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坦白
白秋然一共陪著薑蘭在外麵走了十年。
十年的時間,他們幾乎踏遍了這個時代已知的每一個地方,便覽名山大川,而白秋然也將這些神代的巍峨奇跡給記載在了那本書上。
薑蘭給那本書添上了一個“海”字,自此,這本經書的名字就成了山海經。
一路上,凡是發現有遭到東皇太一與天宮迫害的種族,白秋然和薑蘭就會前去,或與首領談判,或直接從前來圍剿的天神軍手裏搶人,十年之後,山海經的厚度倒是又增加了不少。
期間兩人的行蹤也故意屢屢暴露,東皇太一派人前來抓捕,自然少不了一番爭鬥,不過在白秋然的保護下,倒是次次都化險為夷。
這十年間,大概是薑蘭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但美好的時光終有盡頭,十年後的某一天,白秋然受到天道的感召,白立即將要準備渡劫了。
於是兩人隻得準備返程,在回去找白立的當晚,白秋然在荒野裏燒起篝火,為薑蘭煮了一鍋香噴噴的肉湯,然後開始組織語言,準備將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
他捅了捅篝火,然後說道:
“蘭兒,那個一直以來妨礙著我,不讓我說事情做事情的討厭家夥,現在已經不會再來妨礙我了。”
“嗯。”
薑蘭並不知道白秋然究竟在表達什麽意思,但她還是隱隱意識到了什麽。
白秋然看向薑蘭,認真地說道:
“所以,蘭兒,咱們倆成婚這麽久以後,我終於能跟你說出實話了。”
“什麽實話?”
薑蘭想了想,反問道:
“你在外麵找了其他女人?我不在乎的。”
“不是這個問題。”
白秋然歎道:
“你不是問過我,我從何而來,又是什麽人嗎?”
“哦,這個問題啊。”
薑蘭笑道:
“我已經不在乎了。”
“雖然你不在乎了,但是我仍然要說。”
白秋然見藥膳肉湯熬得差不多了,於是取了一副碗筷出來,給薑蘭盛了一碗。
他吹了吹熱氣騰騰的湯,摸了摸滾燙的碗底,想了想之後,給碗底附著了一層隔熱的法術,才端給了薑蘭。
“小心燙。”
薑蘭接過湯碗,吹了吹氣,然後輕輕地喝了一口,雖然這湯中隻被白秋然加了一點點薄鹽,但藥草的香味加上這個時代野生獸類本身的鮮味,還是讓這碗湯嚐起來非常可口。
熱氣騰騰的湯汁順著她的喉嚨一路直達胃部,暖洋洋的感覺讓薑蘭的精神一振。
看到她臉色舒緩,白秋然拿起棍子,繼續捅了捅篝火,接著說道:
“蘭兒,我來自距離現在不知道多少萬年後的時代,我其實是一個誕生在未來的人。”
“未來……”
薑蘭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心裏頓時產生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在剛結婚那幾年的相處中,她和白秋然之間相互學習,她教給了白秋然許多和天神、神代有關的知識,而相應的,白秋然也教給了她許多她聞所未聞的知識。
包括這些知識在內,還有白秋然在日常生活中的種種表現,都讓薑蘭覺得,他在一些方麵,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白秋然的有些觀念完全不屬於這個時代,就好像他在天帝賞賜給他美女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地感到不安和愧疚,用一種非常在意的眼神看著她。
換作是其他任何一尊男性天神,都不會出現這種表現,即使他與自己的妻子再恩愛,男性天神也不會因為偶爾的褻玩其他種族的女性,而對自己的妻子感到愧疚。
因為這是神代的末期,東皇太一的登頂,不僅象征著天神的榮光發展到頂點,而且也是父係社會達到頂峰的表現。
就好比東皇太一,除了他的正妃黃龍以外,他還另外娶了不知多少位女神為自己的妃子,誕下了許多的子嗣,被他玩過的各族女子,更是數不勝數。
這些事情,他的正妃黃龍都知道,但黃龍正妃也沒有表達過任何不滿。
而現在,聽到白秋然這麽一說後,薑蘭感覺很多東西就串聯起來了。
“所以你其實並不屬於這個時代……”
薑蘭看向白秋然,心裏居然沒來由地覺得有些心疼。
“所以你失去了熟悉的一切,來到了這個時代?你是怎麽來的?”
“一言難盡吧,我為了追求境界上的突破,去了一個非常奇妙的地方,在那裏我遇到了東皇太一的鍾,跟它打了一架,然後就被它送到這個時代來了。”
白秋然回答道。
看到薑蘭的眼神,雖然她的臉上還是難以看出什麽表情,但白秋然卻知道她在想什麽,於是摸著她的臉頰說道:
“別想太多,雖然陰差陽錯地來到了這個時代,但對我而言並不全是壞事,至少讓我明白了往後的路該怎麽走,而且,還遇見了你……”
“哎喲嗬。”
這時,忽然有個聲音驚道:
“驚了,鐵樹開花了還行!”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薑蘭嚇了一跳,差點沒能端得住碗,好在白秋然眼疾手快地幫她扶住了碗沿。
“誰?”
薑蘭即刻恢複了冷冰冰的神色,喝問道。
“別緊張。”
白秋然擺了擺手,然後從自己的腰帶上取下來了一個骷髏腦袋,放在了他們的麵前。
骷髏的眼眶裏噴出綠色的火星,智仙對著薑蘭打招呼道:
“你好啊,小姑娘。”
“他是智仙,算是我的朋友。”
白秋然對薑蘭介紹道:
“是和我一起從那個時代被卷到這個時代來的,不過因為某些原因,他之前無法在外人麵前說話。”
“對不住啊,打擾到你們小倆口了。”
智仙打了個哈哈:
“隻是這棵鐵樹今天居然主動對其他女性說了一句情話,我實在是忍不住……之前那個做宗主的小姑娘磨了這麽久,也沒見他開口吭一聲,你真是厲害啊,佩服,佩服。”
薑蘭眨了眨眼,看著白秋然道:
“你的意思是他在那個時代,也有伴侶?”
“咳咳。”
白秋然咳嗽了兩聲,瞪了智仙一眼,接著答道:
“伴侶算不上,勉強……”
他有些猶豫地說道:
“……算是我的紅顏知己吧?”
“喲。”
這下,智仙反而擔心起來了,他問道:
“我說老白,初代天妒的死該不會刺激到你了吧?我還以為你會說你和那宗主小姑娘是朋友來的。”
“滾粗。”
白秋然不耐地答道:
“香雪都特麽主動親上來了,我要還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我那就不是情商低的問題了,那是智障好麽?”
說完,他又用有些慚愧的眼神看了一眼薑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