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邪教紅蓮欲
道觀布局很奇怪,本來應該排在一起的客房竟然零零散散的分散了,而且透過客房沒有窗戶的空洞,有人立在外邊某一個地方足以將客房裏的情形盡收眼底。
當然這是在沒有布下防窺測的禁斷法陣之下才能看到的,而作為來客,很少有人願意因為一道法陣引來主人的不喜,蘇神秀不管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他練氣之前直接布下了法陣。
就這一道陣法,氣的高琦直跳腳。
高琦有秘寶,可以令蘇神秀外放的神識察覺到他,但他不知道,蘇神秀不僅有修士的神識,他還布下了一道世俗之人防備盜竊的手法。
蘇神秀在可以將它客房盡收眼底的某個地方灑下一層薄薄香灰,這樣,若有什麽東西試圖窺測他,定然會留下足跡。
高琦窺測不到蘇神秀索性回到了自家靜室,對姬老鬼說道“那小子真不識好歹,做客本人道觀還布下禁斷陣法,今夜便讓他入夢,看看他究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靜室裏點起了清香,高琦端坐蒲團閉目緩緩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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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打坐是半睡半醒,蘇神秀心靈通透,修行了《知劫難》這冊道書之後更是很少做夢,今夜卻是不然,他夢到了前世的父母,今世的父母,好友段飛等,有仇怨的王召,淨崖老祖等人,甚至他還夢到與他大婚的道侶,豔絕人寰,似乎是肖玨豔又像是幕凝華,大抵是因為他見過的女修中最為美豔的便是肖玨豔和幕凝華。
他夢到與親朋好友歡聚一堂。
他夢到他入金丹得長生,與天齊壽,同日月共輝。
他夢到他揮手間敵手盡滅,獨尊寰宇,做了人族撐起天空的脊梁。
他夢到他懷臥絕代美人,遊曆大千世界。
不說這溫馨的、友善的、刺激人奮進的夢與令人勃然大怒夢,最後總是若有若無的試探他壓在心底的秘密這一怪狀,蘇神秀有玄黃母氣與噬神蟲,那股神秘莫測、能引起他神魂波動的奇異波動一入他的識海,蘇神秀便感覺到了,他聽之任之,想看看最後是個什麽東西。
父母慈愛的眼神,諄諄誘導的聲音、好友陷入絕境的哀嚎求救,道侶情意綿綿,朱唇輕啟的誘惑、仇敵惡狠狠地激將,夢中的蘇神秀臉色變換,始終閉著眼睛不做理會。
最後所有的種種消失,僅有一朵燃起火焰的紅蓮遁出他的識海。
“邪教欲紅蓮”盤坐在雲床上打坐的蘇神秀睜開了眼睛,緩緩吐氣道。
邪教紅蓮欲是這方世界一門邪教,它來曆極為久遠,本是大周定鼎之後安撫喪命在封神之戰世俗之人的一夥神棍組成的,其中多為佛門修士,起初名為業火神壇,鼓吹“前世因,今世果”勸導世人行善,舉業火消弭紛亂如麻的因果,教義很合大周上位者的心思,大周便任其發展,直至這方世界被扔出盤古界,業火神壇的某些修士隨著來到了這方世界。
到了這方世界,業火神壇的修士鼓吹“人人如龍”,勸導世人不屈不撓與異族搏殺,為人族掙得一線生機,教義仍是很合當時的環境,強者便任其發展。
業火神壇迅速壯大,他已然不滿足遊蕩在世俗和少許修士中,他要如大宗一般受人尊敬,於是它開始嚐試著做各種充實實力的試驗,例如將強大妖獸的血脈注入業火神壇的修士身體裏,捕捉異族,殺而奪其某種罕有天賦能力的肢體煉入業火神壇的修士身體等等,血腥瘋狂。
業火神壇悄悄做著這些,據說最後因為發現了世俗可修仙的秘密,被當時心憂天地元氣低微傳承難繼,做出修士再不可增多決定的大宗門合力擊破了,自那,業火神壇消失在修士眼中,轉而隱藏在世間各個角落,也被人稱之為邪教紅蓮欲。
積年的血腥瘋狂試驗是很有效果的,自詡繼承了小半業火神壇傳承的邪教紅蓮欲秘術無算,各種各樣增強搏殺能力的手段層出不窮。
如今,邪教紅蓮欲最為被修士所知的便是以夢入道,舉欲,火焚修士清明。
邪教紅蓮欲的過往在蘇神秀腦中閃過,他起身透過空洞的窗戶遁出房間,再一閃身便要遁出這片地方,蘇神秀心裏竊喜,又有些疑惑“這也太容易了吧,相信這三十餘修士中,做到這些的修士大抵不會是我一個的”。
事實上,蘇神秀想差了,但凡能入夢的,便是修士內心最期盼的,他是有玄黃母氣與噬神蟲,先感覺到那股隱晦的波動才能很快發現那是夢境,其他人不然。
蘇神秀的疑惑與竊喜還未放下,便發現任他如何飛遁也遁不出這片狹小之地,隻有細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歸元宗的修士果然不是好相與的,不過蘇道友稍安勿躁,待我料理了其他人便來與道友相見,道友若是無聊便與我這三具屍隗交流一番”。
“高琦記得我姓蘇倒是沒什麽,畢姓青年白日向他提過所有人姓名,他是如何知曉我是歸元宗修士?適才夢境之中我也沒有提過此事的”蘇很修心裏大駭。
蘇神秀卻是不知,此時困住他的不是高琦,而是與他同出一宗的姬老鬼,高琦入夢迷惑不住蘇神秀,高琦便覺的不妥,怎奈他要應付畢姓修士和尤金尤達,還有其他幾位不受夢境侵襲的修士,無暇分身應付蘇神秀這樣的小腳色,隔著陣法再次見了蘇神秀一麵便將這裏托付給了姬老鬼,為了將此事做全,他還遣出三具低階屍隗交給姬老鬼。
而姬老鬼有心試試蘇神秀的深淺,學著高琦的聲音,點破了蘇神秀的出生,說話真真假假擾亂蘇神秀的心思。
三具屍隗一出現,孽障之氣充斥了那一小片地方,他們按三才陣法方位圍住蘇神秀,攻勢隱隱而發,直指蘇神秀全身要害,不過這三具屍隗生前的修為似乎差了些,手中的攻伐利器不是什麽好東西,蘇神秀稍稍心安。
但蘇神秀沒有就此僵持下去的想法,他絕不會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然後等著某幾位可能突破高琦設的局來助他脫困,若是這三十幾人解釋這樣的心思,便會被高琦逐個擊破,那時等著他的便是高琦和高琦的屍隗。
蘇神秀加持一道法術,揚手揮刀斬出,湛白的刀光閃過劈向其中看似最為弱小屍隗,那具屍隗橫起手中長劍法器擋下蘇神秀劈過來的法刀,然後棄劍,黝黑的雙手一合,竟然要夾住蘇神秀的法刀,奪下攻殺利器。
蘇神秀動手的刹那,三具屍隗幾乎同時動手,除開蘇神秀麵對的一具弱小的屍隗,其他兩具揮起法器直斬蘇神秀身上要害,空出了一隻手也沒閑著,比之手指還要長閃著幽光的指甲直插蘇神秀的兩肋,此地狹小,幾乎沒給被三才陣法圍著的蘇神秀閃躲的餘地。
蘇神秀沒有慌亂,他自信在這三具屍隗攻殺到前,他可以破局,他鼓起肉身,將法刀改劈為削,湛白刀光泛起,奪他法刀的手被削斷,而斷了手掌的屍隗沒有痛覺,竟以削斷露著尖銳骨刺的手作為攻殺利器朝著蘇神秀當胸刺下。
蘇神秀拍開骨刺,大步向前,躲開了其他兩具屍隗的攻殺,也撞在麵前屍隗的身上,蘇神秀兼修肉身,他的一撞力量何其大,屍隗被撞的一踉蹌,蘇神秀借此揮刀斬下了屍隗腦袋,暫時解了三才之局。
“咦,蘇道友果然不錯,竟然還兼修肉身,而且同階之中看似頗為強橫,短短幾息時間便解了危局,”蘇神秀耳邊再次傳來“高琦”的聲音,他嚇的一跳,高琦適才說過,他料理了其它修士才會回來找他,但蘇神秀想來,畢姓青年、尤金尤達和其他幾位修士手段不凡,屍隗困住他們一時半會倒是可能,若說“料理了”他們,怕是不可能,同時,蘇神秀感覺高琦的聲音有些奇怪。
“天玄邊關大軍距此不遠,你等紅蓮欲邪教竟敢作亂,莫不是找死不成?”蘇神秀劈開兩具屍隗的攻殺,將一道爆炎術點在屍隗的身上,屍隗竟然沒有絲毫損傷。
“莫要拿邊關大軍來嚇唬高某,此地已然入了夢境,百餘裏外的邊關大軍感覺不到任何鬥法的波動,還有,不要將聖教的屍隗與外邊的屍隗相比,小小的爆炎術而已”“高琦”的聲音縹緲無蹤,蘇神秀縱然知曉他就躲在陣法外甚至陣法內,他的攻殺也難以攻殺道“高琦”。
“恩,蘇道友手段不凡,兩具屍隗似乎未能讓道友盡興,高某倒是願意作陪”“高琦”此言一出,蘇神秀頓覺情況凶險起來,這似乎是當年他布下陣盤“欺負”淨崖老祖的翻版。
他打起精神,搏殺兩具屍隗的同時,分心以神識之力探測可能突然而至的襲殺,直至他再次斬下一具屍隗的頭顱,他也沒等到“高琦”的襲殺,倒是等來與他同行三十餘修士中的一位。
“蘇道友隨我走,畢道友等人正與高琦搏殺,高琦一時顧及不到這裏,我等出去了也能相助畢道友等人一二”進來的修士姓餘,他的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說著便要拉蘇神秀。
蘇神秀一瞬間信了,但下一瞬間又頓住了,他記得這位“餘道友”膽氣很小,有脫身的機會,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逃出這座道觀,或者藏在道觀的謀個角落,靜待到沒有凶險。
此時的“餘道友”卻是敢衝進不知陣法裏是修士還是屍隗的險地,而且他既然能進的陣法,大抵也對陣法知曉了,有衝進來帶人出去的時間,他足以破了這困人的陣法。
“《血神經》?不對,血影大法,你究竟是何人?”蘇神秀拔刀朝著“餘道友”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