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執行鞭刑
賈華雙手持刀,發揮腰背的力量,一刀下去生生把名監工斜著劈成兩截,內髒混著腸子和血液流淌出來。
看著從半截屍體裏流出來的腸子,其他幾個監工腹中蹈海翻江一般,忍不住轉身吐了出來。
朱由檢提前遮住薇薇安的眼睛,將她擁在懷裏,讓她的臉帖在自己胸口上,看不到那令人作嘔的血腥畫麵。
輕輕拍著她後背,抬頭陰鬱的望向馬裏斯,“總督先生,你不會有意見吧。”
馬裏斯用手帕捂著嘴,強忍著胃裏的不適,強笑道:“一個卑賤的奴隸,皇帝陛下怎麽處置都行。”
說完他指著地上的兩截屍體對其他幾個監工喊道:“都給我看好了,這就是不長眼睛的下場,以後做什麽事都給我小心著點,都聽明白了嗎?”
幾個監工不敢怠慢,趕忙點頭稱是。
馬裏斯又看向犯了偷盜罪的菲律賓女人,從侍衛手裏接過鞭子抻了抻,“有罪之人應當受到處罰,從那走過去你還能活。”
說著,狠狠一鞭抽下,霎時抽破了女人的衣服,在她脊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那清脆的響聲聽著都疼。
這女人疼得捂著腰打滾,馬裏斯又在她大腿上狠抽了兩鞭,喝道:“起來,別磨磨蹭蹭的。”
這女人痛苦的呻吟著,勉強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向碎石小路上走去,身上的鞭傷火辣辣的疼,讓她走幾步,她真想一頭撲在地上,再也不爬起來。
身後的馬裏斯拿著皮鞭冷冷的看著他,目光如刀鋒般刺在她背上,讓她挨了鞭傷的後背隱隱生疼,她絕對相信隻要自己再走慢一點,這位總督大人就會大步奔過來,亂鞭將她打翻在地。
為了不挨鞭子,她隻能盡力加快腳步,身上的傷處被腳步牽動,疼得鑽心,雖然不是第一次承受鞭刑,但新的皮肉刺痛依舊讓她疼的呲牙。
“站住!”
就在她即將走到碎石路上的前一刻,馬裏斯冷冽的喊聲從後麵傳來,女人立即站住腳步,就聽著馬裏斯在身後喝道:“把鞋脫下來,赤腳贖罪。”
女人低下頭,看著滿地的碎石,顫巍巍的解開鞋子提到一邊。
這種要求連艾薇莉雅都要看不下去了,幾次想要開口阻止又都閉嘴了,朱由檢就在她旁邊,他都沒說什麽她又何必多管閑事呢。
雖然這種殘酷的刑法她有點看不下去,但還能接受,也能理解馬裏斯安排的這種刑法,原住民在殖民者麵前有種卑微心態,這種心態很容易演變成仇富心態。
像這種小偷小摸的行為如果隻給與正常懲罰,根本起不到震懾人心的效果,反而會讓更多人鋌而走險。
隻有讓原住民知道,偷東西要麽死要麽殘,才能震懾住他們,不光是歐洲殖民者,大明的幾塊殖民地上,明軍也是這麽對待原住民的。
朱由檢沒開口也是這個原因,看著即將走上碎石路的菲律賓女人,他臉上、心裏一點波動都沒有,仿佛這一切就該這樣。
落後就要挨打,就要被奴役,在死亡與奴役麵前,菲律賓選擇被奴役,受點委屈也正常。
那女人脫下草鞋,大步向前走去,她赤腳踩在碎石上,很快就磨出了鮮血,鮮血將地麵染得更加黝黑。
朱由檢靜靜的看她走過的路上,留下一個個血腳印,心裏沒有半點憐憫,甚至還嫌她走的有點慢。
看過西班牙人怎麽行刑後,朱由檢抱著薇薇安把她帶到偏僻處為她療傷,那一鞭已經即使收力了,加上有衣服阻隔,薇薇安的傷並不太嚴重。
朱由檢看著艾薇莉雅給薇薇安抹了些清涼消炎的草藥就完事了.。
見識到西班牙人對原住民的殘忍,薇薇安顯得不像來時那麽沒精神了,到了中午吃飯時間,馬裏斯準備了白麵包、水果派和牛排。
草地上,朱由檢與馬裏斯分坐在三米長的餐桌兩側,艾薇莉雅、薇薇安、劉若愚、賈華,以及一些西班牙武官在兩側用餐。
朱由檢不太熟練的用刀叉割肉,再用筷子夾起來吃,一名侍者端著一瓶剛從冰窖裏取來的香檳送到馬裏斯身邊。
馬裏斯接過香檳,看著玻璃瓶裏麵微微泛黃的酒水,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讓侍者解開瓶塞給自己和朱由檢各倒了杯酒,舉杯對朱由檢笑道:“年初剛運來的香檳,皇帝陛下歡迎您的到來。”
“哦?香檳?”聽著艾薇莉雅翻譯過來的話朱由檢不可思議的看著杯子裏的酒水,在17世紀這可是稀罕玩意了。
“yes,champagne!”
“多謝馬裏斯總督的盛情款待了。”
“幹杯。”
兩人遙相碰杯,一旁的薇薇安看著盤子裏的牛排怎麽也吃不下,腦子裏還回想著監工揮鞭的一幕,索性端著餐盤向工廠走去。
“乖女兒你要去哪啊?”朱由檢向她問道。
“我去看看那個女人,你們這些可惡的資本家繼續吃吧。”薇薇安頭也不回的走了。
朱由檢苦笑了聲,掃了眼同桌的幾人,“這個女兒可是讓朕操碎了心。”
“這也說明了陛下有顆仁愛的心。”
“仁愛談不上,隻是討厭戰爭罷了,諸位繼續用餐,朕失陪一下。”
馬裏斯一伸手,“陛下請隨意。”
賈華咬了一大口牛肉,趕忙拿起武器跟上,朱由檢追上薇薇安,捏了捏她柔軟的小臉蛋。
“你跟來幹嘛?”薇薇安明知故問。
“放心不下你咯。”
薇薇安哼了聲,走進工廠,工人們已經到工廠前的空地上吃午飯,西班牙人對原住民夥食把控極嚴。
菲律賓原住民不允許種植糧食,隻能從西班牙農民手裏購買高價紅薯,所有菲律賓人必須工作才有飯吃。
工廠裏給這些工人提供的食物是用紅薯、麥皮、泥土、鋸末渣子揉成的麵團,這東西跟大明給東夷人、莫臥兒人吃的混合麵差不多。
一口咬下去,沒準能吃出指甲蓋大的木片來,這玩意吃下去容易,拉出來的時候就費勁了。
香料場的工人們擠在一起,吃著混合麵,再不好吃也隻能努力吃下去,不然下午就沒有力氣幹活,沒完成任務標準是要挨鞭子的。
薇薇安走了一會兒,在一棵樹下找到了那個女人,女人的雙腳被一塊肮髒的白色破布包起來了,鮮血染紅了破布。
她的雙腳被碎石劃傷,又被釘板刺穿,沒有藥品醫治加上感染,截肢對她而言是早晚的事。
其他幾個女人一臉關切的圍在她身邊,一個膚色很深的男人跪在女人身邊大聲哭泣,真是聞者落淚。
薇薇安走過去把自己那份牛排交給女人,周圍的幾個女工看到有白人女孩過來趕緊退到一邊,連那女人的丈夫也退到一邊,連連磕頭求饒,以為是自己的哭聲惹惱了薇薇安。
受傷的女人根本不敢接,掙紮著要起身叩頭,薇薇安按住她的肩頭,把餐盤放到她腿上,指了指牛排又指了指她。
女人驚訝的指著自己。
薇薇安一點頭,女人顫巍巍的用手抓起牛排小心的咬了口,見薇薇安果然沒惡意後,才敢怯生生的吃牛排,臉上依然是惶恐、困惑的表情,還是不相信白種人真會這麽好心。
她剛吃了沒兩口,身後傳來工廠的鍾聲,那代表午飯時間就已經過了,她把牛排放進口袋裏,隻能拖著傷痛的身軀要和其他人一起去幹活。
休息了一會,鞭傷已經不太疼了,可腳上的疼痛越來越劇烈,隻能被人攙扶著去工作,鮮血流淌出來,每走一步就在地上染出了一個血紅的腳印。
看著她腳上流著鮮血還要去工作,薇薇安麵露出不忍之色,她轉頭看向朱由檢,“你能救她,你能治好他。”
朱由檢一點頭卻沒說話,這次出行他從太醫院選了好幾位經驗豐富的醫官,隨船攜帶了大量中草藥,但他為什麽要救她?這個菲律賓女人跟他有關係麽?
眼神中的冷漠已經告訴了小薇薇安他的答案,薇薇安低頭沉默了,她突然抓住朱由檢的手,再抬頭時候眼睛裏閃爍著淚花,弱弱的道:“爸比,救救她吧。”
“女兒乖,爸爸救她。”朱由檢摸了摸她的小腦瓜,回頭喊道:“賈華,把戴笠給朕找來。”
“是。”
不遠處的賈華馬上安排人手去辦,隨船出海的醫官中經驗最豐富的就數這個戴笠了,明朝末年有兩個戴笠,一個書生戴笠,一個醫生戴笠。
此人師從名醫龔廷賢,盡得其真學秘術,30歲之前他以詩名,寄情聲律,詩風清新自然,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醫術。
曆史上清軍占領南京後,下令江南百姓剃發。時年50的戴笠孤苦一人,才以行醫糊口,但仍然與諸名士遺民往來不絕,列名吳江驚隱詩社
又過了幾年他與一廣東人浮海東渡,到達東夷長崎,居住在同鄉醫士陳入德家裏,後來歸入佛門,成為東夷遠近聞名的神醫。
曆史已經發生了改變,戴笠以醫術被選入帝國醫學研究所,這次跟隨朱由檢出行。
命令下去後不到一個小時戴笠就到了,開始為這個菲律賓婦女治療,薇薇安一直在旁邊看著,血粼粼的畫麵讓她真正認識到這是一個怎樣野蠻的時代。
強國可以隨意奴役弱小的國家,把他們視為奴隸、貨物、牲畜,他有點理解朱由檢的做法了。
出於醫德戴笠看的很認真,用帝國醫學院提純的醫用酒精消毒,再一點點取出贓物,再試著止血。
過了一會兒,戴笠擦幹額頭上的汗水,起身稟報道:“陛下,臣來的太晚了,此女的雙腳傷勢太重,保不住了,等會兒臣寫個方子熬成藥草讓她服下,陛下派人斬斷此女雙足吧。”
對這些土著而言,沒了雙腳就意味著失去勞動力,通常殖民者會拿這種人練刺刀。
朱由檢一點頭:“真沒救了麽?”
“如果臣早來一個時辰,或許還能有救,現在就是神仙下凡也保不住她的雙腳。”
女人的雙腳還是沒能保住,薇薇安也說不出什麽了。
回去的路上薇薇安顯得十分低落,朱由檢在她小臉上啵兒的親了一口,“乖女兒怎麽不說話了?”
“你覺得…嗯…就拿這些土著來說,他們會有這樣的遭遇是因為命運還是別的什麽。”
“這個啊,要怪你就隻能怪這個萬惡的世道,這個世界上有這麽多個民族,如果隻有一個民族在這個星球上,就不會有這種剝削、壓迫的情況存在。
在這個世界沒有徹底統一之前,投胎就得靠運氣了,就拿那個女人來說,如果她出生在我們大明,她起碼能有安穩的一生。
要是出生在歐洲,就能成為剝削階級,隻有真正的統一才不會有種族、膚色上的貴賤,乖女兒,爸爸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星球好,後世子民都會感謝我的,人們會向我的雕像敬禮,我的畫像會永遠掛在帝國所有學校的圖書館裏,世界因我而進步。”
“占領所有富饒的土地,把異族人流放到偏僻島嶼苟活,殺掉大部分人,滿足小部分人,這就是你要做的?”
“對整個世界而言,我們漢人的確是小部分人,那你想想人類文明已經有幾千年了,其間發生了多少殺戮,多少人枉死?
就算現在地球上的人都死光,跟往上幾千年裏因戰爭死掉的人數相比,也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殺掉一小部分,換來這顆星球千萬年的和平,這很值得。”
朱由檢的歪理說的薇薇安啞口無言,兩人一路無話的來到城堡前,精美的城堡跟香料廠那邊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被朱由檢牽著小手的薇薇安再看這座城堡,突然覺得很滲人,這是西班牙殖民者驅使土著築起的城堡。
城堡下麵不知埋了多少土著的屍體,今晚在這裏休息不就相當於在亂葬崗上過夜麽,想著,她不禁停下腳步。
“怎麽不走了?”
“我們今晚可以不住在這兒麽?”
朱由檢略一沉吟,“好,我們去順天艦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