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大喜之日
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所以胡桑醒的比平常早很多。
從他睜開眼睛這一刻起,今天餘下的時光就不再屬於他了,仿佛有條鞭子在後麵催促一般,他沒有絲毫的賴床,迅速的滾起來整理好個人衛生,並穿上了事先準備好的新西裝。
門外,父母和兩個弟弟三個妹妹幾乎是比他還早的開始忙碌,一家人努力的把家裏打掃幹淨,胡桑則去酒店和司儀再次確認了一下下午的流程,以防止出什麽岔子。
一套流程還沒走完,他接到父親的電話,已經有外地的親戚到了,讓他回來把他們接去酒店,因為今天來的親戚很多,家裏完全是放不下的,所以隻能把他們先帶到酒店。
等到大致安排妥當,胡桑的西服裏已經全是汗水,他不由得感歎:“結婚真是太不容易了。”
是的,今天就是胡桑結婚的日子。
在阿福汗,結婚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按照風俗,胡桑的父親帶著他的照片和禮物去女方家提親,第一次去按照慣例被拒絕了,過後女方家托人傳話過來,說是要考慮考慮。
胡桑聽到了風聲,同時有兩家人在和他競爭這個姑娘,有一個是工人,另一個則是個老師,他們也都開出了高昂的聘禮。
為了兒子能夠娶到老婆,胡桑的父親三天兩頭的就要跑一趟,許下的聘禮節節攀升,最後甚至請出了德高望重的zong教人士才讓女方家鬆口。
雖然女方答應了下來,但是為了兌現那長長的彩禮清單,胡桑一家就背負了巨大的壓力,不得不和一些親友拆借一些以應付過去,雖然傾家蕩產的結婚讓人很難接受,但是每個阿福汗人都是這麽過來的,隻要能取到老婆,一切都是值得的。
與天朝的婚禮習俗不同,阿福汗的婚禮重頭戲是放在晚上的,因為許多外地的親戚朋友到的早,所以在酒店還安排了一頓相對簡單的午餐來招待他們。
阿福汗向來有大擺婚宴的習俗,直到塔力班時期,禁止歌舞表演的命令讓阿福汗的婚禮冷清了很多。塔力班被推翻後,熱鬧的歌舞和鋪張的儀式開始恢複,而且出於習俗的原因,出席婚禮的親友都十分的多,甚至有達到近千人規模的情況。
在嶽父的要求下,今日參加胡桑婚禮的雙方親友就多達九百多人,這讓嶽父十分高興,因為如此多的親友能來參加婚禮就代表著自己女兒嫁的人十分的“體麵”。至於這麽多人參加婚禮所帶來的組織壓力和經濟壓力,那完全不在嶽父一家的考慮範圍內,這全都是胡桑的任務。
胡桑也確實被這龐大的親友團所累的精疲力竭,還好有自家親人在旁幫襯,才讓他有喘口氣的時間。
下午是一連好幾個小時的歌舞表演,歌舞除了請來的表演隊之外,也有很多賓客也會即興的參加進來,阿福汗的民族舞蹈動作比較簡單,有點像新薑維吾爾族的舞蹈,但沒有動脖子那麽高技術含量的動作,所以阿福汗人男女老少全都會跳。而在婚禮這個場合,很多人,尤其是年輕的女孩子們更是躍躍欲試,舞台上從不缺少美麗的身影。
胡桑忙裏偷閑的看了一會歌舞表演,也被這歡快的氣氛所感染,要不是今天身份不允許,他也想上去歡快的跳上兩圈。
看時間差不多了,父親找到了他,吩咐該到去接新娘子的時候了。
胡桑點點頭,出門叫上租來的花車和攝影車,出發去接新娘子。
這個流程和天朝還是很像的,不過花車隻有一輛,並不像天朝會有個車隊。
胡桑坐在車裏滿心期待,又有些不安,一想到馬上就能接到屬於自己的新娘子,他就興奮的無以複加。
路況有些差,而且中途還遭遇了一次堵車,這導致花車抵達時候比預期晚了一些。
新娘在家等的也有些緊張和焦急,看到花車來了才放下心來。
胡桑上門,做足了禮數,順利的接到了自己未來的妻子。
上了花車,胡桑看著坐在身邊嬌羞可人的妻子,忍不住偷偷在臉上輕吻了一下。
雖然阿福汗的社會風俗並不允許這麽做,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並沒有以前那麽嚴防死守,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會心一笑,並沒有像以前那般將這種行為視做大逆不道。
花車發動了,向著酒店駛去,攝像車走在前麵全程錄像。
車上的兩位新人反而有些拘謹起來,在這之前兩人呢雖然也見過幾麵,但是確實沒有太過深入的交流。
“很累吧,辛苦你了。”新娘溫婉的說到。
“還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胡桑看著她說到。
“我父親要了很多彩禮……”她說到,“以我來說是不需要這麽多的,但是很抱歉,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了的……你放心,我會成為一個稱職的妻子的。”她的聲音有些羞澀。
“沒關係,我說過,這都是值得的的。”胡桑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新娘身體一僵,順從的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兩人沉浸在這溫馨的氛圍之中,久久沒有說話。
大概八點半左右,新人的花車終於到了酒店門口。新郎下車,拉著新娘走了進來,引來人群的一陣歡呼。隻見遠處的一些男士不停地伸著脖子往這邊張望,可惜再好奇也隻能隔得遠遠的。
新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來到女賓室(阿福汗婚禮分兩個廳,男女分開坐),其他賓客都停下手裏的一切活動,看著眼前這對王子公主一般的新人踏著花瓣鋪成的路,走到屋子中間布置好的一個台子上。
婚慶公司的攝像、攝影工作人員顯得非常敬業,寸步不離地圍在新人身邊,再加上親戚朋友每人手裏一個相機,頓時閃光燈亮成一片。
新郎始終微笑著麵對大家,新娘則一直含羞低著頭。
被“閃”了一陣子之後,胡桑和新娘又在幾個親戚的簇擁下離開了,他們馬不停蹄的轉到男賓大廳,胡桑向男賓大廳的所有人致謝。
由於教義不允許喝酒,所以他們並沒有敬酒這一項,隻是將右手放在左胸前,向前欠身,以表敬意。
近七百的男賓,胡桑行禮行的腰都要斷了,客人們也都送上了祝福。
行過一番禮之後就來到了整個婚禮最最重要的儀式,胡桑帶著新娘,雙方的直係男性親屬,部落長老,教派長者齊聚一堂,新娘的叔叔代表女方再次詳細詢問胡桑家裏有多少財產、幾處房子、幾輛車等等,胡桑清楚地報出數量(當然不可避免的虛報了一些.……),女方的長輩對胡桑的回答十分滿意,其實這個流程隻是遵循傳統罷了,雙方底細在前期談婚論嫁時候已經互相摸清楚了。
問清財產之後,新娘的父親看著自己的女兒問道:“你願意嫁給你身邊的人嗎?”
新娘瞟了胡桑一眼:“是的,我願意!”
“真的嗎?”
“真的!”
“確定嗎?”
“確定!”
新娘答過之後,輪到胡桑父親問他了。
“你願意娶身邊的人嗎?”
胡桑看向身邊害羞的新娘,恰好她此時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交錯,其中盡是柔情蜜意。
“是的,我願意!”他大聲說到。
“真的嗎?”
“真的!”
“確定嗎?”
“非常確定!”
雙方新人都確定之後,部落長老送上了祝福,教派長者則把一本《鈷藍經》交給胡桑,胡桑打開經書對新娘念出其中的經文,這代表兩人的婚姻得到了真主的祝福。
最後,雙方家長給新人們手心抹上一種指甲花的染料,並用紅布把手纏住,這樣經過一晚上之後,手心就會有紅褐色的印記,這種儀式隻有在結婚或者生子等非常重要的慶祝儀式上才會進行,代表了最真摯的祝福。
這一番流程下來,所有人都累的不行,還好全都結束了,接下來胡桑挽著已經可以稱為妻子的人回到女賓大廳,所有人都為這對新人歡呼!
女賓大廳雖然和男賓大廳離得不遠,但是男賓大廳裏的人全都安靜無比,但是女賓這邊卻十分歡快,有人跳舞,有人唱歌,請來的樂隊在一旁的舞台上深情的演奏著歌曲。
胡桑向大家擺了擺手,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在桌子上找了兩個餅狼吞虎咽的吃下去,他真的餓壞了。
他的新娘則好像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疲憊的樣子,在人群中猶如一隻花蝴蝶一般來回穿梭,不時的和熟識的親友打打招呼,聊上一會。
胡桑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感覺她是這麽的可愛。
新娘此時走到了演奏者音樂的樂隊旁邊,似乎是在問他們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真是善良的姑娘啊!”胡桑心裏感慨。
但是他突然看到妻子身邊不遠站著一個非常突兀的男人,這是女賓大廳,除了工作人員之外基本不會有男賓主動過來,可是這個人穿的根本不像是工作人員。
胡桑心裏突然生起一陣不好的預感,那人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回過頭來,看著他,臉上露出了無比殘忍且瘋狂的笑容。
他一把甩去外衣,露出了腰間纏著的一排炸藥!
“不!!!”胡桑怒吼著,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爆炸的火焰吞噬了他的新娘,吞噬了演奏著的樂隊,吞噬了歡笑的親友,吞噬了打鬧的孩童……
衝擊波將他推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麵上,他掙紮著爬起來,不顧還在流血的肩膀和大腿,發瘋似的跑了過去。
奇跡並沒有出現,胡桑在瓦礫間找到了新娘的屍體,他抱著她,發出痛苦的哀嚎。
他在心裏發誓,無論是誰做的,他都要狠狠的報複回來,即使把靈魂出賣給魔鬼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