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 逢
風鬱仍不慌不忙地倒著酒,周身迅速凝了一層冰,微微吹來的夜風讓人感到冰涼入骨。
奚牧謠在聽見來人聲音的時候,臉上浮現出驚異的神色,隨即又燦爛得如同午後的陽光。
話音剛落,一道深黑筆直的身影便落在了院子裏。緊接著,一抹淺綠輕盈的身影跟了進來。還未看清來人麵目,又一道黑色身影閃了進來跪在風鬱腳下:“屬下無能,請主子責罰! ”
“自己去司刑殿領罰!”風鬱冷著麵沉聲說道,自顧將酒壇輕輕放下。
“雪影?!霜兒?!你們怎麽來了?”牧謠一把將淩霜抱住,高興地直轉圈。
“喂,明明是我先到的,應該先抱我!”雪影趕走上躥下跳的雪球,欲拉她入懷。
牧謠推開他,伸出拳頭向他胸膛砸去:“臭小子,你怎麽找來了?”
“早兩日就該到的,隻是被人刻意擋了路!”說完轉身對上那雙森冷的眸子,背上的玄鐵寶劍襯得眼裏的眸光寒冷淩厲。
牧謠見二人目光對峙,劍拔弩張。一個霸氣凜然,一個桀驁不馴,周圍的空氣仿若冰凍。
她斂了笑意,輕歎一聲,閃身擋在雪影麵前,衝風鬱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可能有點誤會,他們是我的護衛和丫環,若是給你添麻煩了,我代他們向你道歉!”說完向他施禮。
“你幹什麽?明明就是他不讓我們來見你的。”雪影不滿地拉住她,心下卻驚訝對方強大的上位者氣息。
牧謠見風鬱霸氣未斂,一雙俊眸冷冷地看著自己,便端了他眼前的酒碗,雙手一舉:“如此良辰美景,不如飲酒作樂,為表歉意,我先幹為敬!”說完一口氣將酒喝盡,目光從容地看著他。
風鬱不說話也無動作。
雪影見他不給麵子,正要發飆,被牧謠一把攔住:“這位是風鬱風少主,對我有救命之恩,你們不得無禮!”
他聽隱衛說過,小姐是被人救走的,如今看來應該就是這眼前之人,既然對小姐有救命之恩,那今日之事隻能暫且作罷。雪影頓住身形,極不情願地退到牧謠身後。
半晌,風鬱才端起另一隻酒碗,仰頭將酒喝盡,手腕一抖,酒碗向身後飛出,“哐當”一聲碗落地,冰冷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明日,青冥會安排你們入京。”說完身形一閃沒了人影兒。
看向他離去的方向,牧謠鬆了一口氣,轉頭瞥見靜立在屋簷下的雲珠和王嬸,目光沉了沉,輕聲說道:“你們先下去休息吧,今晚就不必伺候了。”
二人應了一聲,動作麻利地將院子收拾幹淨,便退了下去。
牧謠一手拉著淩霜一手拉著雪影,連蹦帶跳地進了屋,雪球也顯得興奮異常,在幾人身上歡騰。
剛進屋雪影就拉著牧謠撒氣了:“你說,為什麽撇下我獨自下山了?”眼裏怒氣顯現。
牧謠嘴一癟:“那酒裏有藥,你要是不喝,他們定會看出端倪!”
“你就這樣利用我?”
“別說得那麽難聽!我好歹也是你的主子,關鍵時候你不獻身誰獻身?”牧謠理直氣壯地道。
其實下山前她就思量過,自己這次出來不知何時才能回去,她故意將雪影留下,隻是不想臭老頭太寂寞,但依著他的性子肯定不會同意,所以在酒裏下藥時,才沒有告訴他。
“哼!”雪影故作生氣地瞪著她,但眼裏流露出的寵溺卻出賣了他此時的表情。
而這邊,淩霜圍著牧謠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看得又是皺眉,又是搖頭,最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怎麽成這副樣子了?”她心疼地道:“小姐,你黑了又瘦了!”
“扮成這樣做什麽,難不成你跑出來就是為了做男人?”雪影這才注意到牧謠的裝扮,挑眉說道。
牧謠將二人推開,鞋一踢,往床上一躺,秀眉輕挑:“你們懂什麽,我這叫江湖曆練。說吧,你們是怎麽說動那臭老頭的?或者……”呼啦一下坐起來,眼裏光芒閃現:“你們也和我一樣是溜出來的?”
看著她一臉壞壞的表情,淩霜搖頭苦笑:“知道你受了傷,華老不放心,派我來跟著你。還有雪猴,華老交待必須立刻送它回‘浴雪山’。”
雪球一聽,立即跳入牧謠懷裏又撓又蹭,表示抗議。
“那臭老頭還算有良心!”牧謠撫著雪球鬆軟的皮毛,斂了笑意:“我也尋思著是該送它回去,之前它受了內傷,雖然恢複得差不多了,但是這裏的氣候環境畢竟不適合它,”她看向雪影:“今夜就送它走嗎?”
“嗯,都安排好了,我會在你們動身前趕回來。”雪影伸手欲接過雪球。
雪球用雙臂緊緊地摟著牧謠的脖子,牧謠也不舍地摟著它。半響,才依依不舍地目送雪影帶它離去,臨走時雪影還不忘帶走那壇上好的竹葉青。
這一夜,主仆倆共臥一床,嘰嘰喳喳直到深夜方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