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賜機緣
遙遠的那點亮光飛速接近，蘇神秀借著迷樟樹甚至能看到那是一艘飛舟，飛舟無視鬼望愁種種限製橫越，章魚一樣的多爪怪躲進了更深的沼澤，而無數隻能看到一個黑點的巧鷹盤旋成厚厚的雲團像它們襲殺普通獵物撲殺上去，“不知死活”，果然合圍上去的一瞬間，這種習慣以數量取勝的巧鷹如黑色的雨點落下。
“淨崖老祖沒出來？是了，在那裏淨崖老祖藏身之處甚多，他能做到的我做不到，他定是等著其它的“無缺真水”亦或是那裏還有什麽隱秘”蘇神秀沒有禦器飛行，一邊飛奔一遍思索。
他卻不知他和慕凝華出來後淨崖老祖也跟著出來了，隻不過，淨崖老祖削去洞府上刻畫的鼎和“隱”字，磨滅關於丹鼎宗的蹤跡後又擇進洞府，回了洞府淨崖老祖收起了簡平難血骨，然後在洞壁一陣摸索，“哢擦哢擦”，被巨石當了一半的洞府變了模樣，原來的甬道消失不見，新出現的甬道直接通道了山外，而此時淨崖老祖如一株枯木無聲無息的藏身在消失甬道的最裏邊。
蘇神秀不知這些，但那艘飛舟再次出現換了另一個方向，他確定，此事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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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青天，陰涼的山穀之中肉香靡靡，蔣君侯雲有些神思不屬的翻動夾在火上烤的焦黃的獸肉，按理說以他們烤肉的水平很少出現烤焦的情黝黑的況，但這幾日不同，他們的心思不在烤肉上，任由肉油“呲呲”滴在旺火上，然後……烤焦了，不是散發肉香的金黃色，而是黑漆漆的一團焦肉，他們吃著幹硬的黑焦肉，眼睛落在入穀的細細“一線天”上。
如蘇神秀走之前說的那樣“短則一兩日，長則十天半月”，在蘇神秀和淨崖老祖離開的第十一天，蔣君侯雲看到了熟悉的那一襲黑衣，大喜之下，他們扔掉了手中翻滾的獸肉站起來躬身道，“仙師”。
蘇神秀皺眉，這也太差了，滿地的骨頭和吃過剩下的果核，但看到蔣君侯雲的一臉的欣喜隨即釋然，當初他在蘇家時心智就是成年人的心智，縱有一心為他的父親母親操持道書之事，他也患得患失，何況如今蔣君侯雲僅為修仙者隨手可以招來的追隨者。
“如今你們也是修士，不必再稱呼“仙師”，免得讓其他修士看輕，稱呼道友便是，這是修仙者共識”蘇神秀遵循修仙者共識，最後一句算是解了二人的心中忐忑。
十餘年的稱呼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蘇神秀沒有勉強，轉而取出幾冊功法擺開道“這是我尋來的幾冊上乘的道書，你們二人可任意選擇一冊修習”。
蔣君侯雲興奮的顫抖，上乘道書，凡俗中上乘道書在凡俗中也會掙得頭破血流，何況這是修仙者的上乘的道書，在歸元宗十年時間，他們不再是僅僅一臉憧憬仙人的青年，更知尋得上乘道書的難度。
蘇神秀緩緩道“我知道些秘聞，但秘聞就是秘聞不可隨意擴散出去，這是頂階宗門和高階修士不允許傳出去的，低階修士知道了秘聞實乃殺身之禍，告訴你們便是給你添了麻煩，就不說給你們了，恩，你們與我相識這麽些年，大約也知道我修的功法並非單係道書，而我尋來的著兩冊道書也是如此，這冊《青牛練道寶典》道書修的是金火土三係，這冊《二相純陽長生悟道經》道書是金火二係，你們二人從中各選一冊即可”。
蔣君侯雲點頭，一臉籌措不知該如何選擇，心思靈巧的侯雲又將選擇推給了蘇神秀，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勞煩仙師賜法”。
蘇神秀沒有猶豫，將《青牛練道寶典》推給侯雲，道“這冊道書與道門的太上道人有些淵源，煉化的靈氣純正渾厚，三氣成丹，可攻可守，皆有些許煉體的效用，實乃上乘道書，”，“這冊《二相純陽長生悟道經》亦是上乘功法，煉化的靈氣剛猛無匹極難馴服，不過因為走的是金火二道，至剛至猛重殺伐，卻是適合蔣君的性子，收起來吧，今日過後你們即刻返回歸元宗，引薦信我已經尋來了”。
蔣君侯雲起初聽得眼神明亮，待的蘇神秀說完最後一句話，他們眼神頓時一凝“仙師，我二人多少還能為仙師做點事的，也想為邊關出些力，練氣在哪裏也可練得……”。
蘇神秀揮手打斷侯雲道“你們如今是修士，不是駕車趕馬的世俗中人，現下緊要的是修行。至於隨我一同邊關，恩，還是算了，今次邊關和以往不同，那等程度的大戰莫說你們，即便是我這樣的小修士能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決勝的關鍵不在擊殺多少異族常人，而是擊殺多少異族高階強者，何況這次絕非三五十年可以分出勝負的，到時候自有你們出力的機會”。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嘴角泛起譏笑之色“上界修士下界大半年有餘，竟然沒有抓住機會閃擊異族，卻隻是小小打鬧，難道這些修士是傻子不成？非要等到異族布好絕殺大陣才能彰顯上界修士的威嚴？嗬嗬，心懷叵測之輩”
這是蘇神秀壓在心底的猜測，但世間有些見識的人大約都能想的道，蔣君侯雲亦然，他們沉默，山穀中“一線天”吹進的風吹在燃燒的沒有幹透的木頭“啪啪”作響。
蔣君侯雲知曉蘇神秀做了決斷便再難更改，學著修士立誓“絕不私傳道法”。
蘇神秀點頭，像是發泄夠了道“你們與我不同，我出自修仙小族也有修仙靈根，雖然先天較差，但自六歲練氣一十八年卻是彌補上來了，而你們年約三十走入仙道，耽擱不得，實該找一處靈氣濃鬱之地修行，”。
“我不要求你們同我一樣練氣一十八年，但不可少於十年，你們記得，入了歸元宗外門莫要學趙大牛師弟一樣貪圖一時痛快給日後留下麻煩，莫要追求急速吞服太多丹藥，致使靈氣不純，恩，除非是真正的天才地寶。莫要為了外門小比的虛名過多修習那些什麽勞什子法術浪費精力，持勇猛堅定之心練氣即可”。
他不擔心性格厚直的蔣君，而擔心心思靈巧的侯雲，最後一句話便是說給侯雲的，隻因前世仙神絕跡，神通不顯的世界，信息發達道極致，他聽過不知多少成功人士的成功秘法-堅持，而不是所謂的靈巧。
如今亦然，若論靈巧，修士十之五六，縱觀整個歸元宗，即便是其中天資遠勝的修士又幾人能成金丹？靈巧的修士有些阻礙便尋思著走捷徑，但修仙上青天之路哪有捷徑可走，若是走了一段捷徑不知需的多少坎坷來彌補。
他不知侯雲聽沒聽進去，但他費了偌大的力氣尋來的功法怎麽願意讓追隨他十餘年盡心盡力的侯雲修習到頭一場空，他稍稍運氣靈氣的聲音大了起來，振聾發聵道“修行速度快不一定成功，沉穩與厚重才是成功，虛名更加要不得，你若出眾，宗內前輩修士遲早定會發現，正如錐處囊中其末立見”。
侯雲一怔，深深一拜。
這下是聽進去了，蘇神秀點頭，慢吞吞的道“肉焦了”。
於是侯雲清掃滿地的獸骨和果核，蔣君如妖物駕風一般呼嘯捕捉山穀的獵物。
不多時，安靜的山穀再次泛起肉香，蔣君侯雲烤了許多獸肉，多到蘇神秀腰間的一個儲物袋裝不下，餘下的便被三人吃了幹淨。
蘇神秀愜意的半靠在一塊巨石，解下腰間的兩隻儲物袋送到二人麵前，道“裏麵有些修士常用之物，符籙你們自用，丹藥拿去換些貢獻點，還有一柄法劍，若是不順手尋機會換成合手的法器便可，練氣之餘常去藏真殿中走走長些見識，至於修仙六藝你們自選，就這些了，若在歸元宗遇到什麽麻煩，侯雲，你去找我那幾位好友”。
他相信侯雲知道他說的“好友”是哪幾位。
“若是我那幾位好友不在，也可設法找內門的慕凝華師姐”。
“罷了，道書既然賜予你們，我便再助你們一番”蘇神秀想到兩個年近三十的壯年和一幫十幾歲的少年少女一同練氣，的確很難抬頭，他找來兩壇不曾開封的酒，從裝著天一化丹真水的玉瓶拘出小半滴真水一分為二，滴入兩壇，遞給蔣君侯雲，又道“每日練氣之後，少酢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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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後，蔣君侯雲借宿在偏僻山村，來往山裏人盡是看著二人腰間掛的儲物袋，甚至有幾個玩耍成泥猴的半大小子試圖抓著儲物袋玩耍，二人臉色如常的躲了過去。
晚間練氣之後，侯雲雙眼沒有焦距的盯著外邊的漆黑，腦中想起出穀時蘇神秀特意囑咐過得話。
“財不可露白”。
“道、重之又重，不可輕傳”。
他找來兩個趕路之人常用的包裹，一個扔給蔣君，一個自用，而後解下腰間的儲物袋放進自己的包裹，又拿出來，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冊《青牛練道寶典》道書，手握道書一臉不舍，咬咬牙用力將玉簡捏成碎片。
“這下心裏安穩許多”，他不舍的聲音很輕，隻有詫異之色的蔣君能聽得到。
蔣君一怔，有學有樣，也將道書捏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