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這宮內,冷清了
輕歎了一口氣,蘇子衿轉身撩開帷幔退了出去。
撩開帷幔的手放下之時身後傳來了略有些急切的腳步聲,轉過身隻見一身穿四品太監官服的老太監領著兩個小太監從屏風後走進來。兩個小太監手裏都捧著紅漆托盤,裏麵分別放著酒杯酒壺和白綾。
一眼就能看出,這三人是來賜死的。可見朝堂之上已經把罪名定下來了。
走進房內,不見皇後。老太監有些慌張了起來。活怕皇後是跑了,急切的問:“荷悅郡主,您可曾看到罪婦王氏?”
罪婦王氏?
聽到著四個說得如此順口的字。蘇子衿不由得覺得心頭微酸。
不過短短的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這原本在後宮之中無人敢違背的皇後娘娘轉眼就成了罪婦王氏了,真真的人走茶涼。
可這後宮不就是如此嗎。
“皇後娘娘在小歇。有什麽話你告訴本郡主就是。本郡主稍後告知娘娘。”蘇子衿將身後的帷幔拉緊一分,不露一絲。
蘇子衿的話無疑讓老太監有些為難,他可是替皇上來賜死皇後的。必須要親眼看到皇後喝下毒酒或者上吊自盡才能回去複命。可如今皇後的麵都沒見到蘇子衿就讓他走。這實在不好辦。
可他也不敢拒絕蘇子衿,老太監在宮中多年。早已經是個人精了,如今的形勢如何他能看不出來。今日一事下來太子是占盡了天時地利,登基是早晚的事,這蘇子衿是太子身邊的紅人。他一個太監哪裏敢得罪。
在皇上和太子之間思慮了片刻後,老太監最終還是選擇了如今已然是不可撼動的太子,對身後的兩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將托盤放在桌上,諂笑著對蘇子衿道:“郡主,罪婦王氏罪犯欺君弑君的大罪,皇上給她一個體麵讓她自己個選,但這罪婦王氏狡猾得很,郡主千萬要確定她死透了才行,否則對郡主也不是好事呢。”
這老太監是在提醒蘇子衿切莫大意,可他這話落入蘇子衿的耳裏卻讓她的嘴角浮起了一絲苦笑,此事她又何必這老太監來告訴她,她早就已經做了,這身後的皇後也已經身子開始發僵了。
“本郡主明白,你等且下去吧。”
“是。”
老太監到底識趣,見蘇子衿眼神之中有厭意思,立即躬身一禮領著兩個小太監如來時一般快步離去,不到片刻腳步聲就已經聽不到了。
隨著老太監等人的走遠,看著那托盤裏倒滿了毒酒的酒杯,蘇子衿蓮步上前,拿起酒杯來,看著那落下帷幔的床底,垂下眸,手一抬,將毒酒倒在地上。
滋滋聲響起之下,她鬆開手中的酒杯,在破碎聲響起時轉身走出這臥房內。
當她走出屏風外,房內的一切聲音都落了下去,一片寂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門外,看守的人也已經撤走了大半,德妃站在大門的階梯前,看著蘇子衿從裏麵麵色微鬱的走出來,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將一塊青銅令牌遞交給她才緩緩道:“金鑾殿上的事都已經定好了,君公子在宮外等你,你還有事,莫耽擱了,皇後這邊本宮會替你處理妥當,還你的情,也是還對她多年的一分虧欠。”
蘇子衿知曉剛剛皇後的話德妃應該是都聽到了,而皇後不避諱的說其實也是故意說給德妃聽的,畢竟在這宮裏,要想要把皇後和四皇子的屍體悄無聲息的運出去不是簡單的事。
身為外臣的蘇子衿自是不好做,但如今已經可以在後宮之中隻手遮天的德妃卻容易得多,所以皇後實際上是要德妃動手,隻是把幫她的名頭落在了蘇子衿身上,雙重保障。
皇後的最後一計是無比的成功的,有德妃對她的歉意在,必然會按蘇子衿答應她的做,而蘇子衿自也不會推開德妃這好意,畢竟正如德妃所言,她還有事,還有一個人等著她處理呢,她耽誤不得了。
“那便就勞煩娘娘了。”接過令牌,蘇子衿略有囑咐的一點頭,轉身便流行大步的往外而去。
看著她漸漸遠去,走出宮門轉而消失在宮道,站在寢宮門前的德妃不由得歎了口氣,抬起頭看著頭頂著四四方方的天,苦笑著自言自語道:“這宮內,冷清了。”
……
有了德妃給的令牌,在這混亂之後變得無比森嚴的皇宮裏蘇子衿是一路暢通無阻,順著宮道半個時辰就回到的玄武門的側門前。
此時玄武門處的屍體和血跡都已經處理幹淨了,隻有蕭落塵的屍體還放在遠處被禁衛軍包圍著供給下朝來的百官觀看,也因此這玄武門是無比的熱鬧。
不過蘇子衿是不想去湊這熱鬧,她和蕭落塵的恩怨在那一劍之下已經了了,從今往後,莫說是看了,就是提她都不想再提起一分。
無視那人頭聳/動的熱鬧,蘇子衿是出了軟轎轉身就走向自家的馬車,躍身而上。
撩開車簾,君故沉已然端坐其中了,手中拿著茶杯,神色愜意,似寶石一樣的雙眸眯笑著看著她,可見今日朝堂之上的結果應該遠比她想象的要好。
走上前,撩起裙角,蘇子衿十分自然的坐在君故沉的懷中,靠在他的胸膛,伸手從他手中拿過那杯熱茶,淺酌了一口,似疲憊的小貓兒回到了溫暖的窩裏一樣,慵懶的問:“你這般高興,朝堂之上發生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嗎?”
“也算不得高興,隻是事情比較順利。”君故沉輕車熟路的將手一環,把蘇子衿環在自己的懷裏,頭放在她的肩頭聲音低沉sao動她的耳朵道:“皇上比你我想象的還被架空的厲害,這十來日的時間裏皇後已經把皇上背後可動用的勢力給掏空了一大半,今日一事下來更是又縮減了一半,在朝堂之上皇上怕太子趁勢而上,是一句反駁話都不敢說。
借著這個機會,太子順利的將咱們的計劃推進了下去,王家謀反的罪名落得瓷實,王家上下連根拔起,如今這朝堂之上已然是薛許兩姓的了,太子這一次是坐穩了位置了。
不過,皇上經曆了今日之後必然不會就這麽把皇位拱手相讓的,如今他身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唯一能下手的就隻有……”
“蕭王!”蘇子衿將君故沉未說完的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