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魔王末日
看到張獻忠好像要說什麽,張可望三人趕緊湊了過來,在這片野蠻大陸上就算是親生父子之間尚且難以信任,更何況他們三個跟張獻忠還不是親生父子。
他們隻在乎張獻忠死後誰能成為大西的皇帝,回到大明是不可能了,那成為這片蠻荒大陸的漢人之主就是他們最高的追求了。
他們都想著張獻忠最後一刻能說出自己的名字,張獻忠喉嚨裏卡著一口痰,發不出一個清楚的字節,況且張獻忠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選擇誰作為自己的繼承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他隻是想開口。
三個義子跟一群部將們跪在地上看著張獻忠臨死前的痛苦,張獻忠突然大張著嘴巴,鼻孔張大劇烈呼吸。
孫可望等人感受到了什麽,眼巴巴的看著張獻忠,張獻忠的腦袋朝他們這邊轉過來一點,僅僅是轉過來一點,他的瞳孔逐漸渙散,眼中神采逐漸暗淡。
劇烈的呼吸突然停止,生命在這一刻停下。
“陛下!”一名大西軍將領一聲嚎啕,其他人跟著嚎啕,宅邸內頓時泣聲一片。
張獻忠絕不是一個好君王,如果給他一個正規國家,幾年就能被他折騰黃了,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個軍閥,他隻是個魔王。
在曆史上,張獻忠作為一方軍閥割據一方,不事生產,喜好殺人,軍隊所需多為劫掠所得,從他曆史上對四川所做的事就能看出他的性格。
如果是群雄割據的時代,最先覆滅的就是他這種人。
他這種人適合生存在特別混亂的時代,跟異族人做鄰居,在美洲大陸上他的殘暴、不仁是所有人都怕的。
可在這種環境下,這樣的人更適合作為首領殺出一片地盤,他若不在,對大西政權絕不是一件好事,南邊的西班牙殖民者要彈冠相慶了。
張獻忠一動不動,連呼吸聲都沒了,誰都知道他咽氣了,但那之後呢?
眾將眼觀鼻,鼻觀心,等著有人站出來說話,這個時候站起來的說話的都是傻子,可還真有傻子站出來了。
站出來的是被張獻忠奉為武德公的狄三品,此人平日跟劉文秀走的近些,說的話也偏向劉文秀:“我家大王是最早被陛下收為義子的,如今陛下駕崩,理當由我家大王承繼大位。”
“狄三品!”
他剛說完,劉文秀就出聲嗬斥他,劉文秀從地上站起對屋內眾人道:“陛下創業不易,我們當臣子更應該珍惜陛下創建的基業。
我大西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不易,絕不能因為爭權奪勢而掀起內鬥,誰敢造次,我劉文秀第一個不饒他!”
“沒錯。”艾能奇也出聲表示讚同,他對高氏躬身一拜:“何人繼承大位,但憑義母吩咐。”
孫可望從地上站來也對高氏一拜算是表明了態度,張獻忠的三個義子都表明了不強爭的態度,眾將跟著拜服:“請娘娘下懿旨。”
高氏雖然出身官宦之家,但畢竟是個女流之輩,張獻忠的大西政權就算還不如大明的一個縣,但也是個國。
讓她一下子做這麽個選項,她一時間實在難以抉擇,求助似的望向汪兆麟。
汪兆麟是張獻忠的左丞相,自古以來人們都是以左為尊,汪兆麟作為左邊的丞相,地位是大西文官中最高的。
汪兆麟知道此事的難辦,在高氏投過來求助的目光後想了一會才站出來說:“此事太大,三位王爺讓皇後娘娘現在就個決定也不可能,我看這樣如何給娘娘一晚上時間考慮。
娘娘如果有合適的人選就下道懿旨,我等隻需遵從,若是沒有想好該選何人,明日當著各位王爺和將軍們的麵舉行枚卜儀式,我和徐丞相與王尚書將寫有三位王爺的簽子放進筒子。
讓皇後娘娘搖晃簽筒從中抽一人,無論抽中何人我等都要奉其為主,不得有異議,三位王爺以為如何?”
孫可望三人均是點頭,這種方法再公平不過了,任誰也不會有異議。
大西政權的文武力量分散在幾個人手裏,軍事力量在孫可望、艾能奇和劉文秀三人手裏,相比之下的文官力量雖然弱小卻也不容忽視。
孫可望三人麾下的士兵除了作戰的時候,其他時間都是從事建築和生產工作的百姓,這段時間就是文官在管理指揮他們,尤其是汪兆麟在大西民眾中很有人望。
繼承人的選擇方式暫時就這麽定了下來,但在此之前他們還要處理的事情就是張獻忠的葬禮。
大西政權有禮部尚書,但這禮部尚書屁用沒有,大西政權沒什麽活動要搞,而且一群囚犯也不需要什麽禮儀,他還不懂外語,給他這麽個官位純粹是張獻忠不想讓六部變成五部。
張獻忠葬禮的事本該由禮部負責,但是大西政權連葬禮需要用到的裝飾品都拿不出來,棺槨早就打好了,三寸厚的棺材板足夠張獻忠在裏邊睡的。
幾個義子和各路將軍也都來了,再確認一遍葬禮前的儀式就好了。
……
這個晚上很多人都無法入睡,大西政權絕對能在美洲大陸上發展壯大,這是所有人都相信的事。
如果要發展出一個文明,光靠一對男女是無法做到的,至少要五萬人才可以,大西政權現在有將近二十萬人,在殖民勢力中他們來的時間最短,卻是人數最多的。
將近二十萬的人口在亞歐大陸上不多,在美洲大陸上絕對算是一霸了,說對大西繼承人的位置沒想法那是不可能的,隻能說孫可望三人都能克製自己。
在大西政權裏,這個晚上真正睡不好的隻有高氏一人,她思來想去也不確定到底該怎麽選,選了一個就得罪了另外兩個,還是用枚卜的方式好些。
最讓她憂心的是無論抽中了誰,自己作為女人又該何去何從?張獻忠的後宮裏足有幾十人,她們都有點姿色,絕對是很多人垂涎的對象。
在男多女少的大西,想當寡婦對她們都成了一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