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惹事精
“打死?!”牧謠輕蔑一笑:“大家都看到了吧,公主都沒發話呢,一個奴才就敢發號司令了!”
曾嬤嬤老腰一挺,強勢說道:“本嬤嬤受皇後娘娘所托,管理這靈水宮一切事務,你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質疑皇後娘娘的命令!”今日這阿鎖倒真有些不同了,竟敢如此和她叫板兒。
哼,這是想給自己扣帽子吧!牧謠下巴微揚:“沒錯!皇後娘娘心疼公主,才讓你一個有經驗的老嬤嬤來打理靈水宮事務,可她哪裏知道你竟是這般背地欺主,隻是讓你管事,你卻連主子都一並管了!我雖是個小宮女,可好歹也是公主身邊的人,就算犯了什麽錯,也輪不到你來打殺!”
她側頭看向鳶尾,“鳶尾姐姐,你最公道,若是阿鎖不明不白死在了靈水宮,你可記得將今日所見都稟告給皇後娘娘,相信她絕不會讓人這麽欺負她唯一的最心愛的女兒的!”說罷,她挑釁地看著曾嬤嬤。
既然鳶尾說皇後對公主很好,卻又不常來靈水宮,那她就賭這曾嬤嬤平日裏是陽奉陰違,拿著雞毛當令箭。
“你放心,鳶尾絕不會誇大事實,隻將今夜之事原原本本報上就是!”她看牧謠的眼神越發地敬佩。
曾嬤嬤一張老臉氣得煞白,阿鎖的話刺中了她的心窩。皇後娘娘的確是讓她管理雜事,但她老人家極少來這靈水宮,而公主又懦弱好欺,久而久之,便成了她的天下。作威作福慣了,沒想到今日竟有人敢挑戰她的權威了。
她冷眼掃視了一下屋裏的下人,見他們雖不敢言語,但眼神都有些閃爍,知道今日若強行打殺了這阿鎖,隻怕他日傳入皇後娘娘耳中,自己難逃責罰。
她看向榻上蜷縮成一團的玉靈公主,嘴角勾起冷笑:“看來老奴真是老了,連個宮女也管不了了。老奴無用,如何處置這個目中無人的奴婢,還請公主示下!”一雙老眼目光炯炯地看著公主,眼神有些懾人。
玉靈公主沒想到這個冒牌的阿鎖這麽厲害,竟不顧自己的死活站出來幫自己說話,但她更沒想到,曾嬤嬤會把這事兒交給自己來處理。
誠如阿鎖所說,自己從來未行使過靈水宮主人的權利,向來都是嬤嬤說了算。她心裏很忐忑,不敢去看曾嬤嬤那駭人的眼神,但她卻看見阿鎖衝自己點頭,不斷用眼神鼓勵自己,一時間心裏矛盾不已,隻好微微垂下眼睫。
見此情景,曾嬤嬤很得意地揚起嘴角。哼,早就知道她不敢反抗自己,可笑容還未來得及展開,就見玉靈公主猛地抬起頭,比劃起來。
“公主說,今夜之事,是她一時情緒低落所至,與阿鎖無關!雖然阿鎖衝撞了嬤嬤,但一切皆因關心她所致,就罰她為公主熬藥吧!還請嬤嬤大人大量,不要生氣!”鳶尾很流利地將公主的意思轉述了出來。
牧謠眸光閃動,好個聰明的小公主!阿鎖是公主的貼身婢女,除了靈水宮的兩位大宮女,在下人中的身份也算高的,讓其去做熬藥一類的粗使活,既算作了懲罰,也方便了她為其熬製補藥。
曾嬤嬤沒想到一向怯懦的公主竟真敢與自己作對,她怔了怔,但見眾人都拿目光瞟她,便虛偽地笑道:“既然公主發了話,老奴自當不與她計較。隻是老奴這些年為公主盡心盡力地操持著靈水宮,今夜卻被阿鎖當著眾人如此詆毀,老奴若是不予理睬,難免落人口實,若是傳至皇後娘娘耳中,老奴更是百口莫辯,還請公主替老奴作主!”
玉靈公主剛剛是壯著膽子作的那個決定,本以為曾嬤嬤定生大怒,卻不想想像中的暴風雨並沒有來臨,膽子也就大了些,凝眉思索了一會兒,又比劃道:“剛剛那話是阿鎖說得不對,讓她向你道歉吧!”
牧謠聞言,向曾嬤嬤福了福身:“嬤嬤照顧公主勞苦功高,阿鎖剛剛一時情急才口不擇言,在這裏向嬤嬤請罪了,冒犯之處還請嬤嬤不要往心裏去!”她不過是要個台階下,自己就給她這個台階。
這時,宮人領了何禦醫進來,曾嬤嬤壓下胸中怒火,悻悻道:“本嬤嬤什麽身份,自然不會與你計較,不過,你可要將公主伺候好了,出了什麽差錯,可沒人能保得住你!”說罷,又對公主施禮道:“老奴當真是老了,這一夜攪出這許多事端,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若沒有什麽事兒,老奴就先告退了!”
“嬤嬤無須拘禮,趕緊去歇著吧!”經阿鎖這麽一鬧,這曾嬤嬤突然識了禮數,玉靈公主反倒有些不適應,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何禦醫一番診斷後,隻說了句“略感風寒,按時服藥”,便開出藥方退了下去。
經這幾番鬧騰,天已微亮。屋子裏又隻剩了公主,鳶尾和牧謠三人。
“這曾嬤嬤老奸巨滑,心胸狹隘,經此一鬧,她算是恨上你了,表麵上礙著公主的麵兒,她不好直接找你麻煩,可私底下定會出些陰損的招兒,你自己可得當心些!”鳶尾見她足智多謀,又一心向著公主,心下早已將她當作了自己人,不由替她擔憂。
“沒事!她暫時還奈何我不得!隻要將公主的毒治好,我就會離開這裏,到時她想找我麻煩也是不能!”她不過是借了別人的身份暫居於此,哪裏會怕了那老嬤嬤的報複,隻是,真正的阿鎖倒是不能再出現在她們麵前了。
牧謠又看了看一臉憂慮的公主,上前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公主,你別害怕,你才是這靈水宮的主子。那樣兒欺主的奴才,你越是退讓她就越是囂張。不管怎樣,還有鳶尾保護你,還有你母後為你撐腰 !”
可是,公主卻突然像觸了電般縮回自己的手,麵色蒼白地搖了搖頭。
牧謠隻當她是被欺壓慣了,有些害怕曾嬤嬤所致,心中不由微微歎氣,自己能幫她的也就這麽多了,該如何站起來,還得靠她自己。
一晚上沒合眼,牧謠這會兒身心疲累,她伸了伸懶腰,拍拍鳶尾的肩膀,道:“天亮了,我這值夜也該值完了,你再另喚個丫頭來伺候吧,我得先回屋補補覺!”
辰王府書房秘室內,司徒鬱看完皇宮傳來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揚,無奈地搖搖頭:“靈水宮?蕭皇後的逆鱗!這丫頭倒真是個惹事精,才一晚上就將那裏攪得雞飛狗跳!”
青冥見他眼裏流露出寵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微思了會兒,有些猶疑地道:“大哥,當真要將計劃提前麽?”
“你什麽時候見我拿這種事開玩笑!你隻須按計劃準備好一切就行。”
“是為了牧謠嗎?”青冥眼中露出擔心。
司徒鬱將手中的密信放在燭台上燒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的事,你不要管!”
青冥重重歎了口氣:“果然是這樣!我早該想到像她那樣的女子,對於世間男人來說,就是蝕骨的毒藥,可沒想到的是,一向視女子為無物的大哥也會墜入情網。”
本想牧謠聰明又善解人意,陪在大哥身邊倒也不錯,卻不想,大哥為了她竟然棄生死於不顧,棄複仇大計於不顧,這當真違背了他的初衷。
“你很閑是不是?”司徒鬱不耐煩地出了密室,來到書房。他不喜歡別人評論他和牧謠之間的事,哪怕是青冥也不可以。
青冥跟了出來,站在他對麵,不依不饒地道:“冥隻是擔心大哥為一個女人失了分寸!”
“你在質疑我!”司徒鬱不悅地皺起眉毛。
“不是質疑,這已是事實!你為了她連‘天壽宮’都闖了,這樣下去,隻怕……”
“隻怕什麽?隻怕我會為了她棄‘風雲堂’兄弟不顧,棄報仇大計不顧?”司徒鬱逼視著他,“難道在你心中,我竟是這般不顧大局之人?”
青冥微怔,忙收回目光:“不,不是!”
“既然不是,你在擔心什麽?”司徒鬱看著牆上掛著的景泰藍畫,伸手一一拂過,最後停在了一幅繪著佛寺的畫前。
畫裏的佛寺籠著金輝,神秘而聖潔,可畫中濃墨重彩的卻是佛寺外一翩翩少年和一天真浪漫的少女。兩人微揚小臉,並肩而立,正看著東方一輪冉冉升起的紅日,仿佛看到了明日的希望……“我沒有一日放下過心中的仇恨,也沒有一日忘記過對兄弟們的承諾!”司徒鬱語氣沉重。
“是青冥想多了!”其實,他知道大哥的心事重,肩上的擔子更重,他也不願大哥活得這麽累。可是,很多事情不由得他們選擇。就像一艘船被放在了大海裏,若不能破浪前行,便隻能被浪打翻,沉入海底。
“王爺,小九求見!”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進來!”
司徒鬱順勢轉移話題,青冥見他根本聽不進勸告,心中又歎了口氣。
“王爺,屬下等奉命查探‘奚將軍’墓,卻不想在墓地抓到一個人!”小九神秘兮兮,兩眼放光地道。
“什麽人?”
“是個女的,她說她是林側妃的人!”
“帶進來!”
她的人?司徒鬱與青冥對視一眼,眸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