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我願減壽十年

  夏嬋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霍家大宅了。


  在今天之前，她還從未想過，她會一個人獨自前來霍家大宅。


  但她又知道，如今情況嚴峻，作為兩個同樣愛霍成渝的人，不管她們倆曾經有多大的恩怨，她們都必須得綁在一起。


  車子緩緩在霍家大宅門口停下，推開門，夏嬋便看到因為缺少人氣而敗落了許多的院子。


  沒再猶豫，她加快了腳步往裏麵走，越過陰暗的一樓大廳，一路上樓，剛到樓梯口，便聽到隱約的說話聲。


  循著聲音找了過去，推開門，夏嬋果然就看到了隻在霍成渝嘴裏聽到過的小佛堂，還有跪在蒲團前的一個陳雪梅。


  “菩薩啊，我願減壽十年，保佑我兒平安回來。”


  陳雪梅一邊跪，一邊拜，一邊念叨著，看模樣極其的虔誠，對夏嬋的到來仿佛從未發覺，亦或是發覺了，但並未放在心上。


  夏嬋忽然間的有些心酸，好不容易被勸下去的淚意又湧起來了，雙眸像是被酸水包裹著，無言的衝動讓她忍不住走上前去，在陳雪梅身邊的另一個蒲團上跪下，雖然一言不發，但又給予著她勇氣。


  就這麽跪了許久，終於，陳雪梅從虔誠的跪拜中回過神來，扭過臉，看了夏嬋一眼：“你來做什麽？”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除了嗓子有點沙啞，倒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而，當看清了她的臉，夏嬋卻是嚇到了。


  在她的印象裏，陳雪梅一直都是高貴的，優雅的，任何時候都慢斯條理的貴婦形象，除了當年誤以為她要和霍成渝在一起那一次，她從未看到過陳雪梅不堪的一麵。


  但今天，夏嬋卻覺得陳雪梅像是一夕之間老了十來歲，她臉頰上都瘦得沒了肉，凹下去了，嘴唇發烏起皮，隻有一雙眼睛，幽幽的，像是深沉的古井，看不到半點的希望。


  饒是對這個女人懷過怨念，這個時候，夏嬋忍不住也歎了句：“伯母，你可要保重呀！成渝回來了若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他會難過的！”


  “他真的會難過嗎？”陳雪梅勾了下唇角，像是陷入了自個兒的沉思一般，啞聲道：“不！不會！我曾經做了錯事，如今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你們母子倆的身上！不管他現在是死了還是活著，不管他以後還能不能回來，他都是恨我的！他恨我！”


  夏嬋已經在努力回避，不想刺激到陳雪梅了，但陳雪梅偏偏口口聲聲死啊活啊，夏嬋也真的急了。


  “如果成渝還沒有消息，你難道就不想他活了？”毫不顧忌的提高了音調，夏嬋悲憤的低吼：“就是他真的死了，你就要這樣自暴自棄嗎伯母？你以為你自暴自棄了他就會原諒你嗎？不，他不會，他隻會怪你，怪你不讓他安心，怪你振作不起來！”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陳雪梅懵了。


  怔怔了好一會兒，她才無措的撐起眼皮去看夏嬋：“我兒子都已經不是我的了，我如今也不出門，不管事了，你讓我如何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