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拒絕三連
與諾維雅離得近的幾名貴族側著身子不斷打量著這邊,聚在一起悄聲議論。
“那人是誰？怎麽會這麽傻，選擇拒絕蘭德爾殿下？”
顯然,大家在蘭德爾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將事情想偏了。
一名正在伸頭張望的紅裙少女搖了搖頭：“不知道,她背對著我們，看不到臉。”
眾人目光火熱，恨不得自己變成那位被王子追求的少女。
諾維雅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忽略掉七嘴八舌的眾人，別過頭假裝看風景。
蘭德爾落座在她身邊，下巴輕揚：“怎麽樣,隻需要我一句話，那名小女孩也會被這些貴族們狂熱追捧。”
“當時的結果是什麽樣,現在的結果就是什麽樣。”
兩人壓低了聲音交談,旁人聽不清他們的談話，隻是一昧地扔幾把眼刀給諾維雅。
“蘭德爾殿下，很榮幸見到您。”從旁邊走來一名貴族少女鼓起勇氣上前來打招呼。
蘭德爾站起身,左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美麗的小姐，你好。”
臉紅耳赤的少女低著頭不敢看他,攥住幾張羊皮紙的手微微顫抖。
“這是我最近創作出來的一首曲譜，希望蘭德爾殿下能夠指點一番。”
因為諾維雅將頭扭了過去,她竟然還沒看清蘭德爾身邊的少女到底是誰。
倒是對方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微微側過頭用餘光瞥去,發現竟是當初在自己領地鬧事的索菲娜。
“優雅的音樂。”蘭德爾仔細看了一遍曲譜,讚揚地看了她一眼,“小姐能否為我們演奏一遍呢？”
索菲娜興奮地點了點頭，她早就做好了在這次宴會上演奏的準備，隻是沒想到此次會遇到赫赫有名的蘭德爾王子。
她走到羽管鍵琴旁坐下，將曲譜擺放在架子上，熟練地摁下第一個琴鍵。
舒緩的音樂仿佛描繪出一位古堡中的貴族少女，如練的長發垂在背後，靜靜立在窗邊。
“不錯。”蘭德爾坐回了沙發上，微微閉著眼露出愜意的神情。
不少人投來感興趣的目光，或與身邊人打探這名少女的底細。
感受到自己備受矚目，索菲娜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是不錯，就是不夠專心。”諾維雅點點頭，手指跟著節拍輕緩地點在扶手上。
“如果能夠有那名小女孩的伴奏就更完美了。”
見蘭德爾還是不死心，她輕輕笑出聲，揶揄道：“是啊，可惜她不願意和你回樂團。”
真是哪壺不提開哪壺。
蘭德爾幽怨地瞥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你攔著，她肯定就答應了。”
“登登——登——”
樂曲中出現了一連串明顯的失誤，胡亂的節奏將陶醉的眾人從幻想中喚醒。
被打攪的貴族們皺著眉看向索菲娜，卻發現她正又驚又怒地盯著蘭德爾身邊的少女。
“怎麽是你！”索菲娜一聲驚呼。
她在彈奏時一直在密切關注著蘭德爾的動向，也聽到了蘭德爾對自己的“不錯”評價。
但下一秒便聽到一人指責自己演奏不夠專心。
索菲娜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是誰。
直到她說第二句話時，索菲娜才忍不住好奇瞥了一眼。
沒想到正是那個讓自己醜態盡出的諾維雅！
“我怎麽不可能在這兒？”諾維雅眼神古怪地看著她。
作為女兒和封臣，她若不在這兒才應該奇怪。
索菲娜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慌亂，因為她看到了那些貴族少爺們對自己興致盡失，轉而尋找其他合適的對象。
還有父親眼中濃濃的失望。
“我要淪為笑柄了嗎……”索菲娜想要停止腦海中混亂的思維，卻無能為力。
在這麽重要的宴會上失手將會成為她社交記錄上的汙點，會讓她像諾維雅一樣，被排擠到圈子的邊緣。
“你的曲子很不錯，隻不過你需要更加專心。”蘭德爾不得不對諾維雅的毒辣眼光表示佩服。
“不！”索菲娜心中一慌，口不擇言，“是因為諾維雅在打擾我！”
周圍響起一陣非議，矛盾再次聚集到諾維雅身上。
“嘖嘖，原來是她。”
“諾維雅？好像是伯爵的女兒？”一名貴族看起來有些茫然。
“聽說她性格乖戾，說不定此次她就是出於嫉妒索菲娜才出聲幹擾。”那人講起來頭頭是道，仿佛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
索菲娜感覺到那些讓她感到尷尬的視線大部分轉移到了諾維雅身上，但她卻不敢抬頭迎接蘭德爾的目光。
“你不配演奏音樂。”諾維雅站起身盯著羞愧難耐的索菲娜，目光清冷。
一名貴族大約是與她有過嫌隙，隔著老遠譏笑道：“難道你能彈得比她好？”
“不錯。”她微微頷首，回過頭來直視這人。清澈明亮的雙眸猶如一對晶瑩剔透的藍寶石，耀眼奪目。
“啪！”
格裏芬伯爵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擺在餐桌上，雙目中燃燒起熊熊烈火：“諾維雅！給我回房間裏呆著！”
她根本就沒有學過什麽演奏，還如此狂妄自大，這簡直就是在給格裏芬家族蒙羞！
“令嬡性格直爽，與別人很不同。”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伯爵一怔，他轉頭一看，艾倫王子笑容柔和，言語中隱隱有誇讚之意。
沒等伯爵反應過來，諾維雅已經坐到了琴凳上。
她將曲譜快速瀏覽過一遍，立在琴架上，手指在琴鍵上虛晃幾下熟悉手感。
“看她這樣子，是想直接演奏一遍索菲娜自創的曲子吧。”
“哼哼，異想天開，難道她是天才不成？”
“如果她是天才，那我豈不是……呃……”
纖細靈動的琴聲將非議聲掩蓋住，前一秒還在嘲笑的眾人下一秒便驚愕失色。
不說她彈奏的是不是與之前的曲調一摸一樣，但諾維雅表現出來的熟練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初學者。
更像是一名浸淫多年的專業琴師。
隻有索菲娜與蘭德爾聽得真切，她彈奏的前一部分絲毫未動，卻隨著曲調的遞進漸漸加快，竟漸漸變成另一首曲子。
如果說索菲娜原創的曲子是一名幽居城堡的哀怨少女，現在的曲子則是在描繪宴會中翩翩起舞的嬌俏少女。
樂曲從寧靜變得自由而輕快，音符中流動著充沛的歡樂感情，強烈的節奏感令眾人忍不住跟著點頭晃腦。
“怎麽會……”索菲娜身子一晃，扶住身邊的窗台讓自己不至於摔倒，她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發生的事情。
蘭德爾望著正在演奏音樂的少女，驚訝於她熟稔的手法，更驚訝與她專注而熱忱目光。
不理會旁人如何反應，仿佛整個世界隻剩那一架琴。
沒能夠挖角塞維亞拉的失落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喻的強烈驚喜。
“如果你覺得我足夠了解塞維亞拉的價值，就請以後不要再打擾她了。”
諾維雅將手輕輕放下，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
“當然可以。”蘭德爾笑起來時眼睛彎成一條縫，“不過你要把這個曲譜給我。”
“能否也分享給我家王子一份曲譜？”艾倫王子身邊的侍從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恭敬地向她詢問道。
諾維雅與艾倫從未有過交際，但一想到對方的王子身份也隻能應承下來。
格裏芬伯爵沒想到自己的女兒能夠大放光彩，早已忘記了自己嗬斥她的事情，笑嗬嗬地與旁人推杯換盞。
貴族少爺們將火熱的眼神投到諾維雅身上，好似看到了小白兔的大灰狼。
她渾身一激靈，選擇退回到沙發上安安靜靜地坐著，卻被一旁的蘭德爾給纏得煩不勝煩。
“還有其他的曲譜嗎？”
“沒有了。”
“或者幫我修改一下曲譜？”
“不可以。”
“有興趣加入樂團嗎？”
“沒興趣。”
諾維雅一邊應付前來搭訕的貴族少爺一邊應付兩眼放光的蘭德爾，身心俱疲。
最讓她不安的是隔了幾堆人還在看自己的艾倫王子，偶爾兩人對上目光還會投來一個微笑。
“你有沒有發現艾倫一直在看你。”蘭德爾突然湊過臉來，將她嚇得不輕。
“嗯。”諾維雅挪了挪位置，背過身去。
“你小心一點，不要像別人一樣被他的假象所蒙蔽。”蘭德爾隻提示了這一句便閉口不語，轉而談起其他話題。
不知何時，放在大廳四個角落裏的暖爐變成了眾人聊天的中心。
諾維雅眼神一動，站起身去取茶水，順便聽著他們的閑聊。
“這個暖爐真好用啊，身上暖融融的，可惜數量有限，我到現在都沒買到。”某位貴族豔羨地盯著暖爐，整個身子都快貼上去了。
旁邊一人搖搖頭，一臉茫然：“不知道那個啟明商會身後的會長是誰，到現在都沒人現身。”
“聽說瓦戈納伯爵聽他兒子的主意買了一批暖爐，又聘請了好幾位魔法師想要研究這個東西，卻隻搗鼓出幾個殘次品。”
那位貴族壓低了聲音，說著說著忍不住嗤笑一聲：“聽說他氣得把兒子打了一頓，三天都下不了床。”
為了研究出最合適的陣法威力、暖爐外殼，萊納德與鐵匠鋪不分晝夜地研究了將近一個月，怎麽可能被他們那麽容易就給仿製出來。
隻是她沒想到這麽快就引起了一名伯爵的注意。
諾維雅無聲地笑了笑，她有些慶幸自己更改了商會名字。
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純白的衣角，抬起頭一看，笑容溫和的艾倫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她麵前。
“有興趣和我去陽台談一談嗎？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