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一起滅了
淩霜傻愣愣地看著奚牧謠,如果那些灰衣人是司徒鬱的手下,那麽那個衣著古怪,氣場強大的人就是司徒鬱了?可他不是在古瑤城打仗嗎?自己回京的時候,還遠遠地看到過他們駐紮的營地,大敵當前,擅離職守可是死罪啊!他……
奚牧謠見到淩霜的表情,心下已然確定,這幾日緊追他們不放的一定是司徒鬱,一定是他!
他此刻本該在昌河戰場,卻冒著殺頭之罪出現在這裏,所以,他才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不敢名正言順地護著自己女人的靈柩,隻好帶著風雲堂的人來搶!
隻有他,才會讓哥哥和無塵如此忌憚,不是忌憚他的實力有多強,而是他們怕自己知道了真相,就不會乖乖地聽他們的話,同他們一起走!
隻有他,才會如此鍥而不舍地緊追不放,也隻有他才讓這一切變得如此合理……
奚牧謠閉了閉眼睛,沒想到自己一心急著想見的人,卻在身後追著自己!
她早該知道她出了事,他一定不會不管不問的,不管什麽時候身處何方,他都始終是牽掛著她的,正如她牽掛著他一樣!
“霜兒讓他們停車,我要下去透透氣!”牧謠掩下心中的波瀾,語氣淡淡地道。
淩霜還未從震驚裏回過神來,聽牧謠如此一說,茫然地點頭應道:“哦,好!”
奚牧宇聽說牧謠要休息,騎著馬來到馬車旁,問道:“阿謠,怎麽了?不舒服嗎?”
“嗯,搖晃了一晚上,胃裏不舒服!”牧謠蔫蔫地道。
無塵也策馬過來,正好聽到牧謠的聲音,立時皺了眉:“怎麽有氣無力的?”遂向奚牧宇征詢道,“跑了一夜,的確有些乏了,要不先歇會吧,讓青河將馬車趕到前麵那片林子裏!”
奚牧宇四下掃視了一遍,頷首道:“也好,翻過這座山,馬車便去不了了,歇會兒再走吧!”
淩霜攙扶著牧謠下了車。
“這裏是什麽地方?怎麽四處都是山?”牧謠見他們所站之處還算是丘陵,再往前就真正進入山地了。
“你看到那座凸起的山峰了嗎?”無塵指著前麵半山腰處矗立著的小山丘,“過了那神指峰便進入了南屏郡!通往南屏郡的路以山地為主,馬車根本去不了,就是騎馬有的地方也很難過得去,隻有步行了!”
“南屏郡?!去桑越不是應該走昌河嗎?”奚牧謠大為吃驚,全然不知昨夜他們竟連路線都改了。
“呃!”無塵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強烈,轉而解釋道,“昌河是兩國相交的水域,因為它流經的地方較多,所以成為廣為人知的分界線,其實青龍山脈也是兩國相交的分界線,此山脈有一半在昌黎的南屏郡境內,另有一半屬桑越涼洲管轄。雖然這方路較為難走,但因為昌河在打仗,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走這邊!”
奚牧謠凝眉不語,看了看遠處那神指峰,又看了看身後。心想:這一去,深山密林,重岩迭障,司徒鬱隻怕更難找到她了!
“阿謠,怎麽樣?有沒有好些?”奚牧宇見她情緒有些低落,不禁關心地問道。
牧謠衝他淡淡一笑:“嗯,沒什麽的!我,好多……”可話還未說完,人就突然向後仰去。
“牧謠?!”
“阿謠?!”
奚牧宇和無塵同時大驚喊道。
奚牧宇更是刻意讓無塵快了一步,扶住了快要倒下的牧謠。
“放開她!”就在這時,林中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一個玄色身影如風般掠來,長臂一伸,牧謠便到了他的懷裏。
這一切發生太快,奚牧宇和無塵因為注意力都放在了牧謠身上,完全沒反應過來。
不過眨眼功夫,林子裏出現十數名戴著銀色麵具的灰衣人,呈半圓形將司徒鬱與奚牧謠護在中間。
“謠兒,謠兒!……”司徒鬱雙手緊緊摟著她,下巴輕輕在她頭頂摩挲,深情而又憐惜地呼喊著她的名字,“謠兒,你醒醒!”
可懷裏的人兒沒有一絲回應,他心下著急起來,開始搖晃她,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的腰已被一雙小手箍緊。他微微一愣,隨即心下一喜,看向那雙長卷睫毛下緩緩開啟的大眼睛。
“謠兒?!你沒事了?!”他的聲音因連日來的勞累變得沙啞,但卻無法掩住激動。
“本就沒事,我是騙他們的!”牧謠似乎比他還激動,她的嘴角分明揚著笑,可清澈的大眼卻盛著滿滿的淚,她盡力睜著不敢眨眼,怕它們滾落下來,這樣的相逢,她覺得應該隻屬於歡笑!
他二人倒是久別重縫勝新婚,可這樣的親密卻深深刺痛了某些人的眼。
“阿謠,你在做什麽?!眾目睽睽之下竟如此不知廉恥!”奚牧宇怒斥道。
牧謠垂了眼睫,正欲開口,司徒鬱輕輕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在意。
司徒鬱抬起手臂一招,小五立刻將一名藍衣男子押上前來往奚牧宇麵前推去。
“看在謠兒的麵上,我不殺他!也不與你們計較,限你們三日內離開昌黎,否則,再想離開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嗬嗬,憑你現在的處境,你認為這樣的話能威脅我們嗎?”奚牧宇冷笑道。
“能不能,試過就知道了!”司徒鬱同樣冷聲回道。
奔走了數日,擔憂了數日,他的精力已透支到極限,此刻擁著牧謠,身體裏的倦意開始慢慢上升,既然要尋的人已在自己懷裏,他不想再與他們作無畏的糾纏。
“謠兒,我們回去吧!”他溫柔而沙啞的說道。
牧謠點點頭,幸福地衝他一笑:“好!”而後又對著奚牧宇道,“哥哥,阿謠就不和你們一道了,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奚牧宇俊顏一沉:“你為了他,連哥哥都不要了麽?”
牧謠搖搖頭:“不,哥哥永遠都是阿謠最親的人,但阿謠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和愛人,現在他很需要阿謠,阿謠不能舍棄他!希望哥哥能理解阿謠的心情,等一切塵埃落定後,阿謠會去找哥哥的!”
“該說的哥哥已經說了,既然你還是這麽固執,哥哥隻能動武了!”話落,奚牧宇縱身向上,再向他們俯衝下來,伸手直直地往牧謠抓去。
司徒鬱摟著牧謠旋身向後,躲開他的手。
身後的灰衣人立刻衝上前來抵擋住奚牧宇的攻勢。與此同時,無塵也飛身加入了戰鬥。片刻後,林中又多出些藍衣人。雙方很快陷入激戰。
有了藍衣人的加入,奚牧宇和無塵便得以脫身,向司徒鬱發起攻擊。司徒鬱摟著牧謠左右閃躲,數招後,他將牧謠放開,吻了吻她的額角:“你乖乖地在這裏等我,別亂跑!”
奚牧謠擔憂地看著他,點點頭又使勁搖搖頭,然後衝著奚牧宇大喊道:“哥哥,你就放過我們吧,放我們走吧!”
奚牧宇並不搭理她,倒是淩霜跑了過來,愁著小臉勸道:“小姐,少莊主他是真的擔心你,你這次差點就丟了性命,這昌黎是真不能再呆下去了啊!”
牧謠根本聽不進她在說什麽,兩隻眼睛一刻不離地隨著司徒鬱的身影在刀光劍影中穿梭,她嘴裏不停呢喃著:“不要,不要,放過我們吧!……”
司徒鬱因連日奔波,又憂心過度,此刻一發力,隻覺得被壓製在體內的盅蟲已開始蠢蠢欲動,渾身冒起冷汗,他知道若這樣耗下去,隻怕自己隨時會倒下。當下,便將全身真氣凝於一處,運起丹霞神功,使出伏魔掌法,向四周連發十數掌,將不少藍衣人打倒在地。
奚牧宇和無塵見他使出這樣玩命的打法,均有些吃驚,躲避數掌後,開始尋機向他出招。
無塵更因之前司徒鬱與牧謠的親密,受了不小的刺激,此刻與他相鬥,使出了十二分的功力,將心中的情緒都發泄了出來。
風潯見司徒鬱以一敵二,臉色又非常不好,趕緊抽身過來支援,卻還是晚了一步。
司徒鬱在躲開奚牧宇一掌後,卻來不及躲開無塵的碧玉笛,生生受了他一招,頓時嘴角溢出鮮血。
“不要!鬱!”奚牧謠看得膽戰心驚,大叫著向司徒鬱飛奔過去。
“淩霜,拉住小姐!”奚牧宇厲聲喝道。
淩霜看著失控的小姐,又麵對少莊主的吩咐,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取舍。
卻見奚牧宇一個縱身來到奚牧謠身邊,欲出手向她拍去,牧謠似乎料到他會有此一舉,施展輕功向司徒鬱掠去,伸開雙臂擋在他麵前,冷顏對奚牧宇道:“你們要麽放我們走,要麽就將我們一塊滅了!他今日若有個好歹,上天下地我都會陪著他去!”
無塵收住招式,眸光沉痛地看著她。
奚牧宇心裏也糾結著,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主子,等候命令。
突然,空氣不安分地流動起來,一抹黑影快如鬼魅,從牧謠身後躥出。
奚牧宇和無塵隔得太遠,已來不及出手,而受傷倒地的司徒鬱卻在那魔爪將要觸碰到牧謠的瞬間,用身體為她擋下了那一擊。
因為之前已經受傷,加上體內盅蟲作怪,司徒鬱在擋下那一掌時,情急之下並未來得及運起真氣,因此,整個人被拍得飛了出去,頓時,一口鮮血噴出,倒在了地上。
“啊!鬱!……”牧謠發出歇斯底裏的叫喊,腳下發軟,連跑帶跪地向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