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京城
未聽得任何動靜,便有一個人影立在了門外:“公子?”
“進來為主子運功療毒。”
“是,公子!”
話落,一位戴有半塊銀色麵具的黑衣人,一身肅殺之氣地走了進來,車內空氣頓時冷了幾分。待青冥將藥喂入,他便幾步走到榻前,雙手扶著男子的背運起功來。
奚牧謠並不覺得青冥的防備有何不妥,隻是肚子傳來一陣咕咕聲,雪球立馬瞪著大眼一臉鄙夷的望著她,牧謠沒好氣地回瞪它:“怎麽,你不餓?小心一會兒不給你吃!”
雪球趕緊乖乖地低下頭,討好地在她懷裏蹭蹭。
奚牧謠見青冥空了下來,嘴角微勾,表情尷尬道:“呃,青冥公子,你這兒……有沒有什麽……可吃的?我們……都餓了一天一夜了。”說完和雪球同時一臉期待地望著青冥,心中不由感歎:誰說的有什麽不如有錢,這個時候有錢頂個屁用,還沒一碗稀粥來得實在。
青冥側頭,見到這一人一猴同樣的神情和眼神,輕笑出聲,隨即從車內暗盒中取出一些糕點置於矮幾上,將杯子盛滿水,略帶歉意道:“先將就吃些吧,等到了京城,我定好好招待牧謠兄弟。”
不等他話說完,牧謠和雪猴便將盤內的糕點吃了一半,青冥見其吃相,臉上笑容更甚。
青冥自認不是個隨意的人,卻不知為何對這個剛認識的牧謠一點兒生疏感都沒有,特別是對他說的話沒理由地相信,這讓青冥有些不滿,他不太喜歡這種輕易信任的感覺,除了鬱,這世上沒有人可以讓他信任。他收了笑意看著車外一閃而過的樹影。
填飽了肚子,牧謠便覺得困意濃濃,昨晚在山林裏因為害怕,摟著雪球轉悠了大半夜,實在困得睜不開眼才靠著大樹淺眠了一會兒。為了找到吃的,一大早便上了路,早就疲憊不堪,這會兒一吃飽就再也忍耐不住,不顧形象地倒在了榻板上。
青冥剛從窗外收回眼神,就看到一副美人臥榻圖。他看著熟睡中的少年,盡管一身風塵,狼狽至極,卻不卑不亢,清逸出塵。小小年紀醫術過人,說是出生名門又沒有一絲名門公子的做派,說是出身平凡,可世間難求的“贖魂”解藥卻隨手可取。
此人會不會是“羅刹門”派來刺探情況的?若是這樣他又為何出手相救?在聽到自己名號時也無絲毫表情,難道是隱藏太深?可若是有這等心機,又怎會毫無戒備地在此呼呼大睡?
青冥想得頭暈,眼睛掃過一直瞪著大眼盯著他的雪球,眼裏浮現出玩味的神采。
兩個時辰後,馬車進入京城。
昌黎國原本就是大國,兩百年前一統中原,因為二十年前的一場宮變,讓一直覬覦中原領土的邊疆小國乘機而入,掠奪了昌黎不少城池,才形成了如今三分天下的局麵。
雖然當今皇帝昏聵,近小人遠忠良,昌黎國已大不如前,但天子腳下京城之地還是繁華依舊。
進入京城後,馬車便放慢了速度。
此時,風潯早已退了下去,青冥見大哥的臉色已大好,唇色恢複自然,手臂的傷口早已不再流血,就連肌膚也退去了血腐之色,看來要不了一會兒就該醒來。
青冥心下大安,不由又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牧謠。
很快,奚牧謠便被街上的吆喝聲、叫嚷聲吵醒。她一睜眼便見到雪球瞪著雙大眼委屈地望著自己,向它歉意一笑:“雪球乖,一會兒我摟著你睡啊!”
雪球一聽,毫不客氣地鑽進她懷裏蹭了蹭,閉上了眼。
奚牧謠寵溺地摸摸它的頭,心下一暖,她知道雪球定是信不過青冥,所以在她睡著後當起了她的警衛。這次出來一個丫環護衛都沒帶,虧得有雪球,不然準得寂寞死。
聽見外麵的吵鬧聲,奚牧謠將窗簾掀起一角,隻見馬路寬闊大氣,街道兩邊店鋪林立,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好一派車水馬龍,興盛繁榮的景象,不由高興地大呼:“哇!太好了,終於到京城了!”
奚牧謠一回頭便見到青冥一臉怪異地看著自己,突然想起如今是男兒裝扮,立刻收了笑容,輕咳一聲:“呃,青冥公子,如今京城已到,你大哥的毒已解,我們的交易也算完成了。我開劑湯藥,你隻須叫人煎了,讓他連服兩日,我保證體內之毒可盡除。”說完便取了桌上的紙筆寫下處方遞給青冥。
青冥接過處方看了一眼,放入懷中,對牧謠拱手道:“多謝牧謠兄弟出手相救,可是如今我大哥尚未清醒,交易如何算結束,這萬一有何不妥,我該去哪兒尋你?”
奚牧謠微愣,覺得似乎有理,但是此刻她的心,就像剛掙脫籠子的鳥兒,早想滿世界飛去,便為難地看向青冥:“青冥公子還是信不過我?”不待青冥回答,又道:“這樣可好,若真有什麽事,你到京城最好的客棧找我,我定不會推卸。”說完一臉誠懇地望著青冥。
青冥自然知道他說的話不假,本是想找個借口將他留下,如今見他去意已決,也不便強留,輕笑道:“牧謠兄弟哪裏的話,我隻是想請你到府上小住,以謝對我大哥的救命之恩,既然牧謠兄弟不願意,那我們就此別過,相信有緣日後定可再見。”說罷做了個請的動作。
牧謠如獲大赦,對著青冥拱了拱手:“多謝青冥公子好意,你我隻是各取所需,沒有恩情之說,倘若日後有緣再見,我定與青冥公子一醉方休。”說罷,便摟著雪球下了馬車。
馬車剛轉過街角,青冥便對外吩咐道:“風潯,派人盯著,不要露了痕跡。”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