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佛子之軀
城門拐角。
李瑁壓低了嗓門兒：“老和尚去哪兒了？”
李白也小聲答道：“你還有心思管他？先帶我和秦青竹離開這裏再說。”
“你當我是神仙啊？當著這麽多人，怎麽帶你們走？”
“你是怎麽逃過他們的眼鏡躲到城門樓裏去的，就怎麽帶我們走唄！”
“運氣這種東西，不是你想要的時候，就一定會有的！”
李白就是一愣：“什麽意思？”
“我回來找你的時候，半路上遇到了王四喜，還記得那個來報信的小兵麽？那是陳三元！”
李白立刻明白了過來：“你是跟著他一起來的？”
“嗯，他一下馬就大呼小叫，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我就是在那時候藏起來的。”
“嗬嗬，你可真是……真是……”
李白一時間竟找不出個合適的詞兒來。
李瑁便接過話頭：“我知道自己聰明機智，不用你誇……你到底怎麽回事兒，瞧你現在這樣兒，比她還虛！”
一邊說著，一邊就看了秦青竹一眼。
嗯，也很虛，虛得連坐都坐不直，整個兒都靠在自己身上。
李白便瞪了他一眼：“我以九品之境，硬扛了老和尚邁入宗師後的一擊，你說我怎麽了？”
李瑁就是一愣：“你沒入宗師境？”
“廢話，我大官兒還沒當上，你答應的美酒也沒喝著，入什麽宗師？再說了，師姐還在等我呢！”
李瑁便朝他豎起了大拇指：“你可真是個瘋子……不對啊，你沒入宗師，天上那兩道哪兒來的？應該隻有一道才對嘛！”
“這事兒三兩句跟你說不清楚……你趕緊想想法子，這麽大的雨，再淋上一會兒，我搞不好會死的！”
說完之後又指了指秦青竹：“她估計也活不了！”
……
……
三萬大軍，將成都東門堵得死死的。
這個時候不能去找王四喜或者是第五營的任何人。
風險太大，搞不好還會連累他們。
李瑁隻能帶著李白和秦青竹往城裏去。
先是天生異相，接著又是傾盆大雨，城中處處關門閉戶，讓李瑁省去了不少麻煩。
而且李白對成都城熟悉得很，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找到了藏身之處。
李瑁也是服了，怎麽哪兒都有密室？
法興寺也就罷了，隨便找個廢棄的道觀，居然也有！
不過這密室可比法興寺地下那一片要小多了。
小小的一間，長寬皆不足兩丈，其中擺設，也十分簡陋，一張榻，一方桌，外加兩個小凳子，沒了。
榻上鋪的也隻是幹草而已，連個被褥都沒有。
但在被放到榻上之後，秦青竹依舊覺得溫暖了許多，早已喪失殆盡的力氣也開始慢慢恢複。
力氣可以恢複，但心神所受到得衝擊，恐怕就沒有那麽容易撫平了。
對於這個女人，李瑁還是有些忌憚的。
李白受了重傷，身邊有沒有其他人，萬一這女人突然暴起發難，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了怎麽辦？
想來想去，還是解下腰帶把秦青竹的雙手反剪到背後綁了起來，方才安心了一些。
李白坐在一旁，剛剛緩過氣來，便又開了口：“她沒有蟲陣幫忙，不是你的對手。”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懂不懂？”
李瑁隨口答了一句，然後又去解李白的腰帶。
李白被嚇了一跳：“你幹什麽？”
李瑁也不管他，反正李白現在毫無反抗之力，三下五除二扯下他的腰帶，又去綁秦青竹的雙腳。
秦青竹也不反抗，就任由李瑁折騰。
像是無力反抗，但更像是被李瑁給嚇到了，從頭至尾，她都不敢看一眼李瑁。
秦青竹這樣的表現，讓李瑁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
綁好之後，李瑁終於大大的送了一口氣，然後就坐到了李白對麵：“好了，現在安全了，小白，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開誠布公的聊一聊。”
“聊什麽？”
“先聊聊我這條胳膊……說吧，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要騙我？”
李白皺了皺眉頭：“我騙你什麽？”
“還裝是吧？你之前怎麽說的？輕則斷臂一條，重則爆體而亡，還說什麽我的隱脈是被粘起來的……現在看來，可不是這麽回事兒！”
“這個……嘿嘿……怎麽說呢……你讓我想想啊！”
“想你妹夫，在我麵前編瞎話，你還嫩了點兒……老老實實的說，要不然，哼哼，你現在可是廢物一個，我折磨人的手段，你可是清楚得很！”
李白嘴角就是一癟：“除了關小黑屋，也沒見你使過什麽別的手段。”
“嗬嗬，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聽說過老虎凳麽？被灌過辣椒水兒麽？竹簽子捅手指甲是個什麽感覺，你知道麽？還有……”
李瑁一口氣把自己能想到的逼供手法全都說了個遍。
李白就笑嘻嘻的看著他，全當在聽笑話，等他說完了，甚至還問了一句：“辣椒水兒是個什麽東西？”
“嘿，尼瑪……還來勁了是吧？”
李瑁說著便擼起了袖子。
李白卻是指了指秦青竹：“行了，你再說下去，人就被你嚇死了。”
李瑁扭頭看了一眼，果然便見秦青竹已經縮到了角落之中，跟個受驚的小兔兒似的，渾身顫抖不已，臉上到是有了幾分血色，但原本鮮豔的紅唇卻又變得慘白慘白的。
見她這幅樣子，李瑁終於忍不住了：“我有那麽可怕麽？”
李白便是一聲長歎：“唉……對她而言，在這個世界上，可能再沒有比你更可怕的東西了。”
李瑁就是一愣：“什麽意思？”
“你還記得覺明那老和尚怎麽稱呼她的麽？”
“花妖？”
“對，花妖。”
“可是七七說她年紀不對……”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照理說，花妖不該這麽年輕，但覺明說她是，她就一定是……我猜，也許是巫神教裏又出什麽事了吧。”
李瑁又皺了皺眉頭：“花妖應該很怕我麽？這是什麽道理？”
李白便突然坐直了身子，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老李，你先回答我兩個問題，好不好？”
“你問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像你，藏頭露尾的，一點兒都不耿直……你肯定瞞了我很多事，唉，虧我還把你當朋友……不，是當兄弟，你這樣太傷人了！”
李白臉頰肌肉便是一陣抽搐：“你奶奶的，何必這般陰陽怪氣……罷了罷了，你想知道什麽，趕緊問。”
李瑁便是一喜：“先說說，為什麽要封了我的胳膊，還騙我說這胳膊要出問題？”
“這事兒不能算是在騙你，你這條隱脈，是我從《黃道經》上偶得靈感，再糅合玄機道不傳之秘而成的法門，也就是說，你走的道門的路子。”
“但卻跟你體內的佛門內勁融合了，這本身就是十分不合理的，更何況你那佛門內勁怎麽看都像是外來之物，而非你自身修煉所得。”
“所以我說這條胳膊暫時最好不亂用，否則可能會出問題，並不是在騙你！”
李瑁就撇了他一眼：“編，你繼續編！”
“千真萬確，絕無虛言……隻是……”
“隻是什麽？”
“除此之外，我也確實有些擔心……擔心你真的是佛子之軀。”
李瑁眉頭便是一皺：“我看這才是重點……你把話清楚。”
李白便又歎了一口氣：“其實我對佛子了解不多，但據古籍記載，佛子之軀，異於常人，納萬物，容百法，無論立從何來，皆可化之，以為己用……你看，是不是和你的情況很像？”
李瑁的眉頭便又皺得更緊了些：“聽你這麽說，還真是有點兒像……難道空見和尚沒說錯，李瑁還真是佛子之軀？”
這是一句下意識的話，他所指的，乃是之前的那個李瑁，而且這具身體，也確實是自己從之前那個李瑁那裏繼承而來。
但李白卻是聽得一愣：“你這話說得，怎麽好像李瑁不是你，是另外一個人似的？”
李瑁心頭便是一驚，險些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連忙扯開話題：“少廢話，繼續往下說，就算我佛子之軀，那又如何？”
“嘿嘿，佛道兩家之間的恩怨，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真是佛子，我不得防著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