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節 他還是那個他
張六兩努力平複著心情,擠出笑容道:“就看五分鍾好嗎?”
初夏知道張六兩一直都是個堅持的人,執拗的性子她比誰都了解,道:“行,你還是那麽執拗!”
張六兩沒有回答,依然安靜的看著初夏。
還是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頰,就算是因為出事而有些偏煞白,可還是掩蓋不住初夏的姣好容顏,那雙眼睛依舊那麽美,眸子裏的神色帶著些哀怨的初夏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張六兩的夢裏,他也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再見到初夏,是三年之約以後的日子也好,是初夏抽時間回國也好,張六兩準備過很多很多話要跟初夏述說,可是今天的傍晚,張六兩卻隻能這樣靜靜的看著初夏,哪怕是最後的五分鍾。
五分鍾的時間不長,可是在初夏看來卻是那麽久,仿佛是五年,因為每一秒的過去,初夏都覺得眼前的張六兩一秒比一秒可憐,那張倔強的臉上掛著的是他招牌的笑容,隨和的讓人無法忍心去討厭。
初夏很想伸手去摸摸張六兩的臉,問一句‘六兩,想不想你家娘子’,道一句‘六兩,你覺得我美不美?’,喊一句‘六兩你大爺的耍流氓’。
可惜初夏什麽都沒做,就這樣任張六兩看了五分鍾。
五分鍾後,張六兩自個搬了把凳子坐了下來,靜等初夏開口。
初夏微笑道:“看的過癮嗎?”
“過癮!還想看,還有機會看一輩子嗎?”
“一輩子那麽久肯定會看厭的,還是別看那麽久了,都十分鍾了,最好十分鍾應該夠了!”
“我覺得一輩子也就三萬多天,不久的”!
“很久的!”
“那好吧,不看了!”
“就不想解釋一下嗎?”
“我不喜歡解釋,有些話即使說了還不如不說,有些話不說就等於說了。”
“可是就算你不解釋我已經都想好了!”
“所以我才沒說!”
“我媽抽的那一巴掌疼嗎?”初夏溫柔道。
“不疼,這一巴掌應該是你來抽的,阿姨代勞也不錯。”
“就不想爭取一下?”
“我還在想三年之約!”
“有些人也許就不該碰見,如果你沒遇到我,我沒遇到你,或許是最好的後悔之話!”
“我以為愛情隻是兩個人的事情!沒想到還是得跟家庭掛鉤,所以應該是我錯了。”
“你這麽執拗的人也許隻有在我麵前才會認錯吧!”
“因為在乎所以才會錯,如果不在乎何來的道歉?”
“房子住的舒服嗎?”初夏不忍心繼續下去這個話題,因為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張六兩話語裏的難受,這個從北涼山下來的堅強漢子經曆過北涼的悲涼,經曆過師父黃八斤沙啞二胡的淒涼,麵對喜歡的自己卻是這樣一個結局,她是真的擔心六兩,擔心他藏在內心的那塊孩子氣爆發出來。
張六兩笑著道:“挺好,都是你的味道,每天就覺得是跟你住在一起一樣。”
“喜歡就留給你吧,就當給你留個念想,若是覺得對不起你未來的女朋友就把它賣了,我應該是不回來住了。”
“就這麽堅決麽?”
“不是堅決,是訣別!”
“哦,懂了,我不問了!”
“沒什麽問的話就離開吧,我怕我一會哭起來沒完!”
“不要哭了,我心疼,輸完液讓醫生確定無礙後再走,我得回去複習了,我以為能走個高考路徑的給自己考取一張文憑,以一個本科生的身份,以一個手裏有些資本的身份在三年裏站穩腳跟,能榮耀的站在你母親麵前,可惜還不到一年,祝福你初夏。”
張六兩微笑說完以上的話,給了初夏一個陽光的笑臉,而後慢慢走出病房。
初夏的淚水就這樣莫名的流了下來,哽咽的初夏不知道該說什麽,就那樣看著張六兩慢慢的靜靜的走掉。
背影從來都很寬厚的張六兩在初夏現在的眼裏卻是那麽的頹廢,猶如戰敗的戰士,輸了戰役灰溜溜的離開,看著好生心疼。
初夏不敢再看,不敢再去想,蒙著被子嚎啕大哭。
走出病房的張六兩從兜裏掏出大地公寓的鑰匙遞給初夏母親道:“阿姨,這是小夏房子的鑰匙,在你離開之前我會派人收拾幹淨,小夏不喜歡這裏,你可以幫她賣了,之前對阿姨的無禮希望阿姨不要介意,阿姨再見。”
跟初夏母親說完話,張六兩朝成邦伸手招呼道:“咱倆是不是有些話該交待的?”
成邦小心警惕的走上前,張六兩笑著道:“我不動武,放心便是!”
成邦哼哼道:“懶得跟你動武,我是有素質的人!”
張六兩把成邦拽到一邊,離初夏父母很遠後站定道:“我就一句話,負了初夏我會宰了你,我張六兩喜歡的女人若是受了委屈我第一時間會先找你這個接替者,你明白沒有?”
“要你管?我自會好好疼愛小夏!”
“最好是這樣!”
張六兩大步邁出,朝醫院門口走去。
楚九天在醫院門口接完張六兩電話後便去病房看了下顧先發,跟其聊了一通今天發生的事情。
顧先發聽完之後歎息道:“六兩這孩子苦命啊,初夏這一次肯定是不回頭了,愛情這東西一旦牽扯到父母的安危,大部分都會夭折。”
楚九天點頭道:“我應該給六兩道歉,早早通知他!”
“就算你通知了六兩,他第一時間趕到了,初夏父母還是會把初夏帶走,因為沒有一個父母願意自己女兒跟著一個樹敵很多隨時都有危險的男人,這不是你通知不通知的事情,是初夏父母和張六兩這兩方在初夏麵前的選擇題,就算現在這個問題不冒出來,遲早會冒出來。”顧先發道。
楚九天對顧先發的話很讚同,顧先發的分析無疑是道出了如今又關乎愛情又關乎婚姻的通病,門當戶對也好,父母反對也好,客觀因素也好,愛情不隻單單是兩個男女之間的事情了,還需要很多方麵的因素牽扯進來。
顧先發對楚九天繼續道:“去陪陪六兩,他喝酒你就陪著他喝酒,他去哪裏就跟去哪裏,他還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內心那塊包裹著很厚重的孩子心還一直在,我擔心他過不去這個坎!”
“我明白,但是我覺得六兩要比我們想象的堅強。”楚九天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