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誣告反坐』
平陽侯曹壽的侯府別院人去樓空,竇太皇太後等人沒有發現越獄的波才,隻找到被偷拿到別院的詔獄禦賜聖物四神瓦當神座,而曹壽正好對此加以利用圓了昨晚從詔獄轉移東西到別院的謊,進而曹壽夫妻倆反咬一口指責劉不周誣陷皇親,該誣告反坐,竇太皇太後下令拿了劉不周。
從進了別院大門開始,劉不周就始終一言未發,百裏卿失蹤、別院人去樓空、四神瓦當出現、借機圓謊,這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吃驚不小,將這整個過程竄連在一起劉不周驚愕的意識到在這座別院中一定隱藏著一個同樣手段高明、深藏不露、訓練有素的頂級間諜。
這個人必定不是曹壽,他也是跟隨著大部隊一同到的別院,中間雖妄圖派人提前回去送信卻未能成功,他不可能有時間和機會去謀劃和布置這麽精妙絕倫的一個陷阱讓自己來鑽。
劉不周不得不暗自欽佩起此人來,看來這次算是遇到了真正的對手了。
就在劉不周正在思忖之時,竇太皇太後命劉霖蕭將他拿下,眾官軍呼喝一聲不由分說就將劉不周反剪雙臂,按倒在地。
竇太皇太後道:“葉良禽,你都看到了,平陽侯昨晚轉移過來的隻是一尊神座,不是越獄的波才,方才平陽公主夫婦告你誣陷,你還有何話說?”
“母後,莫與這葉良禽枉費口舌了,他無憑無據竟敢誣陷當朝皇親,必須治他的罪,否則如何能平眾臣之心那!”平陽公主根本不打算給劉不周說話的機會,她緊跟著不依不饒的道。
劉徹見狀急從心起,他正要出言給劉不周求情,卻不想被南宮公主給搶了先,隻見南宮憤怒以及的跳了出來對平陽公主道:“姑母這樣說南宮就認為不妥了,葉大哥他隻是懷疑罷了,也沒有直接就說是平陽侯私放轉移了波才,怎能算是誣告呢?”
平陽公主怎肯在南宮這個晚輩的麵前示弱,她不屑的回道:“平陽侯是本宮的夫君,開國元勳之後,他葉良禽是何身份有什麽資格隨意懷疑?”
“平陽侯昨晚的確從詔獄偷運了東西轉移到別院,如此巧合任誰都會有此懷疑,”說著南宮轉身向著竇太皇太後一躬繼續道:“皇祖母方才不也是心存懷疑的嗎?否則怎會下旨來此查看?姑母說葉大哥沒資格懷疑,那難道連皇祖母也沒有資格嗎?”
“這……”平陽公主被南宮的話噎得登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而南宮的話剛一出口,竇太皇太後那臉色就立刻顯得尷尬之極,口無遮攔的南宮一語道破了她的心思,雖然曹壽是自己的女婿,也為她竇家做了不少事,但她從來也不曾完全信任過曹壽,此次執意來侯府別院就是個非常明顯的例子。
一旁正跪在地上佯裝委屈的曹壽暗地裏向竇太皇太後投去了怨毒的眼神。
王太後將全過程看在了眼裏,她心裏早就思量得透透的了,但見到南宮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生怕這神經大條的丫頭再說出什麽不顧及竇太皇太後臉麵的話來就不好收場了,出於對南宮的保護,王太後趕忙把臉一板張口斥道:“南宮放肆,這麽沒大沒小,怎敢與你的姑母如此講話,還不速速退下!”
“母後,他們這樣對葉大哥不公平,我……”南宮仍不肯就此罷手,非要說個痛快不可。
王太後不等南宮把話說完就怒喝一聲:“少要多言,退下!”說著向身邊的宮女莫黎使了個眼色,莫黎心領神會,忙過去將南宮拖回到了王太後的身邊。
南宮心有不甘的被拖了回去,劉徹隨即起身對竇太皇太後道:“皇祖母,葉良禽無端懷疑平陽侯,以下犯上仍是不對,他是孫兒建章宮的屬官,懇請皇祖母將他交由孫兒發落,孫兒定當秉公裁斷!”
曹壽剛要勸竇太皇太後不要答應,卻見竇太皇太後點頭道:“好啊,哀家就聽聽皇帝要如何發落於他?”
劉徹轉身看向劉不周,少頃言道:“葉良禽,你沒有確鑿證據無端懷疑平陽侯曹壽與波才越獄有關,已是犯了誣告之罪,本該按誣告反坐處置,但念你也是一心為公,並無私念,現罰你免去羽林監之職,重責笞刑五十大板,命你戴罪立功,速將逃犯波才緝拿歸案,你可有異議?”
“微臣領罪,謝主隆恩!”劉不周不假思索的叩頭回道。
劉不周心裏很清楚,劉徹這是在救他,劉徹搶先處罰了自己,就算封了竇太皇太後和平陽公主夫婦的口,雖然這處罰也要受些皮肉之苦,但劉徹若不重罰一些怎能讓竇太皇太後等人滿意?況且這樣總好過他們聯起手來非要了自己的命要好得多。
南宮卻並未領悟到劉徹的良苦用心,她站在王太後身邊一聽可不幹了,頗為不滿的喊道:“陛下哥哥你怎麽如此不分對錯,葉大哥他何罪之有啊?”
“大膽南宮,還不住嘴!”劉徹毫不客氣的轉頭怒斥南宮,說著他對莫黎吩咐道:“將南宮請到門外鳳輦中候著,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她入內!”
莫黎應諾一聲就連哄帶扯的將氣憤難平的南宮勸出別院大門。
斥責完南宮後劉徹先對曹壽和平陽公主道:“姑母、平陽侯,朕秉公評斷,一碗水端平嚴懲了葉良禽,兩位也就罷休了吧?”
平陽公主極不甘心的還想出言反駁,卻被曹壽暗自攔了下來,其實他心裏恨不得將劉不周立斬了才解氣,不過皇帝劉徹搶先做了處置,他怎還敢對陛下的言行有什麽微詞呢,況且劉徹處罰的力度也不算有意偏袒,多少挽回了顏麵,就趕忙回道:“陛下秉公決斷,微臣心悅誠服。”
見曹壽點了頭,竇太皇太後接話道:“皇帝,既然平陽侯夫婦沒了意見,那此事就這麽辦吧,笞刑現在就在這執行!”
“孫兒謹遵懿旨,”劉徹趕忙應允,別管在哪行刑了,至少竇太皇太後等人沒有再對劉不周窮追不舍的繼續追究下去,他這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在院子西牆的地麵向下一丈有餘的地下麵隱藏著一片麵積巨大的地下空間,此時這個黑暗昏沉的所在裏聚集著數百人,原來都是侯府別院的親軍和仆人。
此刻越喜正透過牆磚的縫隙偷窺著地麵上竇太皇太後、曹壽等人的情況,當她看到劉不周時雙眉不禁緊鎖了起來。
一旁的田仲低聲讚歎道:“姑娘果然神機妙算,預先布置了這地下掩體,讓所有人及時撤了進來,否則我等現在恐怕一個都逃不掉了。”
越喜輕擦了下頭上的冷汗回道:“好險,隻差一步就插翅難逃了。”
原來就在數月前越喜勾結平陽侯曹壽的時候,這個心思縝密的女人就防患於未然的在別院西牆下預先挖出了一個地下掩體來,這掩體以院牆和花圃為掩護,表麵上看就是正常的地麵,而地下卻是至少能容下數百人躲避的空間,這件事就連曹壽都不知道。
剛才竇太皇太後等人馬上就要到達別院門口的緊要關頭,這個地下掩體果然派上了用場,走投無路的越喜急命別院上下的一幹人等全部躲進了地下掩體中,才給劉不周他們留下了一個空院。
此時地下掩體中,田仲偷瞄著地麵上劉不周正在受刑,那五尺多長的竹板雨點般的打在劉不周的身上發出“砰砰”的脆響,一下下去登時就皮開肉綻,田仲一臉幸災樂禍、欲求不滿的問道:“在下不明白,姑娘若不故意留下那尊四神瓦當神座,讓他們什麽都找不到,那豈不是更加熱鬧了?”
越喜回道:“讓侯爺正好借此圓了昨晚偷運田先生的謊,雖然犯了大不敬的罪,不過想必侯爺也受不了多大的處罰,但至少能給那些來此探查之人一個台階下,否則若搞得對方沒了收場的餘地,一旦狗急跳牆挖地三尺也誓找出我等來,你我還能躲得住嗎?”
始終被越喜控製著無法脫身的百裏卿也被押著一起鑽到這地下的掩體之中,此時他的嘴被堵得嚴嚴實實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眼瞅著劉不周被罰幹著急卻幫不上一點忙。
百裏卿親曆了這整個過程,他心中極為震驚越喜竟然精通土遁術法,那可是五行術法中不傳的秘術,心裏對眼前這個女人的背景疑惑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