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羅宮見上師
群山中多迷霧，熾熱的陽光照在殘有霧氣的山間顯得美輪美奐，這裏遠離大周俗世的喧嘩，顯得一片悠然自得。
蘇神秀起得很早，去的不算晚，他到時，幾座亭台已然站的滿滿，亭台裏似乎有昨日尚在人群中的少年少女，今日卻是歡喜的立在了亭台上。
大抵他們便是不再需要考驗就可拜入歸元宗的外門弟子，恩，不出意外，還是十幾、二十幾年後的內門弟子。
他們的確有異於常人，僅從外貌與神態便可看出他們超過下邊人群許多。
不知是不是蘇神秀的錯覺，蘇神秀總覺得他們眼神不停的在下方人群中遊走時，似乎在尋找相熟的人，有些期待、還有些輕渺。
“這是勝利者的姿態”？
亭台下方聚集少年少女少了許多，影影重重不到三千人，少了的那些是天資出眾不容錯過少年少女和一旁等著做記名弟子的數千少年，以及另謀出路的人，因為歸元宗招收弟子太過誘人了，留在此地的所有人緊張到大氣不敢喘一口，各自凝神屏息，極為安靜。
大抵這樣的情況歸元宗見多了，已然估計到今日會空出許多地方，白衣修士熟稔的在空地一側擺了數十隻丹鼎，這是用來考察昨日自稱會煉丹修士。另一側擺了數十張桌子上放著一疊疊符紙和符筆，這是用來考教自稱會製符的修士。
那些白衣修士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想要混入歸元宗內是不可能的。
昨日那身穿白衫的修士高聲說道“招收弟子大會繼續，昨日自稱有技藝者考察技藝，無技藝者由範長老考察，優勝者即可入歸元宗外門修行。”說完他對著其中一位長老一躬身說道“範長老您看什麽時候開始？”
蘇神秀這才知道那位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人是範長老，被稱作範長老沒有多說，伸手一座古怪的法寶落在了人群前方，指著那法寶說道“修士修仙，天資、機緣、毅力是必不可少的，無技藝者進老夫法寶，從其中選取攀爬最高者為外院弟子，不慎跌落下階梯者退出”。
那位白衫內門修士適時道“開始”。
人群中的大多少年少女依次朝著變作兩人大小的法寶走去，跨進法寶消失不見蹤影。
有技藝者很少，修習技藝要有大量的資源，要有老師的指導，普通的修仙小家族根本負擔不起，隻有那些有些實力的修仙家族才有能力和財力發掘、培養家族內部修士的天賦能力。
沒有一技傍身的修士消失在法寶，亭台下方又空了小半，人又少了，但場麵一點沒有安靜，而是熱鬧了，不時便有丹爐“轟”爆炸聲和符紙泄靈卷起白煙，場麵好不熱鬧，勝過凡人雜耍。
看不到法寶內的狀況，蘇神秀仍盯著那座古怪的法寶，為的是看看究竟是哪些少年少女能夠從近三千人裏脫穎而出，這時的勝出者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
蘇狂曾告訴過蘇神秀，歸元宗那件修修補補另類的洞天法寶是為了考察門下弟子的毅力煉製而成的，高階修仙者不是純粹的練氣，更多的是體會大道法則，凝練神禁，靈根資質已經不是最重要的，這時最為重要的是機緣和毅力。
修行路上多崎嶇不是說說，毅力不夠，在修行途中受到責難便會退縮不前，道心受阻便是毀了修仙前路。
在修行界中天資不是很好，未來成就高深者時有出現，就是所謂的大器晚成，這類修士深得各大宗派喜歡，隻是多數修士沒能熬過壽元等不到大器晚成。
蘇神秀兩世為人看多了那些沒有勢力支撐的平民崛起，這些崛起的平民崛起過程中沒有一個是順風順水的，都是曆經諸多苦難，生生咬牙堅持下來的，所以蘇神秀對那些在法寶內的少年少女多為注意。
蘇神秀看不到法寶裏邊情況，範長老那幾位修士卻是看得到的。
法寶內隔絕靈氣，又有幻陣的迷惑，唯有憑借體力和毅力，所以那些已經練氣的少年並沒有占到多少優勢，也是和其它少年少女一樣一步一步的攀爬。
眾多少年少女蜂擁而上，快速在階梯上奔走，想著超過其他人，你追我趕不停的灑了汗水，慢慢的，攀爬的速度降了下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亭台下測試技藝的少年少女仍在煉器、煉丹或是製符，除了寥寥幾個倒黴蛋測試者。其他人大都通過了。
十分材料全部煉廢的修士歸元宗也是不願意培養的，好在這些少年少女確實會技藝，在一片啼哭聲中那些倒黴蛋換一種方式競選外門弟子，他們也進了梯形法寶和其它人一起攀爬階梯。
天色漸漸暗下來，法寶內開始時不時有少年少女退出，或是昏厥，或是不慎跌落階梯，或是大汗淋漓的自己支撐不住，麵對這些少年少女，那位範長老鼓勵道“回去吧，或許你等機緣不再此處。”便有人將這些失敗者帶走。
蘇神秀看著那些昏厥和跌落的少年少女有些同情，這等進入歸元宗修習的機緣錯過，再想找何其難也，除了甘願做記名弟子，再想修行便得找一個附近小宗門苦苦爭紮，或是散修。
蘇神秀心裏又是一陣慶幸。
大抵是為了鼓勵、刺激蘇神秀這樣的預備外門弟子，範長老一道“水鏡術”將法寶內的情況露在亭台上眾多少年少女眼前。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法寶內少年少女又少了一些，僅餘大約不到千人，隊伍已經拉成了一條長龍，滿臉疲憊的眾多少年少女不停的攀爬，隻有體力實在不支時才會小坐休息，然後再起身攀爬，他們起身時可以看到留在地上汗漬，亭台上的人看著法寶裏邊的少年少女大都一臉的欽佩色。
在蘇神秀等人眼中法寶內剩餘的同齡者就是強者，蘇神秀不知道如果換做是他，他能撐到什麽時候？
隨著法寶內人數的減少，一眾少年少女的差距越來越明顯，階梯最上的三人更是引來了矚目，範長老那邊嘖嘖稱奇，其中竟有一為少女，一陣驚歎中，蘇神秀知道了那三個少年少女的名字。臉色微黑的段飛、身材肥胖的白居選、眉眼如畫的顧開顏。
第三日日暮西沉的時候，一聲鍾響，法寶抖落出裏邊的少年少女後，收縮到範長老手中，法寶內餘下的少年少女分成了兩批，範長老指著攀爬階梯較前的那部分大聲道“招收弟子大會結束，你等是此次歸元宗外門弟子，其他人下山回去吧”。
這次用去了很多時間，許多人稍有恢複便掙紮著下山，但有更多心思靈巧的人一直等，等到再無人下山，他們默不作聲的退到了等待做記名弟子的那一堆人中。
歸元宗給在場的所有修士上了一課，叫做“叢林法則”。
所有人做出了選擇，範長老道“老夫範虛陽，外門長老，今日能夠收到你等為宗門弟子，宗門之幸，你等之幸，今日雖成外門弟子也需的修行路上多努力，萬萬不可懈怠，好了，明日所有新進外門弟子到羅宮拜見孟首座。”
眾多少年少女一陣歡呼，夾雜著喜極而泣的啼哭聲。
“羅宮見上師”，走了這一步便是歸元宗修士。
確定了外門弟子，眾少年少女也算是徹底輕鬆了下來，外門新進八百弟子加上蘇神秀這些走了後門的弟子，集中安排到了外門，蘇神秀一眾人被隨意安排到院舍，院舍內整齊床鋪上放著一套外門弟子裝束和一本書冊，領路的少年一臉羨慕的說道“眾位師兄，今日天色已晚早日休息，明日參加完入宗大典會重新安排院舍，床鋪上放置的是外門弟子服飾和歸元宗的法度戒律，”眾人一臉興奮連連答應，卻是毫無動作，那少年一臉無奈還要再說，蘇神秀見狀說道“你先下去吧，片刻就好”那少年一臉感激“多謝師兄”。
果然，片刻後，一眾少年耗盡了精力安靜了下來，頓覺疲憊纏身，歸元宗招收弟子三日，少年們跟著勞心勞力三日，怎麽可能不疲憊？蘇神秀看著一臉菜色的少年趁機說道“明日大典，今晚我等需的將養好了，明日出現差錯卻是有些不好”。
其他少年或許有反感蘇神秀充大尾巴狼，隻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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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門弟子大典，一眾少年不敢疏忽，梳洗完畢後到了外門，沿路走來亭台樓閣，花間藥田，一副仙家氣派，不時有白鶴、花鹿等靈獸不是出沒，這些靈獸卻是不怕生人，任由眾人逗弄，都是外門拳養的靈獸
這幅景象別說普通孩童，便是一些諸侯國的世家子弟也是沒有見過，眾人走走停停，笑語不斷，大呼歸元宗果真不凡，等到了外門舉行大典的羅宮時，所有人笑不出來了。
門口立著數位沉著臉白衫修士，看到眾人慢拖拖的走來，嗬斥道“你等是在郊遊不成？還不快進去，這等重要的事也這般隨意。”
眾少年不敢多說，低著頭挨個快速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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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宮不是宮，它是寬闊的露天平台，因為平台外兩條石柱上浮扁刻了“羅宮”二字便叫做了宮。
蘇神秀進去時，羅宮裏已有了數百身穿白藍相間衣衫的修士。人多了站在一起極為壯觀，卻是極為安靜，落針可聞。
蘇神秀大致估量了一下人數不到八百，心裏舒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最後的尾巴，要不然給外門的長老留下一個懶散的印象就不妙了。”，
他看到有一隊列人數較少，便過去排成了一排。
此後不時的看到臉色驚慌的少年少女湧進來，想來也是被門外的修士嗬斥了一頓，蘇神秀聽到一陣低笑聲，回頭看去，卻是和他一起進來的少年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蘇神秀想道，“都挨罵了，就不要大哥笑二哥了”。
笑聲不久，一位年長的白衣修士過來板著臉說道“你也是遲了些，何故發笑？”。
羅宮這麽多人怎會這麽安靜？大抵也是被那些年長的修士囑咐過或者是嗬斥過。
蘇神秀正在胡思亂想一陣嗡嗡聲驚醒了他，不知何時羅宮內上首座位已經多了數人，其中便有那位範虛陽長老，這時座位最中間看上像是六十餘歲的修士站立起來，簡單有力說道“老夫孟元浩，添為歸元宗外門首座，歸元宗內外二門，老夫掌管外門，入了外門就需緊守法度戒律，用心修行，希望各位英才早日入得內門”，聽到“英才”這個稱讚，有些少年少女小臉一陣通紅，呼吸都是粗了好多。
接著孟元浩介紹了一遍其他幾位端坐在羅宮上首的修士，大器史虛鬆，弘文樊虛離，道符蕭虛月，落陣範虛陽，那幾位長老神態各異的對著下方新近外門修士頷首示意。
剛入歸元宗的蘇神秀不知道，這些名字有“虛”字的，都是歸元宗曾經真傳修士的親傳弟子，因為隻有入了真傳修士的門牆才可算作歸元宗的真真的弟子，獲得道號。
同樣，這些長老成丹非是上三品，沒有了給他們弟子分封道號的權利，要不然也不會呆在外門之中，但他們依仗他們的真傳師傅，也手握外門實權，是赫赫有名的金丹以上強者。
白衫內門修士高聲叫著新進外門少年少女的名字，然後按甲、乙、丙、丁排了修習次序和住處。
“甲”級是那些天資較好的新進外門弟子，單屬性、相輔相成雙屬性靈根和異靈根，“乙”級是體質特殊的少年少女，“丙”級就是那些有技藝在身和靈根算不得壞也算不得好的新進弟子，“丁”級就是蘇神秀這樣靈根不好又沒有技藝的新進弟子。
而“甲”“乙”二級往往被稱之為小內門，頗受宗內的看顧。
蘇神秀清晰的聽到了他的名字“蘇神秀，丁級，修身苑八十五號，”。
效率好高，僅僅一夜便將八百多位新近的外門弟子照著天資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