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磚瓦匠與人口普查
清晨，窗外的樹林草叢沾上了濕潤的露水，柔順地低著身子沐浴在朝霞中。
異界生活作息遵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時莊園中的仆人已經開始忙活起來。
諾維雅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穿著一件修身的深藍色長袍，睡眼朦朧的去洗漱。
洗漱完畢後，精神已經清爽利落許多。
瑪西亞手上端著一份早餐走進臥室，見諾維雅隻身著一件單薄的長袍，立馬找來一件厚實的披風蓋在她身上。
嘴裏念念叨叨：“您怎麽不多穿件呢？最近天冷了，可不能凍壞了身體。”
隨著時間的推移，諾維雅在血脈之力的滋潤下身體健康了不少，原本略顯蒼白的臉色也浮現出一抹血色。
她點點頭安靜地坐在梳妝鏡前，任瑪西亞用緞帶盤起自己的長發。
“有一位叫亞伯的先生找您。”年邁的管家敲了敲門，站在門口報告道。
“準備馬車，我帶他去找鎮長。”
諾維雅一邊吩咐，一邊滿意地打量著編織精巧的發辮，她即使是活了兩輩子也學不來這一手。
由於諾維雅好幾次把自己弄受傷的“前科”，瑪西亞一聽她要出去，立馬轉變了態度，像溫迪太太一樣碎碎念叨。
1“小姐你可千萬別亂來了，上次溫迪太太可是嚇暈了兩三次。”
“安心吧，我又不是去闖虎穴龍潭。”諾維雅笑著擺了擺手，提起裙裾起身離開。
剛剛走到樓梯口，她便看到亞伯正站在大廳局促不安地搓著手，麵露微笑道：“亞伯，準備和我乘車去找鎮長吧。”
諾維雅的笑容微微緩解了他的緊張，亞伯憨厚的點了點頭，退到一旁跟在諾維雅身後，隨行登上馬車。
馬車行駛在凹凸不平的泥土路上搖搖晃晃，亞伯低著頭不說話。
與領主同乘馬車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事，生怕自己哪兒出了錯，一時間大氣也不敢出。
“你說你是瓦匠？”
聽到諾維雅突如其來的問話，緊張的亞伯沒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回答著。
“啊…是……是的，不過我才剛剛出師……”
“簡單說說你們製瓦的方法吧。”諾維雅邊說邊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往後一靠。
亞伯撓了撓頭，他不知道領主大人要聽這個做什麽，但他沒有多問，一邊回想一邊詳細述說製瓦工藝。
“瓦的材料是黏性強的黃泥巴，先將雜物挑走，將剩下的粘土用水泡三天，再經人力不停地踐踏，增加它的勁道。”
“將切成方塊的泥胚搬到棚子裏碼起來，用板子拍打平整不能有縫隙，用布包裹並且保持一定的水分防止過早硬化。”
“用鋼絲切割泥胚並且去掉多餘的部分，將泥胚裹在木製桶瓦模具上，然後通過轉動模具打壓泥胚，期間需要沾水保持它光潔度。”
“瓦胚形成後要在陰涼通風處收水，在未完全幹時放到室外任其完全風幹，等瓦胚幹透後，輕輕一拍，圓形的瓦片就會變成四塊，等湊夠了數量就可以上窯燒製成結實的瓦了。”
一講到自己業內的事，亞伯神色已不像開始那般畏縮，一抹自信的神采浮現在眉間。
諾維雅讚許地點了點頭，看來異界的磚瓦製造應該沒有很大的改動，她實在不知道土質是否因為魔法元素而像植物動物一樣產生特別大的變化。
“那製磚呢？你會嗎？”
亞伯再次緊張地搓了搓手回答道：“這個……我不會……”
雖然製磚製瓦的工藝很相似，但隔行如隔山，往往很多瓦匠想嚐試卻總是在某一步失敗。
而這個工藝別人也不會輕易傳授出去，因為磚頭往往被有貴族或者富商使用，比起隨處可見的石材和木材價格高了許多。
他偷偷打量著諾維雅的神情，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逐出領地。
正忐忑不安之際，諾維雅從思考中回過神來說道：“你招收一批學徒學習製作工藝，我會讓米爾鎮長開辦一家製作磚瓦的工廠。”
亞伯正準備再次提醒她自己不會製作磚瓦，下一秒便因諾維雅的話語陷入了欣喜。
“我教你磚頭的製法，但精細部分還需要你們自己去研究。”
“領主大人放心，我一定會研究出來的！”
他激動地狂點頭，領主不僅沒把流浪的自己和鄉親趕走，還願意傳授給自己磚塊製法。
更令他激動的是自己馬上就要擁有一個磚瓦廠。
開墾荒地後還剩餘了許多勞動力可以被利用，特別是剛剛成長起來的一批年輕人。
現在耕地擴大，還有其他方麵的食物補充，糧食方麵暫時不用過多的擔心。
諾維雅更傾向於讓他們學門手藝，不僅可以解決他們家裏的收入問題，還可以為領地培養一批未來的手藝人。
馬車速度減緩，車廂外傳來車夫的提醒：“領主大人，到辦事處了。”
……
諾維雅提起裙裾走下車廂，一股鹹濕的海風夾雜著撲麵而來。
不得不說自從以強製手段解決掉“糞便”問題後，約西維的街上比之前整潔幹淨許多。
兩人步入辦事處，便看到米爾鎮長正不斷的催促著兩名財政官員盤點財產，審核賬簿。
可憐的哈羅德與約翰手忙腳亂，忙的兩頰發熱，頭頂一撮頭發不老實地散落開隨風飄搖著。
幾人正沉浸在繁忙的事務中，辦事處又沒有其他文員，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諾維雅的到來。
亞伯正準備出聲提醒，諾維雅食指擋在嘴前輕輕“噓”了一聲，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兩人走到一旁的桌椅旁坐下默默等著。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米爾鎮長再一次仔細審視了一遍賬簿，滿意地點了點頭。
其餘兩人深呼一口氣，臉上均露出微笑，終於將上個月的財務收支整理好了。
這時，坐在一旁等候良久的諾維雅笑眯眯地出聲道：“大家辛苦了。”
經過長時間相處，她認識到幾位官員雖然有些傲氣看不起平民，之前也有些伸手的小動作，但在胡蘿卜加大棒的計策下已經改變了很多。
見大家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諾維雅也不再故意擺出嚴肅臉，態度便熱絡了許多。
“領……領主大人……”
三名官員麵麵相覷，都不知道她是何時來的，心裏又有些觸動，沒想到她願意守在那兒等到自己事務完成。
諾維雅臉上笑容依舊，向鎮長說道：“如果你們覺得很忙的話，招幾個機靈點的助手吧。”
幾人以為是自己工作效率太差被責備，連忙回答：“不忙不忙，隻是今天事務多了一些而已。”
“你們做的我都看在眼裏，我也很滿意。近來新增事務太多，以前留下的爛攤子你們也得管，我倒是你們累壞了。”
看穿了他們的心思，諾維雅語重心長地安慰道。
站在一旁的亞伯眼神古怪，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老神在在的樣子去安慰一群四五十歲中年人的場麵著實很怪異。
眾人雖然心中有所別扭，但也感覺得到諾維雅是出於真心實意，心中感激，不由得點了點頭。
“米爾鎮長負責招聘幾個識字的機靈點的助手，月薪10銀幣。五位官員恪盡職守，加薪10銀幣。”
諾維雅麵容一肅，約西維還未發展起來，絕對不能讓一些小人混進來搗亂。
“我不管你們招了誰，如果你們有親戚朋友願意來約西維任職我也很歡迎，但是我的底線就是不能作奸犯科，做不利於約西維的事情。”
三位官員一聽見加薪，頓時眉開顏笑，畢竟加薪代表的是長期的穩定高生活。
“我這裏有兩件事需要你們去辦，第一件事是在約西維選址開辦一所磚瓦工廠，由亞伯招收學徒進行生產。其次，這幾天盡快招收助手，然後進行一次人口普查。”
米爾鎮長有對於這個陌生的詞匯有些摸不著頭腦。
地球上的歐洲國家曾在1086年進行過一次人口調查，著成了《調查清冊》。
然而現在所處的世界還沒有出現這個意識，諾維雅隻得為他們解釋這個詞匯的意思。
“按戶記錄每家每戶有多少人，他們的姓名，性別，年齡，職業，技能，是否婚配。”
三人連連點頭，加薪讓他們充滿幹勁，恨不得現在就開工。
諾維雅沉吟一陣，想到天天忙裏忙外的莊園，又吩咐道：“招人手的時候順便給莊園再招三名仆從和兩名廚房雜役。”
……
等回到莊園，溫迪太太正好烹飪好午餐，香噴噴的白麵包被端上了餐桌。
也許是賽維亞拉的歌聲起了作用，陷入昏迷的伊桑在諾維雅出門後的兩個小時就醒轉過來。
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渾身湧動的旺盛的血脈之力昭示著他已經獲得了成為戰士的資格。
隻是此時伊桑一臉不快地跟在萊納德身後，略有怨氣地盯著被莊園仆人們眾星拱月般圍繞的賽維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