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李寅最近有些鬱悶。
身為沈浮聲在國外時就一直跟在老板身邊的助理,他本以為老板讓自己跟回國,自己能擔以重任。
結果,回了國才發現,老板身邊似乎有一個比他資曆更久,還更了解他的人。
就是那個許煥。
最近幾天,許煥總是跟著老板同進同出,還經常做些私人報告。
原本,沈氏集團業務線繁多,有多個助理並不意外。
但問題在於,他來這麽久,都不清楚許煥負責的是哪一部分。
以前在國外的時候,他可是給所有助理分配工作的那個,每一個助理的動向他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說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好比……是大內總管一般。
李寅入職場打拚這些年,頭一次感到嚴重的職場危機。
這一天下午下班後,他到茶水間泡了兩杯咖啡,其中一杯端到還在加班的許煥麵前。
不經意看了一眼許煥屏幕上的東西。
——許煥正在全網搜索中老年公眾號上的內容。
“……”
這是在做什麽。
“多謝。”許煥揉了揉眉心,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最近……還挺忙?”李寅坐到他的對麵,試探道。
“能不忙麽,”許煥無奈道,“老板他……”
說了一半,許煥停了。
早些年沈氏樹敵眾多,又沒有處理幹淨的時候,沈浮聲是不讓他向外透露任何關於阮然的事跡的。
擔心被有心之人利用。
但現在,沈浮聲自己這麽大張旗鼓,似乎也不再擔心被別人發現。
但在他下達命令之前,自己還是不好往外說。
其實,沈浮聲和阮然有了新的發展,本來是好事。
但老板最近也太……
都不說讓他跑前跑後幹雜事說瞎話,甚至還稱病回家,走前給他下了死命令,不準任何人把任何東西寄到公司。
阮然要是要來,無論采用什麽手段,務必讓她登家門拜訪。
……你們倆情侶談戀愛關我一個社畜什麽事!
許煥說到一半刹住了車,卻極大勾起了李寅的好奇心。
這個人,果然作為老板的心腹,接觸到了一些他不夠格觸及的內容!
李寅同情道:“老板最近生病,很多東西確實落到了你頭上。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許煥搖了搖頭,出於前輩的好心,勸告他:“你還是別摻合的好。”
這就是個坑,踩進去就出不來。
李寅見一時半會問不出來,便暫時放棄,又轉而問道:“老板最近生病,你打算送什麽東西慰問?”
許煥終於找到一篇合適的公眾號文章,麵無表情地複製到手機裏,轉發到朋友圈。
設置僅小燦可見。
給其他人看?丟不起那個人。
然後才回答李寅的問題:“我往他身邊送個人。”
李寅:“……”
李寅瞳孔地震。
你們首席助理都這麽野的嗎?
不知道老板清心寡欲數十年,隻留清白在人間嗎?
不過這倒是啟發了他的思路。
沈浮聲是不是又改了性子不知道,但就之前的表現,起碼他追星。
不如自己送一些阮然的周邊海報……
拿定了主意,李寅站起身,拍了拍許煥的肩,說:“那你忙。”
自己馬不停蹄地去準備慰問禮了。
選了一個周末,阮然問了沈浮聲的地址,拿上回禮去了沈浮聲家。
也不知是不是他常住的地方,沈浮聲給他的地址,離市區還有些遠。坐落在藏紅色的山腳下,是一座獨棟的別墅。
別墅是西式風格,大塊的大理石圍起基底,上麵是漆黑的鐵藝柵欄,中間三層別墅拔地而起,周圍,綠植環繞,旁邊還有大片花園。
似乎早有知會,抵達門口時門衛很簡單便放行了。阮然今天是獨自驅車前來,進了大門駛上寬闊平整的車道,兩側栽滿了木槿花,放下窗戶後能聞到花香。
將車停好,她走到別墅門口,管家已經在等著了。
“阮小姐,”管家是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見到她彎了彎腰,“謝謝你來探望少爺。”
少爺。
這個稱呼讓阮然微怔,才想起其實沈浮聲哪怕再位高權重,今年也不過二十六歲。
沈家是家族企業,代代傳承。她不由想,若沈浮聲父母尚在,為什麽會由他獨攬大權。
卻沒想出所以然。
沈耀咬牙切齒講的那些事跡,裏麵沒有一件包括沈浮聲的父母。
阮然沒有多想,進房間換了鞋。沈浮聲並沒有來招呼她,管家爺爺說是在二樓打吊水,不知這會兒是不是睡了。
阮然拿上禮物,準備上樓。
上樓前管家爺爺又叫著她,說正好剛剛從公司寄來了個包裹,不知是不是工作相關,麻煩她一並給捎上去。
阮然便應了下來。
沈浮聲在二樓最裏側的一個房間,一路上,阮然打量起室內的裝潢。
並不過分繁複,是簡潔又典雅的風格。
就是不知為什麽,覺得有些空。
可能房子太大,進屋以來又隻見到管家爺爺一個人,就覺得沒什麽人氣。
到了二樓盡頭裏側,阮然輕叩了幾下門,便聽見沈浮聲的聲音:“進來。”
她推開門。
是南側的房間,下午的陽光從西邊灑進來,照在深灰色的棉被上。
她又聞到那股熟悉的沉香味道。
沈浮聲靠在床頭,穿著深藍色居家棉服,褪去了平時的冰冷。床的一側豎著一個快兩米高的鐵架,上麵掛著輸液瓶,正滴答滴答地向下滴著藥液。
……還真生病了。
想到這個阮然又有些怔然,怎麽,難道她還以為沈浮聲還裝病,騙她來不行?
應該……還不至於。
想來也是,剛剛回國,奔波勞碌,又不怕麻煩似的,三天兩頭地找她。累出病來也再正常不過。
正有感慨,便聽到沈浮聲懶洋洋地說:“來都來了,還拿什麽東西。”
聲音聽著精神清爽,還似有滿意之感。
阮然:“……”
她把禮物先放到一邊,將公司的包裹帶到沈浮聲床前,說:“你公司寄過來的東西,要不要拆開看看?”
沈浮聲瞟了一眼那包裹,猜想是誰寄來的文件,隨口說:“你幫我拆。”
阮然卻沒動:“說不定是機密文件。”
沈浮聲笑了一聲:“你要是鬆鬆口,過兩天說不定證都領了,我還怕你看機密文件?”
阮然:“……”
沈浮聲又抬了抬手,給她看手背上的輸液針。
冷白的手背上隱約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中間的針被膠帶固定。
沈浮聲說:“我都這樣了,還得處理工作。阮小姐,沈氏有多水深火熱,你也看到了。”
他話裏話外離不開這般暗示,給阮然層層加碼。
最後尾音無辜:“不結婚就算了,幫我拆個包裹,分一下憂,也不麻煩吧?”
阮然:“……知道了。”
她聽沈浮聲的指示,找來裁紙刀,又坐回床頭,推出刀片,在包裹的接口處劃了一條縫,撕下包裝。
包裹裏的文件好像不少,被深灰色的快遞袋裹著,包裝袋都被繃緊。
她剛一撕開,裏麵的東西就卸了力氣般彈了出來。
好在是在床邊,沒有掉到地上,隻是散了一床。
阮然下意識伸手去收拾,胳膊卻頓在半空。
床上正中間攤著的,是她三年前,第一部電影上映時的大幅個人海報。
旁邊散落了十幾個不同的、印有她照片的徽章。
阮然:“……”
沈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