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酒令
慕劍璃沒有回答,在場的人倒都很習慣,她就是這樣淡漠的人,不曉人情,故而才會導致很多人看她不順眼。產生排擠和疏遠不光是因為藺無涯當時放人得罪了各家宗主,也不僅僅因為嫉妒心,她自己不怎麽會做人也是一個重要方麵。
薛牧及時做了發言擔當:“二位也是爽快磊落之人,不像某些人有錯不認,扭扭捏捏。既然如此,慕某代舍妹揭過。”
說著也喝了一杯,示意此事揭過。
這件事看似有些無聊,或者看似是薛牧為了博取慕劍璃好感,可薛牧心知不是。那寒江之畔的寂寞身影,在那一刻真的讓他心中有點刺痛感,非常為這個妹子抱不平,不替她教訓教訓這幫白眼狼,念頭不通達。
好在玉麟石磊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白眼狼,他們確實是磊落之人,既然爽快認錯賠罪,薛牧的氣也就消了,轉頭看看慕劍璃,這妹子木然坐那裏一言不發的,誰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
玉麟很無奈地衝薛牧使了個眼色,意思挺複雜的,好像在說我們和你妹妹尿不到一壺,真不光是我們的問題,她太孤太冷了。
關於慕劍璃的這個屬性,薛牧體驗得不深,他和慕劍璃接觸以來,話還說得挺多的,如今看來可真是不容易……他也不會去和玉麟解釋這些,笑道:“舍妹性子淡,別理她,我們喝我們的。”
話雖如此,有慕劍璃杵在那兒,玉麟石磊怎麽也放縱不開,明明是青樓花酒,氣氛倒像是什麽會談似的莊重無比。玉麟正襟危坐道:“在天下論武這件事上,貧道是本宗代表,慕師妹是問劍宗代表,我們的意見就可以代表宗門意見。七玄穀那邊,似乎慕兄的意思是和祝師妹有交情?我們三家都好說,但是其他各宗,屆時還需要取得一致。尤其是本屆主持的無咎寺的意見尤為重要。”
石磊補充道:“還有魔門那邊……”
玉麟接道:“對,魔門想參與的是天下論武,如果我們額外提出什麽正魔之巔,不知他們那邊是否會有變故。”
薛牧笑道:“魔門那邊我可以設法溝通一二,正道各宗就煩請諸位轉圜了。或者你們想耍賴不兌現……”
石磊斷然道:“那可不行。”
玉麟也道:“我們可不做出爾反爾之事,平白把自己拉到魔門妖人一個層麵。”
一直沒表情的慕劍璃偷看了薛牧一眼,卻見薛牧毫不介懷,反而舉杯相敬:“好漢子。”
三個男人舉杯飲盡,此時已過幾巡酒,氣氛慢慢的有了點熱度。玉麟也就不太在意杵在那兒的慕劍璃了,笑著問薛牧:“慕兄喜歡對酒呢,還是喜歡玩點花頭?”
這就是問你喜歡硬幹還是喜歡劃拳行令,薛牧被這麽一問,倒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穿越以來,居然沒有真正的酒桌玩過,幾次酒席都是商談正事,唯一放開些喝酒的一次是跟鄭浩然單獨喝的,也沒玩過什麽花樣。被這麽一問才發現,他都不知道這世界的酒令有些什麽形式。
他曆來是對探索這個世界的一切細節很感興趣的,便笑道:“玩些花樣吧。玉麟兄有什麽主意?”
玉麟立刻道:“破招啊。我出一招精巧的,你若一招擊破,便是我輸,反之你輸。”
“……”薛牧終於明白當初在百花苑為什麽能看到嫖客和妓女過招的場麵了,這奇葩世界……
“不喜歡啊?”玉麟又道:“那換個,我放一道真氣,任指方向,能預判截留的算我輸。”
薛牧:“……”
“那再換個?我丟一把竹簽,隻有一根是我動過手腳的……”
“停停停……”薛牧捏著腦袋:“沒文一點的?”
“這就很文了啊。”玉麟很是不解:“難不成學那些酸腐文士念歪詩啊?”
薛牧歎了口氣:“石頭剪刀布也好啊。”
玉麟石磊都奇道:“何謂石頭剪刀布?”
薛牧略微解釋了一下,本以為兩人會鄙視,不料玉麟眼睛亮了:“好主意,這可以考驗眼力精準和小巧變化的速度。慕兄不愧是六扇門精英!”
“等、等一下……”薛牧忽然意識到如果真玩石頭剪刀布,自己非輸得內褲都不剩,要是玩起五魁首那就更是半拳都贏不了了。搖骰子?別逗了,這些人絕對想搖多少是多少,甚至能把六枚骰子全用尖角立著給你看……
這時候翠花姑娘說話了:“我們蘅蕪院也有不酸腐的文戲玩呀。”
薛牧大喜:“說來聽聽。”
翠花到角落取了個箱子,笑道:“裏麵各種紙條,寫著不同行動。抽中者要麽照做,不照做的便飲酒。”
好熟悉啊,這玩意咱地球也有啊!薛牧淚流滿麵:“就它了!”
玉麟歎了口氣:“不意慕兄竟喜歡這等娘們玩意……”
話音未落,本來已經毫無存在感的慕劍璃忽然道:“玉麟,什麽叫娘們玩意?當我劍……”
“利!你劍利!”玉麟快哭了:“我先抽好了吧。”
伸手入箱隨意抽了一張,攤開一看,玉麟臉就綠了。
旁邊石磊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學狗叫。
“哈哈哈……”原本石磊也覺得這個玩法很沒意思,看了這張紙條卻開始樂不可支:“快快照做!”
“做個屁,貧道被人稱為玄天宗的玉麒麟,這狗叫一學,以後要被叫做玄天宗的什麽?土狗嗎?”玉麟悲憤道:“我喝酒還不行嗎!”
看著玉麟咕嘟咕嘟喝了一杯,石磊也手癢癢的抽了一張。拿起一看,眼睛就開始發直。
薛牧探頭去看,上麵字還挺多:說出你想對身邊人做的事,必須與武道相關,每多一種武道,他人多喝一盅。
眾人皆撫掌:“妙!果然不酸腐。請吧。”
這題目看著沒什麽,其實損得很。這是青樓,你對姑娘想做的是什麽事?一本正經說武道顯然會被人笑死,必然是帶著調戲性質的才說得過去,這要與武道相關就很考驗急智了。
如果讓玉麟來說不定還能扯幾句,偏偏抽中這個的是石磊。這漢子木然看著身邊穿著七玄彩衣的青樓姑娘,嚅動了半天嘴唇都不知道怎麽說,終究還是強行道:“我有石根之術,欲與姑娘榻上戰一場。”
“撲哧……”一群人都笑噴了,連那姑娘都在掩嘴笑。薛牧笑得喘著氣道:“不行,太爛了,罰酒!”
石磊氣急:“那慕兄指點一個啊,說得好了就算你抽過,我喝雙倍。”
“我和妹妹說什麽曖昧之言啊……”
“不過遊戲,又無人在意,我看慕師妹也不會在意的。”
“這樣啊……”薛牧扭頭看了看慕劍璃,慕劍璃心中一跳,強自麵無表情:“無所謂,你說,我也想聽聽你有什麽武道見解。”
此世武道,薛牧聽得很多了,要硬扯並不難,但要對著慕劍璃說的話就有點……薛牧搖著扇子,心中急轉,慢慢的邊想邊說:“我想……在七玄冰雪中,月朧星幻下,與你同問一心劍,共修夜合歡,組心意連環陣,畫玄天陰陽圖……”
一桌人慢慢張大了嘴巴,聽著是佩服無比,可這一二三四下去他們要喝多少酒啊?玉麟情急智生,插話道:“太虛了,實際點!”
薛牧咬牙,不去看慕劍璃的臉色,急促道:“用我無咎降魔杵,引動自然山水環,千番縱橫,一夢無痕。”
“噗……”桌麵上盡是噴酒的聲音。
眾人咳得氣喘,小心翼翼地看著慕劍璃,眼睜睜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紅,如同天際雲霞;與此同時,劍氣四溢,剮得玉麟差點又要哭了……要跟你千番縱橫的又不是我,你剮我幹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