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守不住了
正如李定國、汪知名等人談話中那樣,城內的情況跟他們談話中的一模一樣。
城內守軍不說已經到彈盡糧絕的地步,卻也差不多了,想跑的居民在明軍來之前就跑了,他們帶走了大量的財富和食物。
剩下的都是一些忠誠的市民和曾經見證過古斯塔夫二世統治下的瑞典有多強大的老人。
昔日瑞典傲視群雄,把來進攻的日耳曼軍隊按在地上打,這些老人不相信瑞典會由盛轉衰會這麽快。
每名瑞典士兵每天隻有三片麵包和一小塊奶酪的食物配給,這還是城裏最多的了。
城內居民們已經開始把樹皮剝下來煮了吃了,城市裏的老鼠都被抓光了,他們餓著肚子在當局號召下在空地上種下麥種。
希望秋天能長出小麥,市民們小心嗬護著這些幼苗。
他們都知道城市裏的空地和井水是有限的,種出來的糧食不足以讓他們支撐到明年秋天,甚至還不足以讓他們熬過即將到來的寒冬。
人所共知的事實,卻沒人說出來,很多人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吃一頓飽飯,這卻也成為奢望。
……
時間轉眼來到十月份,芬蘭宣布投降,東線戰場的俄軍終於能鬆口氣了,他們走進向他們敞開大門的芬蘭城市,以勝利者的姿態走過城市主幹道。
芬蘭人已經做到了最大的努力,此時投降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覺得他們是一個懦弱的民族。
而斯德哥爾摩的圍城仍在進行,圍城已經超過百天,城內軍民都到了崩潰邊緣。
今年的寒流比往年來的更早,餓的麵黃肌瘦,渾身無力的市民們收割不到多少小麥。
但搜集到小麥也夠全城人吃頓飽飯的了,城裏難得有了點人氣。
在當局號召下,市民們把收割來的小麥做成黑麵包,城裏的所有人都能得到一條15厘米長的黑麵包。
就算隻是黑麵包,對他們也是難得的美味,能一頓吃掉一條黑麵包,這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在城市中心的官署裏,首相辦公室裏。
柔和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在阿克塞爾臉上,他穿著盛裝坐在柔軟的辦公椅上,脖子上圍著餐巾。
辦公桌上的餐盤裏是一條黑麵包,他用刀子割下一片麵包,又把麵包割成小塊,用叉子送進嘴裏。
用標準的用餐禮儀維持著最後的貴族之態,官署裏僅剩的一名廚師想給他做白麵包,但被他拒絕了。
他品嚐著黑麵包的酸澀,以前難以下咽的食物現在變得可口至極。
一塊塊麵包片送進嘴裏,兩樣清淚順著臉頰流淌進絡腮胡裏,淚水染濕了胡須。
當盤子裏的黑麵包吃完,阿克塞爾擺好餐具站起來轉過身,辦公桌後麵的牆壁是一副高達四米五的巨大油畫。
油畫是古斯塔夫二世率軍征戰的畫麵,畫上的古斯塔夫騎著棕色駿馬,穿著鐵灰色北歐戰甲,看著威武極了。
“來人呐…”
疲憊的一聲呼喚喚進一個麵頰消瘦的侍衛,“大人有吩咐麽?”
“傳我的命令,把城門都打開,讓馬喬裏去告訴明軍指揮官,瑞典願意投降。”
侍衛大驚,高聲道:“大人一定要投降麽?我們還可以堅持,我相信大家都願意守著這麵城牆直到餓死、老死!”
阿克塞爾依舊仰頭盯著油畫上的老友,“我們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向明軍投降吧,他們的指揮官是個有耐心的人。”
“是。”
侍衛緩緩退下,當房門閉合,阿克塞爾失聲痛哭,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痛痛快快的哭著,“老朋友,你的江山我守不住了…”
……
城外的明軍指揮所裏。
剛收到俄軍與芬蘭軍隊作戰經過的李定國正與各師師長和參謀們研究這場戰爭,瑞典境內的其他城市都已經被明軍攻占。
斯德哥爾摩是北歐軍隊最後一處抵抗地點,圍攻的日子漫長且無聊。
李定國除了下去巡視部隊,檢查戰備,讓士兵們不要鬆懈外就是與參謀們討論戰略戰術了,差不多每天都要進行沙盤推演。
芬俄戰爭中,俄軍死亡3.9萬,受傷10.9萬人,芬蘭軍隊被滅5.1萬,傷者無數。
這種傷亡比是誰都沒想到的,一名參謀發言道:“此戰一是因為俄國人愚蠢,不能熟練掌握他們的傳統戰法與從我國學來的新式戰術。
二是因為之前俄國人與我軍夾擊波蘭讓他們自我感覺良好,對付比波蘭弱小的芬蘭,他們已成驕兵,驕兵必敗。
三是因為芬蘭獨特的地形,芬蘭多湖泊,沼澤,不易進攻,芬蘭人在本土作戰占了地利。
我認為是這三個原因使俄國與芬蘭的傷亡比達到這個數字。”
李定國點點頭,看了眼其他參謀,“王參謀所言不錯,尤其是第一條,俄國軍隊現在奉行兩種戰術。
他們的思維還停留在傳統戰術上,我們的戰術並不一定適用於俄軍,起碼現在不適用於俄軍。
俄國人幹完了,我們這邊也快了,來,研究一下如果與俄國人開戰,我們該采取什麽辦法應對。”
一名參謀這時道:“長官的意思是我們未來會與俄國人作戰?”
李定國盯著地圖上的東歐平原,“早晚必有一戰,作為軍人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如果開戰的…”
李定國正要與參謀們商討時,一名士兵來到指揮所外,“報告!”
“什麽事?”
“報告長官,敵城西門開了,有一群人打著白旗向咱們走來。”
“要投降了啊。”李定國放下手裏的放大鏡,走到觀察鏡邊朝城門方向望去。
斯德哥爾摩的西門大開,城牆上飄搖著白旗,城內守軍正排著隊走出城,每走出一隊他們就把武器仍在城門前的空地上。
意思很明顯,他們不打了。
幾個瑞典人舉著白旗向他們走來,李定國站起身子,摘下白手套對傳令兵道:“派人把領頭的接過來在,這麽久了,我倒想聽聽洋鬼子會怎麽跟我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