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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忐忑』

  平陽侯府的別院中。


  越喜焦躁不安的在房間裏來回的踱著步子,一張俏臉上堆滿了心事,自從今早曹壽被皇城的內侍緊急叫去了長樂宮後,她這心裏就七上八下的極為不踏實。


  房間裏此時還坐著一個看上去約有三四十歲,麵容消瘦的中年男人,隻見他平靜的喝了一口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越喜姑娘不必擔心,侯爺此去隻不過是例行的覲見罷了,咱們的事情做的如此嚴密,斷不會被泄露出去的。”


  越喜凝著眉回道:“田先生有所不知,那內侍來傳旨的時候絕口不說喚侯爺去所為何事,侯爺剛一走奴家這心裏就莫名其妙的不安起來,奴家總有種預感沒田仲先生所說得這麽簡單,如今你我尚未真正脫離險境,事事都要謹慎小心,多留點心眼為妙,萬一事東窗事發,咱們可都難以脫身了。”


  這個消瘦男人原來正是被解救出來的南粵間諜田仲,聽了越喜這麽說他也開始有些忐忑起來,就說道:“要不……派個人到皇城去打探下消息如何?”


  “等田先生想起來這招數再去辦恐怕你我早就身陷囹圄了,”越喜頗有些不屑的瞟了田仲一眼道:“奴家早已經派出去幾撥人去打探消息了,想來也快回來了。”


  正說著,一個小侍打扮的人急衝衝的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


  越喜一見是她早上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馬上過去急切的問道:“怎麽樣,可曾打探到什麽消息?”


  那個小侍連氣兒都沒喘勻就不住的搖著頭拱手回道:“回稟越喜姑娘,那皇城戒備森嚴,小的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打聽到任何消息。”


  越喜一聽毫無收獲,那臉上頓時現出失望的神色,其中更夾雜著一股不易察覺的惶恐和慌亂。


  “不過……”小侍話鋒一轉接著回道:“小的們在這沿路之上卻發現了一些極不尋常的情況。”


  “什麽情況,快說!”越喜趕忙問道。


  小侍回道:“長安城的所有城門以及四周各縣的交通要道今天一早突然都加派了重兵把守,對過往行人的檢查也愈加的嚴格了,街上更增加了許多官兵小隊來往巡邏,如此興師動眾是以往不曾有過的,小人覺得很是不正常。”


  “的確不正常,糟了,會不會是我們的事情敗露了?”越喜聞言不禁大驚失色,她忐忑不安的叨念著:“說不準此時咱們這個別院早已被暗中監控了。”


  那小侍沿路所見的的確如此,但那不過是因為波才昨夜越獄逃走,朝廷才加派了軍力沿路盤查,同時在長安四周勘查線索找尋波才的蹤跡,但越喜並不知道波才越獄之事,外界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的異樣情況,做賊心虛的越喜就會固執的覺得是跟自己有關係,在她看來這定是轉移田仲的行動敗露了所致。


  與此同時,長樂宮內。


  因重犯波才越獄逃走驚動了竇太皇太後等人,主管詔獄的平陽侯曹壽受到了問責,他為撇清幹係不顧越喜的警告當麵說出了劉不周和公孫賀在波才逃走的當晚擅自突查詔獄一事,並將責任全部推到了二人的身上懷疑他們與波才越獄有關。


  沒想到公孫賀卻立刻倒戈反咬劉不周一口,稱是被劉不周巧言蠱惑的,自己並不知情,劉不周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形勢的突變搞得劉不周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在場的所有人心中或為劉不周擔心、或幸災樂禍、或隔岸觀火,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沉默不語的劉不周。


  倘若劉不周要是說不出個足以服眾的理由來,他恐怕是很難解釋清楚了,這有意協助波才越獄的罪名必然要扣到他的頭上。


  “葉良禽,你倒是說啊?”竇太皇太後麵沉似水的追問道。


  對昨夜之事毫不知情的劉徹不無關切的說道:“葉卿,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如有隱情就大膽說出來!”


  “哼哼,看來葉大人是無言以對嘍!”淮南王劉霖蕭見劉不周半天不回答,在一旁陰不陰陽不陽的扯了一句,如此千載難逢的落井下石機會他怎肯放過。


  站在王太後身後的南宮正在替劉不周著急,聽了劉霖蕭的話後很不高興的道:“少說風涼話,我相信葉大哥!”


  少頃,沉默了半晌的劉不周反而輕笑了一聲,笑閉他走到曹壽的身邊雙眼緊緊盯著曹壽,把個曹壽看得心裏直發毛,他支支吾吾的強裝不滿的問道:“葉……葉良禽,你如此看著本侯做什麽?太皇太後問你話呢!你……你還不認罪更待何時?”


  “侯爺,你告我昨晚未經你的允許擅闖詔獄,那我來問你,你昨晚又去了哪裏?敢不敢告訴太皇太後和在場所有人知道?”劉不周麵無表情的質問曹壽道。


  “本……本侯……本侯那個……”曹壽本來心中就有鬼,被劉不周突然這麽一問一時沒編出瞎話來,立刻語塞。


  劉不周見曹壽答不上來,馬上轉身麵向竇太皇太後道:“太皇太後明鑒,微臣昨晚突查詔獄的確事出有因,請太皇太後準臣講明。”


  “如實道來!”竇太皇太後點頭準許。


  “隻因昨晚微臣奉陛下差遣外出公辦,掌燈後才返回,在路過詔獄的後小門時……”劉不周說著一指曹壽繼續道:“卻無意間見到平陽侯曹壽偷偷摸摸的……”接下來他就將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講了出來。


  等講完了,劉不周進一步拱手道:“太皇太後,微臣無能突查詔獄時一無所獲,但微臣可以用性命擔保平陽侯爺的確是從詔獄中偷運出了什麽東西藏於平陽侯府的別院之中,還請太皇太後明察!”


  剛才還在為劉不周半天不語捏著一把汗的劉徹此時這才恍然大悟,心中不免一陣暗笑,他笑的不是劉不周有了充分的理由自證清白,而是終於明白了剛才劉不周為何半天不說話的原因。


  原來劉不周並不是因為成了眾矢之的而無言以對,也不是不敢得罪曹壽說出真相,而是在那緊急的編瞎話呢,他昨晚發現曹壽之時正帶著羽林孤兒們在長安城裏進行高難度的夜訓,這個事實是說什麽也不能讓竇太皇太後知道的,劉不周寧願背上私放波才的罪名也必須掩蓋羽林騎的真實身份。


  因為公孫賀倒戈的太過突然,劉不周一時還真沒預先編好瞎話應對,所以才沉默了半天緊急想出了一個謊言用奉旨外出公辦替代了羽林騎夜訓。


  劉徹正想著,卻沒想到接下來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匪夷所思的戲劇性一幕發生了。


  就在劉不周的話剛說完,那邊的曹壽還沒來得及回應的當口,隻見平陽公主毫無征兆的突然暴怒起來,猛的跑了下來像個潑婦一般一把扯住曹壽的衣領嘶嚎道:“好啊曹壽,你趁我不在家還敢偷偷摸摸了,說!你是不是還背著我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下三濫的苟且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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