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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蔻也近距離領教了恩公的豔光。


    這是仙魔一體的長相。極冷也極豔,融高潔和華麗於一身。眉眼清得像畫上去的。表情淡雅得很,沒有行凶後的緊繃。凶手到了這地步就有了魔的派頭,叫她不敢不服帖了。


    他們對視了很長的一眼,超過了獵人和獵物對峙所需要的時間。


    長得有了纏綿的錯覺。


    豆蔻假裝輕鬆,幹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初次見麵,有點羞澀。以後請多關照啊。”


    霍東宸微微一笑,蹲下來,直奔主題掐向了她的脖子。


    豆蔻骨碌一滾,手腳並用往花叢裏爬。比猴子還快。


    他的內力一個吞吐,將人吸了過來。左手罩住她口鼻,右手托住後腦,準備擰斷頸椎。這姿勢對她來說,不啻於要連根拔起了——


    豆蔻慌不擇路,舌頭在他手心一通亂舔。


    舔了一嘴的老繭……


    霍東宸的手猛地打滑,臉上閃過了霎時的痙攣。


    有道是“世上無難事,全憑不要臉”,這歪招成功惡心到了他,為她爭取了一點求饒時間。


    豆蔻呼哧帶喘地說:“王爺,可以把小人放生嗎?”


    他望著她,抱歉似的一笑,“你聽了不該聽的東西,活不成了。”


    “我不會說的。你是為母報仇,天經地義啊!”


    “謝謝。”


    “說、說了你可能不信,我是剛下凡的仙人,來報你恩的。咱們是自己人。”她的瞳仁兒像打著寒噤的星星,兩手緊緊掩在脖子前麵。


    “是麽?”他把被舔過的手在她頭上摸來摸去,“本王對你施過什麽恩?”


    “很久以前,我是個無能的小妖。您是個偉大的仙,您剁了塊膀子肉給我吃,叫我褪了妖氣,得了仙體。”雖然是塊中毒壞死的腐肉,但確實叫她便宜地成了仙——現在仙帝要她來湧泉相報了。


    “怎麽早不來晚不來,這麽巧現在來報恩了?誰派你躲這兒偷看的?”


    “玉皇大帝。”


    越王溫柔地一笑,“好,既如此,本王現在就讓你把恩報了上路回家,如何?”


    “我剛從路上下來。不不……”


    他的手伸過來,她連忙一把捂住,老奶奶般七老八十地撫摸起來……


    渾身浮在一層細碎的顫抖中。


    他手心裏好多老繭,比她腳跟還粗呢。指頭是粗圓的,骨拐兒特別大。這是武夫的手,他吃過的苦都在上麵。


    霍東宸問:“難看麽?”


    豆蔻對孫子說話似的一歎:“難看哦。但男人十全十美的不就殘廢了?你有這手啊才算真正當家做主的男人哩!”


    霍東宸:“……”


    “我今年仙壽十六,王爺一定癡長我幾歲吧?說親了沒?想找個啥樣的?”


    霍東宸想,這荒誕的玩意兒不像真的,像個怪夢。死到臨頭花樣還這麽多。


    豆蔻一臉冷汗地說,“實不相瞞,我對恩公一見鍾情,芳心暗許,您要是不嫌棄,幹脆抓我回府裏做個壓府夫人。如何?”


    “你不配給本王壓府。”


    “那就拿銀子封我的口吧!”她的臉那麽一綻,眉彎眼細,笑得要多軟有多軟。


    霍東宸困惑地想,我在做什麽?跟一具“準屍體”手拉手訴衷腸?他殺人時還從沒這樣講究過呢。如此一想,不容抗拒地把手腕一翻,擒住了她兩隻爪子。另一隻手快得像風,襲上了她的脖管。


    豆蔻將蓄了一嘴的口水“噗”了出去。


    他忍無可忍往後一仰。豆蔻豁出全力朝他的臂彎一壓……


    然而,這條裹在錦緞下的膀子像鐵打的,紋絲沒動。她倒險些震碎了肘骨,疼得臉都歪了——仙帝這缺德的大坑貨啊!

    一口唾沫星子讓攻守雙方陷入了僵止。


    越王緩緩吸了口氣,掏出一塊雪白的錦帕,很珍惜似的擦拭著臉。再抬眼時,他的目光好像死了,靜得令人窒息。豆蔻感覺他發生了質的飛躍。剛才是凶殘級的,現在升到變態級了。


    好像她噴的不是口水,是糞水。


    少頃,他以淩遲般的慢速開了腔,“也好,既然你堅持不肯上路,本王也就不勉強了。就按你的意思帶回府裏養著。不過,醜話可說前頭。”


    “你的話再醜小的也愛聽。”她兩眼雪亮,一臉虔誠。


    “哼,進府後要是不想活了,再求本王賜死……可不會依你。”他很美地一笑。


    “千萬別心軟依了我呀。讓我低三下四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他垂下黑茸茸的長睫,“哼,看來你並不是膽大,隻是不可思議的……愚蠢。”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篇歡逗日常,有愛有笑,圖個開心。


    更新:每晚九點。


    第2章 002

    豆蔻被越王砸暈了過去,睡得人事不省。


    這期間,仙帝給她托了個夢,問她感覺如何。豆蔻說,“有一種永無出頭之日的感覺。”


    陛下發笑,把自己笑成了個慈祥老阿爹,“不怕他。朕在天上罩著你呢,你想死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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