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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的時候,還得擔心失去了怎麽辦。情愛就是這樣充滿怖畏的東西。
她不是不懂,是太懂了。可是,做個絕情冷漠的人,似乎又更沒意思。
有何必要吊著他呢?本來就是來以身相許的啊!
王爺用一種很深很柔的語氣說:“咳,我知道你心裏沒我。但是劉元說,焐一焐就熱了。我就想,幹脆把人娶回家焐著。”
他說這話時,手心攥得發冷。一顆心好像裸了出來,隻要她丟一句重話,就能給他致命的傷。
豆蔻笑道:“那你確定能焐熱嗎?”
他的聲音更輕下去:“嗯。我曉得豆豆是怎樣的人。”
“我怎樣的人?”
“你是那種別人疼你一分,你會疼回去一百分的人。你很懂事。”
他也知道她若疼他,未必就是兩情相悅,魂夢相依了。可是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以前他頂瞧不起為了情愛要死要活的人。現在,自己也一頭熱地要死要活了。他苦笑了一下。
一切還沒開始呢,他已是一副吃了苦的過來人模樣了。豆蔻忽然有點憐惜他。他在天上地下都是矯矯不群的翹楚,怎麽就忽然迷上她了呢?
就因為她把他摁在狗屋裏撓了回癢癢,虐了一回?豆蔻心裏一樂。
她挺幹脆地爬到他背上,高高興興地說:“好吧,王爺,那我給你做媳婦兒。”
他一僵,站在原地笑了,滿臉幸福的潮紅……
過了一會,將一條胳膊反背過去,圈在她的腰上,以正常的步速回家去了。
豆蔻嬌癡含笑伏在他肩上,哼著小曲兒。
似乎這聲“媳婦兒”從嘴裏釋放出來,她的青澀就褪了許多。眉眼間自然而然有了女人的嫵媚。
*
太子沒了。皇帝大慟。
可是這當口,越王爺竟然要成親。還是趁皇帝上朝時求見,當著文武百官請的旨。他那父皇勃然大怒,當場拿一疊奏折砸在了他的身上。沒有準。
但是,三個月後,王爺硬是把婚事給辦成了。
整整三個月,滿京城都在傳,他會在這一日成親。
八月十五中秋當日,從黎明開始就天將瑞兆不斷。漫天五彩雲霞流動,天空深處似有隱隱的樂聲,悠悠揚揚的。似有還無,若實還虛,叫人感到莫名的歡喜。
更了不得的是,京城中像燒了一把花火,一朵一朵奇花盛開,自宮廷到民間,自大街到深院,一夜之間鋪了彩氈似的,處處紅紫芳菲,繁花如夢。
一大早,欽天監急衝衝跑去見皇帝,麵容慘白下跪道:“臣昨夜得仙人托夢,今日越王大喜,天將瑞兆。任何人不得阻撓,否則有暴卒之危。陛下須降旨普天同樂。”
皇帝本來鐵了心要派兵去鎮壓逆子的,一聽這話三魂離了七魄,膽子也快嚇破了。
這天,大街小巷都在流傳一個謠言,不知從何而起的:說越王其實並非皇帝親生骨肉。
他的真正父親是天上的帝王。那位陛下不忍兒子投作凡胎,化作皇叔的模樣與禧妃□□好,使她暗結仙胎,生下了越王——這話無數人都信了。
那麽神功蓋世、傾國絕代的人物,豈會是當今昏君的種?這漫天的瑞兆就是佐證啊!
到了傍晚,來了一群群仙鶴和彩鳥,啼鳴婉轉,萬分動聽。銜著紅花的白鹿邁著優雅的碎步招搖過市。越王府附近的楊柳河一夜之間清澈如鏡,裏頭錦鯉成群,搖頭擺尾。更有無數彩蝶翩飛,在大街小巷的花間起舞。
這一天,連太陽也是柔情無限的。
瑞兆層出不窮,鋪天蓋地堆砌下來,都叫人有點恐懼了。
凡人們被征服得雙膝發軟,跪在了家門口。連皇帝也戰兢兢領著宮妃們,在太廟前不停地祭天。
越王到底不同凡響,把婚事辦得特別不俗。他既不抬花轎,也不敲鑼打鼓。隻和新娘一起騎在白馬上,得答得答在全城走了一遭。身後跟著十八騎親兵,莫不是鮮衣白馬,銀鞍銀轡,陣仗宛如天上的神兵……然而,這場沒有鑼鼓的婚事,在人們的心裏喧鬧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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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洞房裏,一切終於清靜了。
紅燭跟人逗趣似的發出“呸呸”的輕響。豆蔻穿著起碼繡了十斤絲線的喜服,端莊地坐在床邊。玉雪豐潤的臉蛋鑲嵌在濃烈的色彩間,冰清玉潔,不可方物。
這日喜宴沒請外人,就府裏親兵擺了幾桌。饒是如此,新郎走進洞房時好像還是醉了。
他走來時,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借著酒勁把她一摟,舒坦到極致地喊一聲:“我的豆豆啊,把這交杯酒喝了。你就正式成我媳婦了。”
豆蔻甜得鼻子起了細紋,她很乖地喝了。她曉得他沒醉,隻是緊張害羞。她倒不緊張。
喝完交杯酒,他的目光在她眼裏溫柔地逗留了一會。然後笑了笑,意猶未盡似的,拿起酒壺給自己繼續斟酒。塵埃落定地歎了一聲:“時候不早了,豆豆。你先睡吧。睡裏頭的被窩。”
豆蔻跪坐在床上,“咱們不圓房麽?”
越王僵硬了一下,一層更豔的緋紅漫過了他的臉。“我立誌長生,與你天荒地老。不差這一時。”
他知道,成婚這事兒是他卑鄙了。是挾恩以報。但是,他也就隻要一個名份就行了。天上地下談起來,會說他就是豆豆小仙女的男人,這名份叫他想一想也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