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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蕭薔之亂?

  高琦損落了,但他給畢姓青年留下了幾件棘手事,其一,邊關大軍來人複堪高琦損落是否真如畢姓青年說“高琦修習了邪術被我等發覺,高強欲謀害我等反被我等擊殺”,畢姓青年絲毫不懷疑邊關大軍的能力,他們戍邊,不僅是鎮壓異族也會擒殺邪修,隻要施展過邪術,罕有能逃過他們的眼睛。


  邊關大軍收攏了能看得見的屍隗,又將道觀幾乎翻了過來挖掘屍隗,一把火焚燒了所有屍隗,然後又給畢姓青年一個難題,這也是第二件棘手的事。


  蘇神秀見了那隊數百人的邊軍,他們殺氣驚人,整支大軍的狼煙精氣血氣在他們頭頂交織成厚厚的血雲,低階修士極難打破,而且他們肩頭扛著東西可以擊破普通修士的護體罡氣和護體煞氣,大抵那便是邊關大軍以弱搏殺修士的依仗。


  其二,便是邊關大軍留給畢姓青年的難題,讓畢姓青年暫且照拂小鎮十天半月,十天半月之後,邊關大軍會遣人接手。


  小鎮世俗之人夢裏活了近年時間,那時他們滿臉喜色,醒來之後卻是痛哭不止,他們說,高琦來時言道建小城,勒令鎮北之人遷徙,鎮北之人貪心發作了,竟然坐地勒索,高琦怒火一起連殺上百,鎮北之人幾乎家家有人喪生。


  醒來後他們哭著鏟了小草,扒了夯實的土地,將埋在下麵骨頭取了出來,而建城不改,畢姓青年大部分精力花在為那些鎮北之人安家的問題上。


  於是畢姓青年安撫痛哭之人,取石、伐樹、填坑,直至從小鎮的世俗中找了幾位有些威望的老者,才算脫身。


  其三,便是如何分封擊殺高琦之後的收獲,修士如凡俗一般無二,相處無非利、義、情三字。


  他們倉促湊起來的,眾人的跟腳知曉的也不甚清楚,談不上情,相處了大半年倒是勉強能說得上義,現在卻是將“利”字擺在了眼前。


  或許多數修士沒能出手搏殺高琦,但他們搏殺了屍隗,也出了力,若是畢姓青年分下靈物差下他們期許的甚遠,有些平日錙銖必較的散修心裏大抵會不滿,這點不滿便會對那個勉強的“義”字重重一擊。


  生靈與生俱來的缺陷不多,但很致命,比如暴虐,懦弱,懶散,以及貪婪和不自足。


  畢姓青年他要做“大事”,做大事豈能無人相助?或許他不在乎這些散修,更想要的是精中求精,但這是對他的一個考驗。


  蘇神秀相信這是對三十幾人中某些人的重重一擊,不過一擊之後,倒是可以去蕪存菁。
——

  蘇神秀是肉身受損,用了數日時間祛除了殘留在傷口的異種劍氣,小半日後傷口已然結疤,這是肉身小成的益處,也是畢姓青年贈予靈藥的益處,二者內外相合,即便是他的斷臂亦在慢慢的長合。


  “不過三五日時間罷了”蘇神秀感受著斷臂的酥麻。


  蘇神秀沒有出去插手畢姓青年的事,誰知對方願不願意,他不斷練氣擴充經脈,想著幾日前對敵事用出的手段有沒有錯漏,這個時候又想到了畢姓青年的法劍“那口長劍犀利至極,像是做本命之物祭煉的”。


  蘇神秀記得畢姓青年的法劍是從手指間催發的,這是本命之物的特征,所謂“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本命之物便是如此,它用修士的神魂和精血祭煉,可從肉身隨意催發。


  蘇神秀很心動,他有上等煉器寶料,足以煉製一件本命之物,但他沒有那份修為和時間熔煉寶料,他推測若他沒有異火,即便是他修為到了聚罡期,熔煉那幾塊寶料也非易事,沒有十餘載時間絕無可能,而且他也沒有掌握煉器手段。


  “可惜我沒有一個人仙之上強者看顧,若是有那等強者出手,大抵不肖多長時間便可得一件本命之物胚胎,如此隻需我祭練禁紋即可”蘇神秀對畢姓青年羨慕不已。


  “不過,我的這口法刀也不差了,足以用到凝煞,凝煞之後再尋一口好些的法刀,同時也得為祭練本命之物做準備” 他用的那口法刀煉製寶料尚可,在尋常法器中可居中等,當然若是硬抗畢姓青年禦使那樣法劍,大抵不過三五十合便會被斬斷。


  “恩?”蘇神秀取出千裏傳音符,卻見畢姓青年在召集所有修士到私下昧了靈物散修客居室,蘇神秀皺眉,自從搭伴同行這是從來沒出現過的,他沒有猶豫立即起身出了這間客居室“莫非因為那件遮掩氣息的秘寶又鬧了起來?”。


  大抵也隻有這個原因,因為前幾日已然鬧過一次,那位散修還出手打傷了幾人。


  蘇神秀想差了,這次不是鬧了起來,而是出人命了。


  那位散修的客居室空無一人,雲床之上多出了一層人形的黑色灰燼。


  “馮道友已然損落”尤達環顧一周,看到人到齊了,說出了為何召眾人來這裏。


  昧下那件遮掩氣息秘寶的散修馮姓。


  “數日前,馮道友與其他幾位道友不和後,他再也沒出現,今日尤某前來拜訪,居室裏良久竟沒有應聲,尤某察覺有些不對,強行而入,恩,這間居室沒有活物氣息,而馮道友沒有修行卻是躺在雲床之上,外表看來,馮道友肉身完好無損”。


  “尤某稍一碰觸,馮道友便成了如此模樣,馮道友身上的儲物袋尚在,之時少了一件東西”尤達幹淨利落說完經過,說到“強行而入”稍稍有些尷尬,其它時候臉上沒有表情。


  修士所藏是大密,尤達確定少了件東西,眾人便知曉那“少了件東西”是什麽,無非是定然藏在馮道友身上那件遮掩氣息的秘寶。


  蘇神秀看了片刻“這是邪術,但不是血影大法邪術,尤道友,這是何種邪術?蘇某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感覺到有邪術的氣息,而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毒物所致。


  畢姓青年接話“不知,畢某從未聽過這種邪術,召集諸位道友便是想著諸位之中或有人能認出這種邪術”他的眼中有些失望,在他看來蘇神秀的修為境界差了些,但見識不差。


  眾人無人應聲。


  “莫非這座道觀尚有潛藏的邪修?”蘇神秀沒有懷疑前幾日與馮道友起了爭端的那幾位修士,因為那幾人修為皆不高,大抵與他相當,而越發詭異的邪術施法越發困難,顯然那幾人做不到這些。


  畢姓青年搖頭“大抵不會,我等曾仔細搜過,而且那隊邊關大軍帶走了所有道觀中人,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


  沒有潛藏的邪修?眾人對邪術的忌諱知道些,目光變得閃爍,躲躲閃閃的看著包括畢姓青年在內的七八位修士,因為馮道友修為凝煞,在場可以搏殺馮道友,修為高過他的就那麽幾位。


  畢姓青年臉色變了變,話鋒一轉道“此事或許與高崎有些關係,畢某突然想到追擊高崎時的一些古怪事,正要與當日的幾位道友驗證一番”。


  蘇神秀為畢姓青年叫好,探查施展邪術的氣息說的這般光明正大,任人無從推卻。


  但結果不盡人意,片刻之後那幾人又出來了。


  蘇神秀的感覺很不好,他遊曆數年,多是與敵手正麵搏殺,縱然偶爾遇上邪術,也不至於在這種鬼鬼祟祟、陰森無策的氛圍之下。


  大抵是因為馮道友損落的太過詭異,眾人又疑神疑鬼的將目光轉向前幾日與馮道友鬥法的幾位修士,其中一位修士惱怒直接動手傷了人,有幾位修士沒有想到他這般暴脾氣,猝不及防下當場見血,眾人相攔壓下了此事。


  但第二日,那位傷人修士損落了,與馮道友損落的情形一般無二,皆是留下一道人形黑色灰燼。


  畢姓青年帶著蘇神秀等人重新將道觀徹底搜索了一遍,無果,然後重新在道觀周圍布下了一座陣法,再後畢姓青年將所有修士聚在一起,名為論道,實為互相鑒證。


  論道很激烈,法理相近的修士親近了些,法理不相近的修士爭的麵紅耳赤或是怒目而視,又有人動了手,那位被損落了的修士見血的修士傷了人,也有人見血,論道繼續不下去了,眾人不歡而散。


  當夜那位傷了人的修士也損落了,與前兩個損落的修士相同,留下了一道人形的黑色灰燼。


  眾人再也不敢使性子,論道時少了幾分熱情,沒有傷人之事,又過了幾日,邊關大軍前來接手這個小鎮的修士來了,觥籌交錯間有人與邊關大軍的對高崎損落發生口角,然後動手,蘇神秀離那人不遠,他被波及了,一道血口留在了他的手上。


  蘇神秀麵色陰沉,他記得損落的三位修士皆是在損落前出手上了人,然後損落,而下一個損落的修士,便是見了血的修士。


  蘇神秀想到了,畢姓青年幾人也想到了。


  畢姓青年直接搬到了蘇神秀左近的客居室,其他修為強些的修士則搬到了傷人的修士左近和其他被傷的幾人客居室左近。


  小鎮世俗之人已然入睡,道觀沐浴著月光。


  在修士的注視下,那位傷人的修士如尋常修士一樣修行,然後平躺成鼾睡狀,沒有絲毫異狀。


  此時,蘇神秀臉色大變,他的客居室地麵一顫,卻是有東西碰觸了他布下的世俗陷阱。


  然後有東西搭在了他受傷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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