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最講情誼
在大明,幾乎貫穿了整個秋季的陰雲終於散去了,大明帝國迎來了一年中的寒冬。
陰雲剛剛散盡,京畿地區的濕氣還沒散去氣溫就開始驟降,不到半個月黃河以北各省溫度降到了零度以下。
這死冷的天卻又一點雪都不下,百姓們換上冬衣采購食物,一邊抱怨這死冷的天還不下雪,一邊抱怨市場裏日漸升高的物價。
帝國在前線的幾百萬軍隊和在後方的幾百萬帝國團練兵都帝國奉養,將近一千萬張嘴啊。
現在是戰爭狀態,就算帝國擁有明屬印度、東南亞和大洋洲、澳洲這四個產糧區,依舊無法阻止戰爭對普通百姓的影響。
但眼下的情況還不是不能接受,百姓們雖然抱怨物價,但還是能買夠足夠過冬的食物,無非是要穿著去年過冬時的衣裳罷了。
在帝國朝堂上,做了二十多年刑部尚書的史可法病重,上書請辭。
朱由檢下令賜史可法蟒袍,黃金五百兩,玉如意一對,東珠20磕,賜其還鄉。
由其義子史德威帶護著史可法回到揚州老家,他這一走刑部尚書的位置就空下來了,京中六部有資格成為刑部尚書的官員心思都活泛了起來。
一個個越發勤政表現,在這些人裏隻有朱由榔等少數人依舊照常處理政務。
朱由榔從來不把自己跟皇上的血親關係看成是政治資本,他相信皇上也從來沒把倆人的親戚關係放在心上。
可就是在這刑部尚書位該航空出來的時候,共裏邊就來人了,來的不是錦衣衛,而是司禮監的太監沈洪。
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是劉若愚,劉若愚直轄幾個主事太監,劉若愚在皇上身邊伺候的時候就是這些主事太監管著司禮監。
劉若愚休息的時候也是從幾個主事太監裏挑一個來伺候皇上,沈洪就是其中之一,他親自來了這禮節可是夠了。
朱由榔在聽到此人前來趕緊在正堂準備香案,帶著家人出來聽詔。
沈洪小跑著來到正堂,笑著道:“朱大人好事啊,皇上叫您進宮去呢,還特意吩咐奴婢準備轎子,讓您腳不沾地,直上玉階呢。”
朱由榔有點懵,皇上這是怎麽了?越老越糊塗了,終於意識到他以前薄待同族血脈了?
既然不是聖旨,朱由榔也放開了些,他問道:“沈公公,敢問皇上召我去所為何事啊?”
“皇上的意思我們做奴才哪猜得出來的,不過我臨來的時候皇上心情不錯,正在養心殿裏燒茶呢。”
朱由榔愕然思索,沈洪催促道:“朱大人別愣著了,趕緊出門上轎吧,皇上還等著呢。”
“哦,哦,是啊。”
朱由榔從地上起來,跟家人吩咐了兩句就跟著沈洪出門去了,在府門外,一頂由8名力士扛著的轎子正等著他呢。
沈洪親自給朱由榔撩起轎子的簾帳,等他坐進去後,一甩拂塵高聲道:“起轎。”
力士們扛著轎子輕快而平穩的進入紫禁城內,轎子一直來到乾清宮西暖閣外,沈洪在殿門外稟報道:“陛下,朱大人來了。”
“進來。”
沈洪應了一聲退到門邊對朱由榔做了個請的收拾,朱由榔微微頷首走了進去。
剛一步入暖閣茶葉的清香味便撲麵而來,朱由榔仔細嗅著,是普洱的味道。
走到暖閣裏麵就看到朱由檢端坐在坐榻之上,麵前放著兩杯茶水,朱由榔叩首拜道:“臣朱由榔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同宗血脈,不必客氣,起來跟朕一起喝一杯吧。”
“微臣不敢僭越。”
“朕讓你坐到朕對麵你也不敢?”
“臣…臣遵旨。”
朱由榔坐到朱由檢對麵,他低頭看著身前的這杯茶水,摸不準皇上的心意,難不成皇上要殺他?
朱由檢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水徑自飲了下去,“嚐嚐,告訴朕這是什麽茶。”
“是。”
盡管朱由榔已經猜出來這是什麽茶,還是老老實實的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才道:“回陛下,這是普洱茶,該是前幾年的陳茶。”
“是啊,崇禎二十年的了。”
朱由檢一邊為笑著看他,一邊用手輕輕旋轉茶杯:“人上了歲數就喜歡念舊,知道朕為什麽把你叫來麽?”
“臣不知,請陛下明示。”
“因為你是朕的兄弟啊,朝中人都以為朕薄待兄弟,不講血脈之情,恰恰相反朕是最講情誼的,我們的那些叔叔伯伯他們養尊處優慣了。
他們已經成了攀附在帝國身上的吸血蠕蟲,如果不鏟除那終有一天帝國的血液會被他們吸幹淨,而你不一樣,你有才華,長相頗有先祖之風。
朕若不是心裏喜愛,也不會讓你入朝為官了,這些年來你仕途順暢,這是你的能力,但朕也給吏部打過招呼了,這是朕為你做的事。”
很棒的感情流露,可在朱由榔聽來卻顯得那麽虛偽,不知真偽的他仍謹慎的道:“臣弟謝陛下提拔。”
“哎~”
朱由檢擺了擺手,“還沒說完呢你謝什麽啊,朕記得你是天啟三年生人吧?”
“陛下記得不差,臣弟就是天啟三年生人,那年冬天福建官兵在廈門附近打敗荷蘭兵船,揚我大明國威。”
“天啟三年,二十八歲。
過了這個年朕就42歲了,沒幾年活頭了,朕的血脈唯有潯兒,假若潯兒夭折你便是朕血脈最近之人,你有能力替朕執掌大明。”
話說到這兒朱由檢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朱由榔聽得心潮澎湃,原來皇上一直把他當兄弟看,而且還有把他作為儲君培養的想法。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也沒什麽,可從皇上嘴裏說出來聽著怎麽那麽假呢?
抬頭望著朱由檢臉上的笑容,那是真誠慈祥的笑,朱由榔突然打了個激靈,趕緊起身跪倒朱由檢三步之外叩首道:“陛下龍精虎猛,潯殿下更是天眷之人定能平安長大。
臣弟入仕隻想為祖宗基業進獻綿薄之力,豈敢有僭越的想法。”
朱由檢有些不高興了,“你看看你動不動就請罪叩拜,咱們是兄弟,你要總這樣咱們還怎麽往下聊,起來,今日你我以平輩身份論處,無須拘泥於禮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