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這人我認識
幸虧李白耳朵夠靈。
不然這回可就玩兒砸了！
李瑁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韋芸和顏頗躲藏的假山。
還好，地方夠大也夠隱蔽，應該不會被發現。
“吾兒好雅興啊，這麽些冰，怕是花了不少錢吧，你之前不是說壽王府已經窮得連下人和護衛都養不起了麽？”
“啊……這……母妃容秉，這些冰都是兒臣方才所製，並非購得。”
武惠妃便是一愣：“你還能夏日製冰？”
李瑁連忙答道：“師傅教的，兒臣以前也沒試過，今日一試，果然靈驗。”
“如何製法？”
“這說起就有些麻煩了。”李瑁察言觀色，心頭一動，“母妃若是想要，待兒臣功力恢複，再製一些送到南薰殿去便是。”
武惠妃便笑了笑：“原來還要耗損功力，那就不必了，宮中自有藏冰。”
然後話題便是一轉：“瑁兒，母妃聽說你前日在大理寺門口打了王維，昨日又在平康坊內喝了一整天的花酒，可有此事？”
果然是為了這事兒來的，李瑁心頭便是一喜：“母妃怎麽知道的？”
武惠妃便皺了皺眉頭，又揮了揮手：“都退下去吧。”
待得眾人退走，武惠妃才又說道：“你可知今日早朝，好幾個禦史言官都在告你的狀，你父皇大發雷霆，讓我來好好教訓教訓你，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能在此時出宮？”
哈哈，果然有效果了！
李瑁心頭樂開了花，嘴上卻又說道：“兒臣知錯！”
“瑁兒，母妃知道你想去益州，也知道你沒把那太子之位放在眼裏，但陛下既然已經有了此意，你便不能違逆，否則莫說益州去不成，怕是連日子都過不安穩！”
武惠妃這話說得倒也沒錯，但要李瑁乖乖留在長安按原先的軌跡活下去，是萬萬不可能的！
李瑁便深吸了一口氣，湊到武惠妃身前小聲說道：“母妃，你我母子連心，我不瞞你，這些都是我故意的！”
武惠妃就是一愣：“這是為何？”
“還是那個原因，我不想當太子，就想去益州。”
武惠妃立時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瑁兒，你上次說的那些話，我已仔細想過，確實有些道理，但是……瑁兒，既然陛下已經有意立你為太子，你為何非要去那益州不可？”
“這話本不該告訴母妃，但事已至此，我也不瞞母妃了，師傅說過，兒臣若是留在長安，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武惠妃大吃一驚：“這又是為何？”
“天機不可泄露，母妃隻需知曉，兒臣若想求得一線生機，隻能往西南去，隻要到了益州，他日定可卷土重來！”
李瑁又一次抬出了自己的上仙師傅忽悠真人。
武惠妃便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思忖良久，才又問道：“瑁兒此話當真？”
“母妃！！！”
李瑁加重語氣叫了一聲，複又小聲說道：“且不說太子之位於兒臣來說已是唾手可得，編這等瞎話，難道兒臣就不怕師傅責罰麽？”
武惠妃身子便是一震，兩條繡眉也皺得更緊：“如此說來，這太子之位，還真是要不得了，那益州，也是非去不可了？”
李瑁連忙點了點頭：“不錯，太子當不得，益州必須去！”
“但是，瑁兒，陛下既然已有意立你，你卻這般肆意妄為，放浪形骸，萬一他一怒之下，把你給……”
“母妃不必擔心，此事我自有分寸，更何況兒臣如此行事乃是受師傅指點，到得關鍵時刻，自有神助……但還需母妃幫上一幫。”
“你要我如何幫你？”
“回宮之後，先發一頓脾氣，然後就裝病，陛下若問，就說又有邪祟侵擾母妃！”
武惠妃就是一愣：“這不是要抹煞你之前的功勞麽？”
“無妨，屆時兒臣自有應對。”
李瑁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信心十足。
武惠妃又看了看身邊那幾坨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塊，便是把心一橫，咬牙答道：“好！一切都依吾兒所言！”
李瑁頓時大大的鬆了口氣：“母妃，為何不見師妹？”
“小蘇被你父皇叫去看仙丹了。”
李瑁就是一愣：“看什麽仙丹？”
“右庶子王琚王仙君練的仙丹啊。”
王琚？
這家夥現在還在長安？
李瑁這一驚可是吃得不小，此人大名，他是聽過的，不過對其生平，確實記不太清了。
隻隱約記得這家夥是個道士，參與了先天政變，在唐玄宗李隆基登上皇位的道路上，算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
李隆基登位之後，他也是榮寵一時，封了國公不說，在許多大事之上，李隆基都會和他商量著辦，曾有那麽一段時間，被人稱之為內宰相。
但後來也不知是什麽原因，李隆基把他逐出了大唐權力中心，扔到外麵把各州刺史當了個遍。
沒記錯的話，他最後好像也是死在李林甫手上的。
要是他現在還在長安的話……
念頭剛剛升起，李瑁便是一聲輕笑。
自己這怕是魔怔了，眼下跳出來要跟李林甫鬥個你死我活的人已經夠多了，不缺他一個。
再說了，李林甫給自己的名單上都沒這個人，說明他已經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了。
這事兒有他沒他都一樣。
見他發笑，武惠妃便奇道：“瑁兒笑什麽？”
“沒什麽，就是覺得師妹被父皇拉去看仙丹，一定會很有趣。”
武惠妃聽到這裏，心頭一動，便試探著問道：“瑁兒，母妃瞧你這師妹，是越瞧越喜歡，你可想過……”
“沒有！絕對沒有！母妃千萬別打這主意，師傅早有明言，禁止辦公室……啊呸，禁止同門相戀！”
武惠妃眉頭便是一皺：“為何要定下如此不近人情的規矩？”
“母妃慎言，規矩可是我師父定的，他老人家可是得了道的上仙！”
武惠妃便是一驚，連忙口稱“得罪”，又朝著東方拜了三拜，直到李瑁說他師傅沒那麽小氣，方才放下心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母子二人又閑聊了一陣。
臨走之時，武惠妃悄悄塞給李瑁一本名冊，說是劍南道大小官員都在其上。
這可把李瑁給樂壞了。
送走了武惠妃，回到王府院子中，就拿出名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也不知看了多久，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便被端到了麵前。
李瑁幾乎是下意識的說了一句：“謝謝嫣兒。”
然後耳邊就響起了小顏頗的聲音：“嫣兒是誰？”
李瑁就是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居然把韋芸母子給忘了！
自嘲的笑了笑，又摸了摸顏頗的腦袋：“這麵，是你娘煮的？”
顏頗點了點頭：“寧王妃奶奶和那個守門的大力氣叔叔都已經吃過了，阿娘讓我給殿下也送一碗。”
“乖，去跟你阿娘說，謝謝她。”
“好！”
顏頗晃著腦袋一蹦一跳的去了。
李瑁便是一聲長歎，這麽可愛的小子，居然被顏真卿送去當給人家人質，唉，也真是舍得啊！
不過這一次……
應該不會再發生這種事兒了吧？
不知為何，心底突然之間就升起一股莫名的欣慰。
李瑁再次笑著搖了搖頭，剛一轉身，便嚇了一跳：“我去，你什麽不好學，學鬼兄嚇唬人？”
李白便是露齒一笑，指著他放在桌上的那份名冊：“這個叫楊國忠的，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