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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強索

  雲竹寺寬闊道場裏盤坐的修士一心聽上首雲竹寺的僧人講道,蘇神秀緩緩退了出去,畢神君若有所思的看了蘇神秀一眼,嘴角掀起了“蘇師弟心思真重”的笑容。


  昨日蘇神秀撥弄了千裏傳音符片刻時間,他看在眼裏,而後他又與歸元宗的修士撞了個當麵,心裏猜測來雲竹寺觀禮真傳大典的歸元宗眾修士中定然有與蘇神秀關係莫逆的修士,蘇神秀定然會尋機會單獨見上歸元宗眾修士裏好友一麵。


  如他所料也出乎他的意料,蘇神秀卻是去見好友,但比他估計的世間晚了整整一夜。


  楚天河段飛白居選梁起四人已然等了一夜,直至蘇神秀再次千裏傳音讓他們尋個偏僻無人之地,四人起身,白居選罵罵咧咧道“是這個鼠輩斬殺了升仙台修士沒錯了,要不然怎麽會見我們也偷偷摸摸的,好似我們見不得人一般,話說,不就是斬殺了幾個升仙台修士?有什麽不可對人說的,這個鼠輩越發像鼠輩了”。


  “你若不想安安穩穩的回宗門,大大方方的遊曆大周中都,你去斬殺些升仙台修士”楚天河一句話將白居選頂的直翻白眼。


  “我們歸元宗修士豈會懼怕升仙台?若是我…”白居選道。


  “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點小事我們順著蘇師兄便是”梁起看到蘇神秀走過來了,“蘇師兄這裏”。


  “我們也聽說了幽燕邊關之外的人是如何說邊關的情況的,不過事實上,邊關情況要比傳言差了許多,邊關的強者的確擊退了異族,壓住了大勢,但仍有許多地方潛藏了異族修士,那些異族修士遇上超過他們的強者便躲藏,遇上與他們相仿修士便一擊遠遁,遇上差於他們的修士便趁機斬殺,因而日日有巡邊的小股人族修士損落,我和白師兄楚師兄段師兄身上留著的傷便是這麽產生的,好在,十幾次都是這般險而又險的活了下來,順帶著還闖下了點名頭”。梁起善談,寥寥幾句話便將他們所在的邊關鋪開了,提到“闖下名頭”時看似很驕傲。


  蘇神秀疑惑的問道“不是說邊關已然矗立?有邊關的那些強者在,他們回去的路已經被堵死了,縱然萬裏一地裏有高山、有深澗、有江海,若像拉網一樣橫掃過去,異族躲藏的本領再高還能藏到哪裏去?向幽燕腹地躲藏更是死路”


  蘇神秀聽說 幽燕邊關除了幽燕候的二十萬征繳大軍,宗門,世家,散修這些人算起來至少過萬,有如此強橫的實力,擒殺不多的異族大抵費不了多少周折。


  “蘇師兄,異族被擊退後的確留出了萬裏之地,但隨著地氣的恢複,遺跡的不斷出現,如今何止萬裏,單就我們這一小隊修士巡邊的百裏之地,漲了近倍不說,溝溝壑壑的,巡邊難度翻了幾番,若是異族在某個容易忽視的地方布下禁斷法陣,隻要我們不親眼身撞到,一不留神便會與之擦肩而過”。


  “邊關矗立起來了不假,但可以讓小股異族穿梭和躲藏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水底,地下,山間深洞,甚至是久居異族已經懼怕異族懼怕到骨子的人族聚集地,或是心底偏向異族的人族聚集地,這些都是異族的藏身之地,我們便聽說有些巡邊的修士被哄騙進人族聚集地後被異族斬殺了的。總之,邊關之內的異族解決起來很麻煩”。梁起很鐵不成鋼的用力砸下了拳頭。


  蘇神秀眼光閃爍道“這倒是個麻煩”。


  “蘇師兄!這何止是麻煩,簡直是累贅,為了這種身為人、骨子偏向異族的人族聚集地,邊關傷透了腦筋,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有些願意被打散了和遷徙到的世俗中人一同居住的還好說,對那些不願的,邊關還得抽取一些修士駐紮在附近,要我說,哪管他們願不願意,強行打散了驅趕到一個地方便是”。


  蘇神秀道“邊關強者大抵是擔心那些強行打散了的人會禍害剛剛遷徙至的凡俗,不過,若是有一兩代人與邊關柔和,定能起到效果”。
——

  段飛,楚天河、白居選、梁起四人在歸元宗中相交便不錯,到了北域邊關作為一個巡邊小隊關係更是幾可生死相托,三年多拚殺的時間在四人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渾身殺起騰騰似是隨時可暴起發難,段飛的法刀橫在膝蓋上,更沉默了、楚天河俊朗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駭人疤痕,看上去有點凶狠、白居選撫摸著新得的法劍,依舊一副欠收拾模樣,梁起聳拉著腦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法劍是白居選尋梁起,讓梁起找他的本家長輩梁長老前日帶過來的,而梁長老是隨著歸元宗九華山一脈峰主殷不敗一起來的。


  十日前他們還在巡邊中說起蘇神秀大約快到了,但突然出現的泛靈,他們又希望蘇神秀在路上被事情耽擱了。


  白居選許是看夠了新得的法劍,將其收進掛在腰間的一個儲物袋中,道“莫要擔心,那個鼠輩的性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等凶險,那鼠輩定然躲了起來,”。


  梁起應聲道“蘇師兄行事一向謹慎。”


  楚天河道“白師兄,你前日見過梁長老,梁長老來這裏大約是為了泛靈之後的事,不知……”,泛靈後他們被突然召回了邊關,他們不傻自然知道有大事發生,但具體是什麽大事卻是不知,邊關這邊壓得死死,一點口風也沒有露出,隻有宗門裏邊的長老三令五申“不的召令,不得出邊關”。


  白居選沒有思索,直接道“幽雲之北有十幾萬年前的萬族大戰遺跡,宗門裏……”


  “翁”,白居選說不下去了。


  四人大駭麵麵相覷,這裏是邊關,隔著邊關大陣都有神通餘波攪擾的天地元氣紊亂,那麽這等大戰……。


  隻見,邊關之外修士稀少,但鬥法的神通驚得邊關所有人惴惴不安。


  “要我傳上滄大位,可以,但新的上滄候必須是我親自選出來的,而不是你們隨意操,弄的”上滄候想到了肖家那些藏在侯府最深處,張嘴便是為肖家如何如何,暗中卻是收取各位侯府公子背後勢力好處的老前輩。


  上滄王親自送出慕開山,麵朝幽暗的長廊,

  “要我傳上滄大位,可以,但新的上滄候必須是我親自選出來的,而不是你們隨意操,弄的”上滄候想到了肖家那些藏在侯府最深處,張嘴便是為肖家如何如何,暗中卻是收取各位侯府公子背後勢力好處的老前輩。


  上滄王親自送出慕開山,麵朝幽暗的長廊,背靠燈火恢弘的侯府,他心底突然泛起疲憊,隨後思緒飄散。


  他為公子時整日盯著他父親的寶座,夜夜幻想他坐在那個寶座回事何等模樣,可苦於他的大兄和三弟皆一時俊傑,並不差於他,所以一直沒有得到肖氏一族的青睞。他身邊有人獻策“解上滄之難者為候”,他接受了,犧牲修行時間,縱橫在花叢來迎合族裏那些權柄甚重的老前輩心思,過了百十年,終於,他以弱於大兄和三弟的修為一舉奪下了上滄候大位,他興奮不已,自此信心滿滿雄心勃勃的欲要施展拳腳。


  但這時那些曾經對他親厚的老前輩翻了臉,“小二,多尋道侶留下子嗣要緊,上滄雜務有我們幾個老家夥看著出不了差錯”,以此將他打發了出去,他不忿,卻是對那些老前輩無可奈何,那時他才明白為何他的祖父,父親,前兩代上滄候一退位便像甩掉粘在鞋子下邊的狗屎一般,一臉嫌棄的離開了上滄州,或是飛升或是雲遊。


  他很隱忍,沒有力量對抗那些老前輩便做了聽話的孩子——誕子嗣,但他也沒屈服,外聯上滄宗門之力,內借道侶家族之勢生生將那些本該坐在上滄候府最深處的老前輩趕回了上滄候府最深處,甚至有幾位惱羞成怒自覺被掃了顏麵的老前輩揚言要飛升,他巴不得如此曬然一笑,“縱然你的修為再高,不為我用便是無用,沒有你們這些不聽調、不聽宣的老家夥,力量是差了些,但運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他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他一度想著再演一次恭孝子孫,但他黑著臉從侯府寶庫裏出來便再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因為侯府寶庫裏邊的天才地寶比他想的少了許多,他問了某位老前輩,那位老前輩振振有詞“周靈王尋到了上古禹王九鼎之一的冀州鼎,但冀州鼎被困在了一座絕世大陣中,需的用數量龐大的靈物祭煉成法寶來破解大陣,周靈王許諾,事成後便允許供上靈物者參悟冀州鼎,參悟時間依上供靈物多寡而定”。


  他心有滴血,那麽多靈物,誰知大周是不是借雞生蛋,偷偷摸摸的給自家祭煉法寶,那位老前輩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認真道“老十一就在大周監察此事,這乃是修仙路,任何人不得阻攔”,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


  他也心動,依舊供上靈物。


  整合了混亂三代的蕭牆之禍,他自得滿滿,沒過幾年卻又有上界修士下界之事,於是局勢漸漸清明的上滄州再次陷入了泥潭。


  上滄王心底泛起疲憊,“多久沒有閉關修仙了?大約是從坐上上滄大為開始,有五十年吧”,送走慕開山的那一瞬間幾乎想學著他的祖父和父親一般逍遙物外,不再理會上滄任何事。
——

  事實上,上界修士下界後,不僅是上滄州一家陷入了泥潭,所有諸侯和大周定王同樣也陷入了泥潭——大周定王拉攏不明所以的諸侯城主,下界的上界修士拉攏諸侯王和諸侯王大城城主,諸侯拉攏治下城主,整個亂成一團麻。


  而此時突兀的第二次泛靈,更是亂上加亂,東、南、西、北四域皆有遺跡現世,於是諸侯王做了同樣的事,征伐,在亂成一團麻的局勢中賺取最大的利益增強底蘊,增強活下去的力量。


  局勢紛亂,大戰降臨,萬族逃不開,修士逃不開,邊關世俗之人逃不開,甚至深處大周中都的凡人也逃不開,蘇神秀自然也逃不開,而蘇神秀的那幾位駐守邊關的好友楚天河、段飛、白居選此時更是正處在風口浪尖的邊緣。
——

  山穀,已然不是原來的山穀,山高了、穀深了,長滿了綠樹、微草和野花的山坡陡峭了,幾日前受驚胡亂瘋跑的凡獸也重新找到了藏身之地藏了起來,被滾落的山石砸倒一麵牆的精舍重新補上了,而且更加堅固,更加精致,這是蘇神秀這幾日的演法的結果。


  蘇神秀演法,他揮刀斬斷巨木削成木板,修補缺了一麵的牆,製作了一張雲床,而後用秘術《靈絲網》雕刻簡單的陣紋其上,又用靈植夫法術剪除環繞精舍的雜草,催生剛剛種上長勢周正的小樹,待的體內靈氣耗盡便打坐恢複,然後周而複始的打拳來滋養肉身、施法來熟悉貫通筋脈後靈力。


  除了每日清晨必要的溫蘊紫氣和三枚靈石的溫蘊紫氣卻是再沒有吐納再多的靈氣衝擊筋脈,他在熟悉揣摩靈氣暴漲的這方天地,思索日後該如何行事。


  泛靈的第二天他便看到虛空不時閃過流光,離得太遠分不清是修士禦器還是乘著飛舟,但這種高來高去做法顯然是高階修士的作為,之後幾天又有禦器的低階修士小心翼翼的飛略而過,他們飛行很低有幾次差點和蘇神秀撞麵,從那些低階修士著裝不難看出,他們其中大多數人是散修。


  蘇神秀釋然,散修沒有師長受法沒有宗門賜下靈物,一切皆的靠自己,縱然事情凶險,哪怕奪得機緣浴火重生的機會隻有萬之一二,他們也願意、而宗門裏受了至於師長眷顧的修士此時大約是將自己藏了起來,壓著激蕩的心情修行和誦讀黃庭,靜待風暴最烈的時間過去再出來,尋高階修士看不上的小機緣和錯漏了的機緣。


  蘇神秀估計,低階修士的黃金時間大約需的至少熬過數月之後才能來臨,他洞天法寶裏有修行資源,但他仍然缺,因為再多的資源也抵不住修士的修行的消耗,為了增加底蘊,冒險尋靈物是必不可少的,但他更缺的是時間。


  他要做的很多,打拳熬煉肉身,將玄龜的虛影完全煉入肉身之中、練氣凝練經脈,最大可能的擴充經脈、揣摩自身刀勢,以期搏殺時做到越級而伐、修習道書《知劫難》,彌補自己心靈漏洞和捕捉敵手惡意、還有幾種秘術與法術,等等。


  蘇神秀盤坐在散出木質清香的雲床,二目垂簾,含光凝神,閉口藏舌,將汲取了數量龐大溫蘊紫氣的三枚靈石一字擺開,輪番吐納。


  待的溫蘊紫氣籠罩在恢複柔韌十足的經脈,使之能承受暴烈的靈氣,他取出一隻玉瓶拘出一滴“天一化丹真水”融進酒水,然後大口吞了幾口。


  “啪”稀釋了許多的天一化丹真水流入丹田便如翻滾的油鍋落進了一滴水炸響,隨後乳白色的玉液化成洶湧的靈氣在丹田橫衝直闖直入筋脈,蘇神秀一顫,意守丹田,以神識之力將沒有章法如棒槌一樣的靈氣拉成細長的竹竿,引導其在經脈之中流轉,每轉一圈細長的竹竿便短上一絲,筋脈便寬闊上一點,蘇神秀欣喜不已。


  “果然是難得的天才地寶,照此,一滴天一化丹真水堪比兩三年苦修之功”,隨後壓下了泛起波瀾的心思,分心運轉《一脈相承》秘法。


  淨崖老祖對他細述過天一化丹真水的珍貴—金丹之後有助道基,但蘇神秀沒有藏起來束之高閣以待金丹之後,他的修行速度他自家清楚,與其苦挨到不知多少年後的金丹,倒不如現在用上,在不影響靈力精純的前提下盡量縮短留在通脈期的時間,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至於金丹之後?成了金丹之後再說其它。


  正如手持幾粒玄鐵將要上戰場的小兵,小兵不舍將其淬煉在手中那口鑄鐵打造的凡刀,一心要尋更多的玄鐵打造一口絕世寶刀,但小兵的不舍要了小兵的性命,拚殺中,小兵的凡刀被敵手斬斷順勢也斬下了小兵的頭顱,然後小兵的敵手作為戰利品撿起了小兵珍藏的幾粒玄鐵,將其淬煉進他品質也不是很好的凡刀中,一路拚殺,小兵的敵手位至將軍,完成了小兵損命之前願望—一口絕世寶刀。


  有些諷刺,但蘇神秀不願那樣,若他有一個金飯碗,縱然不舍,他也會將其換成銀錢,然後錢生錢,未來將會有更多的金飯碗。


  蘇神秀想的很簡單,天才地寶日後可尋,但時間不等人,相比天才地寶,時間更為珍貴,何況鬼望愁的那口山洞或許並未損壞。


  於是山穀伴著鳥雀的長鳴再次安靜下來,縱然偶爾有無知尋食的凡獸誤入其中也無妨,看到盤坐在雲床上蘇神秀頭頂的那隻金色小蟲凡獸會以更快的速度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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