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一撇一捺
已經不作痛的她實在是不想讓他倆成為路上行人的焦點,說可以慢慢活動一下走著回家,走累了在讓張六兩背著。
張六兩也讚同了初夏的主意,倆人慢騰騰的走在返回大地公寓的路上。
初夏主動問張六兩道:“六兩你想過自己要在這天都市做什麽嗎?”
“當然,我想上位!”
“什麽?”初夏納悶道。
“上什麽位?小職員到主管再到經理的攀爬之路?或者是公務員到政府的官路?難不成你要走那條道?”
“隻是這麽個想法,具體走哪一步還沒想好,不過我想當暴發戶,那種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裏的暴發戶,那種滿腹經綸的暴發戶!”
“俗氣,能不能有點追求?”
“有啊,娶一個貌美如花的老婆,他負責貌美養家,我負責掙錢讓她貌美如花!”
“更俗!”
“那我隻能是個俗人了!”
“你看那麽多書就是為了當暴發戶?《邏輯修習》《經濟主導》甚至那本外文的《偏重力學》我都沒勇氣翻閱,那麽努力是為了什麽?”初夏冒出這個疑問。
晚飯之後,初夏破天荒的主動要求去張六兩宿舍看看,於是乎六兩兄便帶著貌美如花的初夏去了後院的宿舍,在桌子上和床鋪上翻出很多書籍的初夏是被張六兩的博學給震驚了。
而張六兩任初夏在自己房間翻閱,不忍心打擾之後出了門狂奔之後卻在十幾分鍾之內完成一件事件折返。
初夏知道看書不是那種裝逼似的把書買來三分鍾熱度過後隨手扔在一旁,這位神秘的六兩是真的看透了書。
每一章節下的蠅頭小字是用正經的魏碑字體書寫的,而且批注的很是用功,一本甚至不到一塊錢的筆記本上鋼筆字甚是漂亮的寫滿讀書心得,不管是生澀的外文著作,還是偏理科的偏國防的物理學書籍,這位從北涼山下來的青年如數批注。
初夏作為一個準國防碩研究生,也看過不少書,也接觸過不少那種死命用功攀爬的鳳凰男,他們無非就是想有一天出人頭地,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窩在一個飯館後院宿舍,住著鐵皮床,愣是堆滿了一堆讓一個國防碩研究生都頭疼的書籍而看的津津有味,這不得不讓人心生敬畏,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張六兩的話打斷了初夏的遐想,六兩道:“師父說,這輩子能裝進腦子裏的隻有知識,我是一個沒進過學校沒進過課堂聽課的一年級新生,我隻能自己教給自己知識,而知識隻能來源於書本,我沒有老師,我師父在教給我第一個字之後就塞給我一本新華字典,說把他背會,你什麽字都認識了。所以我通過新華字典識了字,而後師父就隻負責塞給我書,都是他不知道從哪裏淘來的書,五花八門,什麽書都有,一股腦的丟給我,讓我看,讓我讀,我一邊練功一邊讀書,一讀就是十八年!”
初夏驚呆了,這是怎樣一個師父?隻把一堆書丟給自己的徒弟而不管不問,讓識完第一個字的人就開始背一本新華字典,卻是跌破了初夏這種從幼兒園就開始戴小紅花的準乖巧學生,一路從小學到中學甚至大學再到研究生,初夏的課堂上都有老師負責教導,而後負責引導,然後傾囊相授,看自己的學生桃李滿園,扶搖直上,而眼前這位六兩的師父卻是這樣一種教育方式,是放任是閉門造車還是大智若愚!
這個隻有聰明的六兩知道,師父這是韜光養晦!
如若張六兩把八斤師父交給六兩的第一個字是什麽告訴她,她一定會瘋掉的。
黃八斤確實交給了張六兩第一個字。
那日八斤師父寫了一撇一捺,指著這個字對自己道:“人,一撇一捺,寫好它,做好它,你這輩子就是在做它,寫不好就別去做!”
張六兩的世界徹底把初夏震驚了,路程走到大半,張六兩擔心初夏的腳,而後蹲下背起她道:“再過兩天腳應該就沒事了,回去泡熱水按摩一下腳踝,在房間走上幾分鍾在睡,這兩天我給你做飯送去,那天在你房間看見你桌子上的日曆表,知道你這幾天是經期,瞥見你的裝備少了,知道你那天窩在沙發上還有痛經的毛病。在你呆在我宿舍翻書的過程中我折返大地公寓給你買了裝備,還給你熬了一種我在書上看到的藥,不過是暫時可以抑製痛經的那種,等我抽出時間跑跑中草藥店買好藥材照著方子給你熬,好好給你調理一下身子,我這人不懂得什麽甜言蜜語,但是我知道我要是傻逼的喜歡一個人指定是把自己的心交給她!”
初夏紅著眼睛捂著嘴哭泣,身下這個男人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像是知道自己肚子會在這個時候痛起來一樣。
現在才明白,這個細心的男人為何背著自己走的那麽慢,她還以為他好麵子想引起路人的關注,讓自己沉浸在別人嫉妒的目光下。
原來他早就發現自己這幾天是女人特殊的時期,因為第一次來大姨媽沒有處理好的原因而烙下病根的初夏幾乎是每次來事都痛的厲害,背著自己的男人居然細心到這種地步,感動難道就這麽強烈?動心就在這麽一瞬間嗎?
捂著嘴哭泣的初夏咬著嘴唇道:“六兩,別對我這麽好!”
“都是要睡在一張床上一輩子的人,早點給你調理好身子好生個健康的孩子!”
初夏哭笑不得,拍了一下張六兩肩膀道:“六兩你放我下來,我有話說!”
張六兩輕輕放下初夏,倆人站在大地公寓的小區門口,路燈下,初夏掛著淚珠的臉龐是另外一種美。
伸手幫初夏擦拭淚珠,道:“想說什麽?”
初夏站在張六兩麵前,眨著一雙溫柔的眼睛道:“六兩你會對我好嗎?”
“我不敢承諾什麽,因為承諾就是個屁,我隻能說我會盡可能的對你好,我不會什麽甜言蜜語,雖然看過很多關於愛情的書,能記住的甜言蜜語寥寥無幾,所以表白這東西我真的不擅長。我師父說過,人隻有一撇一捺,寫好它做好它,這輩子就是在做它,寫不好就別去做!這也就是我師父教我認識的第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