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鮮玩意兒
雖然嘴上貧歸貧,當慕言真的站上花壇時,臉上的表情倒是很正經很嚴肅。
“我要鬆手嘍。”冥月痕看著準備完畢的慕言,開口道。
慕言抿了抿嘴,堅定的點了點頭。
然後,冥月耀就看到慕言在這個他從沒見過的四個輪的板子上平穩向前滑行,還是不是的跳起來,再落地,“哢噠——”一聲,輪子與地麵的摩擦聲讓他覺得格外好聽。
真是有趣的東西!
冥月耀在心裏感歎,這個慕言果真古靈精怪,居然能研製出這麽新奇的東西,於是在慕言又連續幾下的豚跳結束後,冥月耀仍不住拍了拍手,讚歎道,“果真是個好東西,慕言你的技術也不錯啊。”
又看了看臉一直繃得緊緊的冥月痕,忍不住笑出了聲,“皇兄,慕言玩兒的這麽熟,你大可不必這麽嚴肅嘛。”
冥月痕掃了冥月耀一眼,沒有說話。
而受到誇讚的慕言則十分驕傲,口氣十分得意道,“這還不算什麽啊,給你來個再難一點兒的。”
然後,冥月痕就看到慕言毫無征兆的提了速,腳踩著踏板快速的朝前移去,而前麵正是一個大的拐彎。
“你小心……”小心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慕言踩著踏板突然淩空而起,在拐彎處轉身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後腳一動,踏板有瞬間改變了方向,於是慕言拐彎的動作十分平穩而順利。
冥月痕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而冥月耀看完後卻突然眼前一亮,有些興奮道,“慕言,你這一招不錯啊。”
想了想,又道,“能不能教教我啊。”
聞言,慕言一個回旋踩住踏板,停下來看著冥月耀,眉眼笑彎彎,“當然可以。”
冥月痕一聽,瞬間有些不滿,“憑什麽一上來就交他這個,昨天對我可不是這樣的。”
冥月耀對自己大哥明顯的吃醋情景覺得好笑,但麵上卻忍著沒有表現,隻靜默的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慕言也聽出了冥月痕話裏的意思,不禁也莞爾一笑,又開口道,“當然不是了。”她的話鋒一扭轉,對著冥月耀繼續道,“得從基礎的開始學起,一點一點的才好。”
然後又覺得得安撫一下冥月痕,於是又補充上一句,“陛下的天賦就很好,昨天隻學了一會兒就學的八九不離十了,不知道王爺你如何呢?”
冥月痕一聽慕言在誇自己,於是一改幽怨的情緒,麵上得意洋洋衝著冥月耀炫耀道,“王弟嘛,比起我來自然是要差一點點,但也還是過得去的,你大可放心教他。”
“哎哎,這話我可就不樂意聽了。”冥月耀上前抒發不滿,“從小到大都是在功課文法上麵我輸皇兄一籌,在娛樂項目上皇兄輸我一籌。”冥月耀指了指滑板,“這東西乃是娛樂一項中的,憑什麽我的天賦就差了。”
冥月痕哼了一聲,“還不都是我讓著你。”
“慕言,你可別聽皇兄說大話啊。”見此,冥月耀轉戰在慕言一處防話。
看著宛若兒童向大人爭寵一樣的兩個人,慕言有些失笑。
你們兩個可都是有頭有臉萬人之上的啊,現在怎麽為這麽個小事兒吵得不可開交了,這要是被前朝的大臣們聽見了,還不得跌破眼鏡啊。
慕言在心裏腹誹。
“事實是怎麽樣,咱們比一比不就知道了?”慕言看著兩個人,揚了揚手裏的滑板道。
“好。”
“好!”兩個人異口同聲。
於是,在禦花園中,出現了一道百年難得一見的奇異場景。
耀王爺冥月耀在言妃娘娘的指導下賣力的學習著滑滑板,其認真程度不亞於處理公職事務。而萬歲爺冥月痕則在一旁加倒油,還不時地上前搗一搗亂,說一些諸如,“哎呀,我學這裏比你學得快多了。”或者,“我玩這個招式的時候比你穩,比你好看!”孩子氣十足。
慕言在一旁,感覺自己頭上的黑線能直接甩出實力。難道這兩個人平時都是裝沉穩的嗎,其實現在才是本性的吧,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終於,在黃昏前的一些時候,幾個人都有些筋疲力盡,於是比賽宣布終止。
冥月耀絲毫不拿架子的往草地上一坐,還有些氣喘籲籲地道,“慕言,你當我皇嫂我真是一百分的滿意。”
他現在已經在心裏認定慕言和冥月痕是最佳一對了。慕言的爽朗坦率是這個宮裏最缺乏的,卻也是人人最爭相靠近的一股溫暖氣流。
冥月痕聞言,一把攬過慕言的肩膀,得意的昂起下巴,“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選的。”
“誰選的?又不是你,和親之前你又不認識她。”冥月耀對冥月痕的得意嗤之以鼻。
“……”冥月痕找不到話來反駁,隻好扭轉話題,“慕言,除了這個滑板,你還有沒有別的玩的啊。”
冥月耀此時也來了興致,睜大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慕言,“對呀,還有什麽好寶貝,都拿出來一起分享啊。”
慕言也沒有要掖著藏著的意思,於是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對他們倆說,“那明天你們來找我,我給你們拿出新的好東西來。”
“一言為定!”見慕言答應了,兩個人立刻異口同聲道。
“當然一言為定!”
反正她肚子裏多得是點子呢。
也不想想她是誰,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啊!她能拿出來的東西,是隻有大家想不到,沒有她能拿不出的。
於是,晚上碧水看到了這樣一幅景象。
向來早睡晚起的她家娘娘,竟然破天荒的點起燭台熬起夜來了。
這可是個大新聞誒!於是她湊過去,想看看慕言在幹什麽。
隻見慕言將一張張軟薄的板子放在桌子上,用筆和墨在上麵勾畫著什麽東西。
仔細看,誒?又是她看不懂的圖案,難不成娘娘又要做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碧水在心裏嘀咕。
於是她拿起一塊還沒被塗畫的板子,向慕言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娘娘,這是什麽?”
“這個啊,是我特意到造辦處要的軟木。”這種軟木原本是製造家具的廢料,材質被切割過所以很薄。
原本慕言是想去造辦處看一看材料,想激發一下大腦,給明天拿出什麽玩具來找個靈感。無意中就看到了這個,覺得和撲克牌的材質差不多,於是就讓工匠幫她切割成了相同大小的四方形狀,決定明天就教冥月痕他們玩撲克牌。
而現在,她正是在往上麵畫黑紅花片和數字。她想著今天晚上畫完了,拿到窗沿上晾一宿,明天就該幹了。
而碧水則還是疑惑,“軟木?娘娘您又要做什麽?”
“哎呀,我做什麽你就不要管了,你快先去睡覺吧,我做完了自己收拾就行了。”慕言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把碧水推出門。
可碧水卻急了,“娘娘,這怎麽行,咱們被派到這裏就是來伺候您的,可這下您卻讓奴婢先睡,自己做事,這怎麽可以!”
慕言有些無奈的的指了指桌子,“那你幫我,可是你不會啊。”
“這……”碧水有些為難。
是啊,她確實想幫也幫不上啊,她根本就搞不懂慕言在做什麽。
趁她發愣的這會兒空檔,慕言已經把門關上,並開口安慰她道,“沒關係的,我會早點睡的。”
然後就又伏去案上做撲克牌了。
寫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累了。慕言就走到窗邊,看了看一院子的花毛茛,看著那些豔麗的花朵在皎潔的月光中仍然新鮮怒放,就覺得在這寒夜中一點也不寂寞。
“冥月痕。”慕言慢慢地呢喃出了聲。
翌日,當冥月痕來看慕言時,發現慕言竟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得。
“怎麽回事?”冥月痕皺著眉問碧水。
碧水對此也頗為驚訝,因為往日這個時候慕言都還在睡,所以她們這些下人都不會進來,以免驚擾了她,所以她們也是剛知道慕言竟然是趴在桌子上睡得。
於是趕緊跪在地上,解釋道,“皇上您息怒,奴婢不知道……不知道娘娘……”
慕言被吵起來,迷迷糊糊的抬起頭,“怎麽回事啊,怎麽這麽吵。”
一抬頭,竟看見冥月痕一臉怒氣的站在自己寢宮裏,而自己的碧水竟伏在地上磕頭請罪。
於是她一下子清醒,從椅子上站起來,瞪圓眼睛看著冥月痕,“什麽情況?”
“你怎麽就趴在這裏睡覺。”冥月痕沒有回答,反而指著桌子問,言語間似有苛責,但臉上卻是疼惜。
慕言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於是趕緊扶起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碧水,向冥月痕解釋道,“我昨天熬夜做點兒東西,就命令她們先睡的。後來可能晚了些,就怕在這裏直接睡著了,不關她們的事,你不要怪她們。”
冥月痕上前看著桌子上的東西。
又是新奇的小玩意兒,於是想起了昨天他和冥月耀與慕言的約定,明白了慕言時為了守諾才熬夜,於是心中五味雜陳。怒火也消散而去。
他心疼的看著慕言因為熬夜而出現在眼下的烏青,道,“你趕緊去榻上睡一會兒吧,睡醒了我們再做。飯菜我已經叫人備好了,等你醒了叫人往鍋裏放一放再吃。”
“恩。”慕言聽話的點了點頭,回到榻上休息了。
冥月痕看著慕言,忽然覺得心動不已。
這個女子,她純真善良,不僅知道理懂規矩,還懂得善待下人,又格外看重約定。
試問,在後宮爾虞我詐的爭鬥中,能出現這樣一個女子,怎麽能讓人不動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