾個則用哀傷的眼神望著我。
“你們昨晚在做什麽?”王小麗逼視著賴安哲。
“我,我們沒做什麽呀!”
“嗯?”王小麗眯縫著眼逼近了他,賴安哲哆嗦著不得不後退了幾步:“玩,玩撲克。”
“玩撲克?”眾人麵麵相覷。
“古奇,我覺得還是你比較適合穿那套婚紗。”說完便麵不改色地向外走去。
眾人驚愕的目光追隨著我的落漠地背影,這是那個葉秋,也是,那個葉秋!
“他說,他會等你!等到你去為止!”古奇遠遠地喊道。
他說,我會等你!等到你來為止!這是他傳來的簡訊。眼角劃過的淚滴在了手機屏幕上,將那行字掩得模糊,合上了手機翻蓋,丟入路旁的垃圾筒裏。
如果,所有的傷都能這樣丟掉,一了百了,多好。
這樣多好,左代!
[你看不見我眼裏的傷,更想像不到鍵盤上我十指的彷徨。那麽輕易地就愛了,然而“再見”卻又那麽難寫。敲出一個句號而已,它篡改了整個劇情。其實,它本就一出獨角戲,隻有她一個人演繹著所有的悲傷,不管結局如何,都是悲劇,曾有過的歡笑也已被淚水浸染。一抹清茶,她手裏的杯具,一方濃咖,那也是杯具。突然發現,這滿地可拾的盡是悲劇,我不信上帝了,你呢?]
我不再相信上帝了,不是因為他為我的幸福打了白條,而是,他將我的幸福染了鮮血。這些灰色的,紅色的記憶,讓我無法再坦然地去愛。
這個女人她習慣穿高跟鞋,因為她喜歡每走一步都有一個聲音應和她,這樣就不會覺得太孤單。你愛了嗎?愛了,還可以騙誰。因為騙了自己太多次,所以再也沒有騙自己的熱忱了。你這個女人,就算再偉大,在別人眼裏也不足一公分。
這樣的一個女人因為本性太過善良而成為弱者,任人宰割,流血了,習慣性捂著傷口笑,讓那微笑掛在臉上,讓那痛嵌入骨裏,讓那傷留在記憶裏,然後獨自品嚐,獨自流淚,獨自孤單著自己的孤單,疼痛著自己的疼痛。
我又一次徘徊在十字路口,讓人們誤以為我在等待著什麽。
牧師走過來對我說:“孩子,你等的車已經過站了。”
我說:“我在等人。”
他說:“可你等的人就在那輛車上,你錯過了。”
我說:“不,我在等一個人告訴我這個事實,那個人就是你。這樣,我就可以不再等下去。”
我把那段回憶撕成碎片丟在了風裏,誰都不要再拾起,誰都不要再提及,這樣的痛有過一次就夠了。
這是一個教堂,在這座神殿裏的,曾經,有人在這裏祈禱,有人在這裏懺悔,有人在這裏結為連理,有人在這裏成為被追悼的對像。
“牧師,怎麽辦呢?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已經不信上帝了。”
“哦,孩子,那不是你的錯。”
“那是誰的錯?”我笑,望著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神像。
“信與不信隻是一瞬間的事,也不是一瞬間的事。你要記得,因為相信而獲得更多,擁有更多。”
“會擁有什麽?我不信是一無所有,信了還不是一無所有。”
“信仰。”他望著神像感慨言道:“正如一個虔誠的信徒得到了神的旨意,接受洗禮過後,他便擁有了信仰,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這話聽著耳熟。好像是小時候從哪裏聽來或從哪本書看過,然後,我又這樣跟別人說過。
洗禮?嗬嗬,是否能將我這遍體的傷痕和痛苦的回憶全洗掉。
[婚禮現場]
婚禮現場,左家別墅區。
這恐怕是左家第一次對外開放。因為先前接二連三的事故,我們的婚禮早已懣不過媒體,所以,古奇和左代索性將婚禮事宜對外公布了。各家報社的記者早在天還沒亮就已經在左家大門外候著。古奇也料到他們會如些勤快,早在前一天就在別墅區內安排了不少人手巡邏看守,並在總公司增加了人員查看監視係統,未到開放時間,警報係統仍然奏效,一旦發現有可疑人物闖入別墅區,警報便會啟動。
然而,直至中午,別墅區內仍無動靜,媒體記者便有些按奈不住了。
遠遠望見了幾輛車便圍了上去。
大門什麽時候開,新娘子到底在哪兒,婚禮怎麽還沒開始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齊潑而來。開車的幾個分別為林城一,李嘉佑和劉敬宇,車裏自然是自己的女伴。
他們早就約好,不會作任何回應。在保安人員的幫助下車終於駛入了左家別墅區內。
下車後,王小麗幾個終於舒了口氣。
“怎麽樣,找到沒有?”古奇焦急地跑過來問。
見他們幾個都麵色疑難地搖頭,心裏更是焦急不已。
“他怎麽了?”林城一望著二樓陽台上的左代有些不解地問古奇。其他幾個也隨著他看的方向望去。
隻見左代抱著枕頭紋絲不動地蜷縮在陽台邊上的椅子裏,眼神空洞地望著某一處。
“這兩天他一直望著那些盆栽發呆,不吃不喝,怎麽勸都沒用。哎……”古奇搖著頭甚感無奈。
“那些花盆好像都是葉秋姐姐設計的,我還幫他做過一個九筒和紅中呢。”馮小米驚奇地叫道:“原來是專門為左代哥哥做的呀。”
“有什麽用,人都失蹤了。”李嘉佑雙手插入褲袋歎息道。
“誠一,我姐會不會去別的什麽地方,你再仔細想想?”
“我知道的地方,我們都找遍了。”
“會不會,賴安哲知道些什麽,昨天晚上……”王小麗冥思道。
“哎,你別再提昨天晚上的事,讓左代聽到了可不好……”古奇打斷了她的話。
“問題不在這,我要說的重點是或許賴安哲那家夥可能知道些地方。”
“可是,賴安哲不是失憶了嗎?他連他自己的事都記不起來了,他還能記得什麽地方來。”
“說得也是呃。。”
“單總裁人現在哪?”林城一的視線離開了左代以及那些花盆。
“在房裏。”
“我能否跟她聊聊?”
“這,可能不太方便。”古奇猶豫道。
“哼!她當然不方便了,做的那些醜事,沒臉見人了吧。”王小麗環扣住胸脯極其憤懣。
“王小麗,你不知道就別亂說,單總隻是跟一個老朋友敘敘舊,沒你說得那樣。”
“對,有些人就是這樣!在背地裏搞了那麽多事,還可以若無其事,心安理得地談笑風生!真惡心!”
“王小麗,你給我說話注意點!”古奇有些慍怒。
“我注意什麽?自己肯做,還怕別人說啊!”王小麗也不甘示弱。
“小麗,你少說兩句。”
“你還幫著那女人說話,你不知道她把葉秋害得有多慘!”王小麗望著林城一眼眶也紅了起來。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心疼葉秋嗎,我們當中誰都不想……”古奇極力爭辯。
“吵死了。”左代將懷裏的枕頭扔了下來。
他們幾個都閉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