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深夜箭信
30裏外的蒙古大營內,巨大的金狼頭大旗下是林丹巴圖爾的可汗大帳。
大帳外,無數可汗親衛腰懸馬刀在外矗立,大帳內,林丹巴圖爾焦急的踱著步子,他王座前的案桌上擺著一隻早已涼透的羊腿和一碗酪漿。
“大汗,大汗!”
一名親衛的聲音在帳外響起,林丹巴圖爾迫不及待的迎了出去,“怎麽樣了?”
可汗親衛單膝跪倒在地上,“大汗,明軍早有準備,那土溝裏一個明人都沒有,倒是我們的弟兄折損了近千人!”
“折了一千…這…”
林丹巴圖爾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失魂落魄的回到大帳裏坐在王座上,拿起冰冷的酪漿一飲而盡。
大戰才剛剛開始,明軍未損一人,他們就已經折了一萬多人,這仗還怎麽打下去?
要是不打,他們來大同走上一遭,丟了一萬多條性命就撤軍了,他林丹巴圖爾就成了個大笑話。
“大汗何事煩憂啊?”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手持羊頭拐杖的老者緩緩走進帳內。
“長老您怎麽來了?”
林丹巴圖爾迎了上去,蒙古部落中的貴族年過七旬者可為長老,賜羊頭拐杖。
因為草原人壽命極短,所以很少有長老一職,使得長老位置極高,連大汗見了都要禮遇三分。
這名長老是林丹巴圖爾的一位遠親,剛過七十歲,兩人關係還還算不錯,林丹巴圖爾扶著長老慢慢坐下。
長老緩緩說道:“今日之事我也知道了,強攻肯定是不行,就是繼續轉戰別的地方,我們的食物也不夠了。”
“那依長老之間,我軍現在該當如何?”
“雖然不能攻,卻也不能撤,至少要會被明軍奪去的牛羊和女人,如此得償所歸才不會成為他人笑柄。”
“如何奪回?請長老教我。”
“我可以進城走一趟,把女人和牛羊要回來,明軍若是不給,我便直接告訴他們今後我蒙古大軍年年來犯,讓他北疆不寧,到時你我兩家都沒好日子過!”
“長老是想以勢壓人?”
長老點了點頭,林丹巴圖爾猶豫道:“那曹文詔敢率軍突襲我軍大營,殺害我察哈爾子民,此人絕不會輕易妥協。”
“他是不會,但他會不會重要麽?大同城裏又不止他一個統兵之人。”
……
在兩人交談了沒多久之後,一名可汗親衛借著夜色悄然來到大同城下,張弓對準了城頭上。
“嗖…”
銳利的破空聲響後箭矢深深插進了城門樓的梁柱上,城上守軍頓時繃緊了神經。
一名軍官用力摘下箭矢,看著箭矢前端插著的一封書信,對身邊人道:“我去稟報總兵大人,你們在這裏看著。”
“是。”
很快箭信送到了薑瓖麵前,薑瓖之前正抱著小妾在床上歡樂,突然被軍中來人打斷,所以很是不爽,光著膀子就出來了。
當他打開箭信,看到上麵的內容頓時就驚呆了,趕忙道:“來人,為我披甲!”
寅時初刻,也就是後世的淩晨三點,正是人最困乏的機會,守城將士也已昏昏沉沉,不時響起哈欠聲。
一支蒙古騎兵卻在此時來到了城下,他們的蹄聲異常沉重,就像穿著沉重的鎧甲一般,其中一人舉起火把大力搖著。
一點橘紅色火光在黑暗中猶為顯眼。
此時一身鱗甲的薑瓖持劍在城頭走動,當看到城下火起後來到牆垛邊喊道:“城下可是張兄?”
“正是。”
薑瓖把頭一抬,“速開城門!”
“這…”一名軍官猶豫道:“大人這怕是不合規矩吧,尋常時節未過卯時擅自開城者便是死罪,更何況韃子大軍正在城外,豈能輕易開城?”
“別那麽死腦筋麽…”
薑瓖拍了拍他肩膀,借著夜色將一錠金子送了過去,“城下的是我表叔,絕對可靠,兄弟你行個方便這錠金子就是你的了,出了事本大人擔著。”
軍官揉了揉鼻子,“那…就這一次,來人開城。”
“是!”
幾十名士兵一擁而上,開始轉動絞盤。
吱吱吱…
刺耳的機括聲中,沉重的鐵閘門終於緩緩升起,城下的十幾騎緩緩進入城內,薑瓖臉上露出一絲寬慰的笑意,又將一錠金子送了過去,這才走下城頭去見那個想見他的人。
總兵府邸,書房內。
薑瓖坐在主座上看著麵前這拄著羊頭拐杖的老蒙古人,沒好氣道:“說吧為何見我?”
蒙古長老嗤嗤一笑,隨即道:“薑總兵果然快人快語。”
“我話雖快卻不及我的劍快,你若說不出要緊的事我便斬你頭顱拿去請賞。”
“我既然敢來,自然有把握保住自己的腦袋。”
說著這名長老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我來是想向將軍討要被你們奪去的牛羊和女人。”
“我們?”
薑瓖不屑的笑道:“那是曹文詔在北方幹的破事兒,跟我沒關係,你去找他要。”
“姓曹的不識時務,哪裏會將人還給我們,而薑總兵不同,薑總兵深明大義比那姓曹的匹夫要好得多,將軍您會有辦法的。”
“犯法喲,你能給我什麽好處,讓我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把人還給你們?”
“來人哪,把東西拿進來。”
長老對門外吆喝了一聲,一個跟他一起來的瘦小的蒙古人費力的拖著一個大袋子來到書房裏,而後對兩人行了一禮,緩緩退出了書房。
“這是什麽?”
“將軍一看便知。”
“還怕了你不成。”薑瓖嘟囔著走上前撥開袋子口,霎時間,金光充斥了整個書房,強烈的金光充斥了整個書房,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滿滿一袋子的金餅。
趁著薑瓖震驚之際,長老都到他身邊,用極具誘惑的聲音說道:“區區薄禮請薑總兵笑納。”
“出手很闊綽啊。”
薑瓖笑了笑,“這些東西,哼,弄些牛羊倒是夠了,弄女人不夠。”
蒙古長老也笑了,“當然不夠,所以這隻是區區薄禮,我大汗說了無論事情能否成功這些都贈予將軍,希望與將軍交個朋友,薑總兵若是能放過我察哈爾部的女人歸來,我大汗還有重禮相贈。”
聞言,薑瓖心頭一動,他本就是個見風使舵,心性貪婪之人,聽到重禮兩個字眼睛往外放光,“什麽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