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赤紅詭角
溫泉眼入口的通道，在前往靈泉的道路是水路，維持在四十五度左右，這條水路說長也不長，但需要一直向下遊，一邊承受著高溫，一邊忍受著水壓，但很快就能看到神秘空間的入口。
小童和陳龍兩個人通過一道藍色的光圈從溫泉水裏傳送進了神秘空間，一陣暈眩後，二人就落到了地麵上。
這裏麵是一片洞天福地，有穹頂有金光，空氣濃鬱度比外界要高一個檔次，中間有一顆巨大的參天桃樹，桃樹下是一棟供奉祠堂，地麵鋪的是青石磚。
小童看著這一切，心中擁有著莫名的熟悉感，一些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她知道，自己的確曾經在這裏生活過，而那供奉祠堂供奉的估計就是自己。
“這地方還真不錯，看來我的封印生活過得不賴啊。”
小童四處打量，向陳龍問道。
“你說的那東西放在哪裏？”
兩個人沿著通道一直向前走，遠遠地就看見了通道另一端迎麵走來的二人，一老一少。那蓑笠翁正是在後山湖邊垂釣的四長老，那年輕人也是陳浩和小童見過的操縱活死人的巫師，他們是師徒，這兩個人出現，卻不見陳蒼，讓小童和陳龍都想到了另一件事。
蓑笠翁四長老看到陳龍再次出現也很意外。
“陳龍，你這老家夥怎麽又死而複生了，看來你們陰陽家的確有些手段，了不起啊。”
“你也別陰陽怪氣的了，既然大家都來到了這裏，就免不了一場惡戰，我用我的性命擔保，起源之村的秘寶你拿不走。”
“那可說不準。”
四長老摘下鬥笠，脫去蓑衣，笑眯眯地說道。
“陳龍，據我所知，你這個謹慎的家夥總會在關鍵時刻給人驚喜，在你死去的這段時間，我們已經把起源之村翻了個底朝天，雖然一切跡象都表明那樣東西放在這裏，但在聖女大人看來也不盡然，聖女大人知道，這地方隻是當初封印咒狐的空間，所以我們重新打量了一番，由我們來人前往神秘空間，聖女大人留守在上麵。”
“這老頭什麽意思？陳龍，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小童注意到陳龍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四長老當然也注意到了，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聖女大人猜對了！天佑我們巫族！陳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東西就在那個臭小子，也就是你親孫子的身上吧？”
“什麽？！”
小童拽著陳龍的衣服，惡狠狠地問道。
“真的是這樣嗎！他說的是真的？那東西放在了陳蒼身上？為什麽你剛才不說！你這家夥！”
陳龍被小童拉扯著，歎息一聲，整個人都蒼老了好幾歲。
“原本我以為這是一個永久的秘密，卻還是被你們發覺了，罷了，那兩個年輕人會如何，就看他們的造化了，但我這個老家夥，也要做自己最後的努力，那就是把你們留在這裏。”
陳龍目光變得凝重深遠，緊盯著四長老和那個年輕人，四長老哈哈大笑。
“我們兩個又何嚐不是為了拖住你們的，放心吧，聖女大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上次打得不夠盡興，這次我們再來過！”
與此同時，在神秘空間的上方，起源之村裏，陳浩從陳蒼那裏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讓他一度懷疑起自己來。
“你說那東西在我身上？怎麽可能！我從來沒從老家裏帶出過東西！”
陳浩滿臉不相信，但陳蒼的表情始終很堅定，走到陳浩身邊，淡淡地說道。
“浩哥，這東西有可能不是一樣物品，不會隨身攜帶，但卻能伴隨你左右。”
“你……”
經過這樣的提示，陳浩也明白了，或許那種秘寶，正如陳蒼所說，已經被爺爺用特殊的手段藏進了自己的身體裏，如果陳蒼這些人要取走那東西，也就意味著……
“陳蒼，你想殺我？”
“浩哥，我也不希望迎來這樣的結局，之前的選擇我希望你再重新選擇一次，如果你要娶我，這一切都可以解決。”
“陳蒼，你是在威脅我嗎？不娶你，你就要殺我取走寶物？”
看到陳浩滿臉怒火，激動地渾身發抖，陳蒼的表情很悲傷。
“浩哥，陳蒼喜歡你，在小時候，我就已經在心裏發誓要一直追隨你了，可惜後來你離開了，這一走就是十幾年，我再也沒能見到你，現在終於再見到你，很多事情卻已經改變了。”
陳蒼的眼角濕潤，眼淚一滴一滴地從臉頰滑過。
“還記得剛來到這裏時，沒有人喜歡我，村子裏的孩子說我是怪物，師父一家人和師兄都知道我的來曆，唯獨浩哥你不嫌棄我是怪物，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認定你了。”
“陳蒼，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陳浩歎息一聲。
“是你變化太大了，你選擇了一條不歸路，盡管你的來曆不是正道，但不意味著你自己不能選擇正道，如今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又能怪得了誰呢。”
“正邪這兩個字，還不是人說出來的，誰又能證明自己的就是正確的呢，浩哥，你不知道我身上背負的東西……浩哥，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個。”
陳蒼的雙手覆蓋在自己的額頭上，輕輕地揉搓，下一秒，在她的額頭上就長出一根堅硬的紅色犄角。
“這是巫族的鬼角，曆代巫族聖女的證明，那些人找到我，就是因為我的身份，他們想把我帶回去，我是巫族的聖女。”
“那又如何？陳蒼，你難道想跟我說你沒有選擇嗎？難道我們不能保護你嗎？爺爺不能保護你嗎？還不是你自己想回歸的。”
“浩哥……”
長著一根紅色鬼角的陳蒼臉上掛著兩道淚痕。
兩個人，都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陳蒼被陳龍領回陳家，她還隻是個四歲的小女孩，頂著一根怪物的犄角，被村子裏的孩子罵做怪物，但因為陳家在起源之村的地位，大人們都不會對陳家說一個不字，隻有陳家人知道陳蒼的來曆。
所有人都認為陳蒼是一頭養不熟的餓狼，她是異族，是異類，但那個時候隻有陳浩願意牽著陳蒼的手，帶著她翻山過河，向陳蒼黑暗的世界裏注入了陽光。
隻是，那個夏天是短暫的，很快陳浩就跟著父母前往了大城市，陳蒼也把這個夏天當做一場美夢留在自己內心的最深處。
“浩哥，我很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甚至願意放棄我原本的身份，以怪物的身份活下去，但如果不能永遠陪伴在你左右，我根本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所以在你拒絕我之後，我隻能選擇成為巫族的聖女，成為他們敬仰跪拜的怪物圖騰。”
“陳蒼，男女之間不是隻有愛情的。”
“但是對我來說，已經無法控製自己去喜歡你。”
陳蒼擦去了淚水，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意誌。
“浩哥，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那我就隻能砍去自己為人的情感，化身成徹徹底底的怪物了，不過或許在你看來，我早就化身成了一個充滿執念的怪物了。”
陳浩默默地撥打了一通電話出去，趁著陳蒼抒發情感的時候，他對電話那邊的人講道。
“符狽，幫我個忙，事成之後你盡管開個數。”
“聽你的聲音，你是陳浩吧？為什麽找到了我的頭上？事先說明，我的價格是很貴的，不過我也是最專業的。”
“錢不是問題，符狽，我要你通過電話幫我解決一個麻煩，讓我活下去。”
符狽沉默了兩秒，對於這個離奇的請求，著實沒想到，也從來沒接過這樣的委托。
“這件事有點難度。”
“你不是專家嗎！符狽我告訴你，其實我很討厭你，因為你欺騙過黃粱，但現在沒辦法，我必須從你那裏得到幫助，我聯係不到目目大叔，席小魚和南宮白又死了，小童又不在我的身邊……”
“浩哥，你在打電話？”
陳蒼回過神來，發現陳浩在跟人打電話，瞬間意識到了不對勁，想要把陳浩的手機搶走。
“黃粱？”
符狽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他深吸一口氣，答應了這個離奇的交易。
“好，我同意了，你把電話開免提。”
符狽從床上起來，在自己的抽屜裏取出珍藏的竹筒，在裏麵取出一根竹簽，用力地捏斷了它，同時符狽的心裏也狠狠地疼了一下。
一聲巨獸的嘶吼通過電話傳達到了陳浩那邊，震耳欲聾的吼叫讓陳浩隻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破了，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聽到這聲叫聲的陳蒼整個人痛苦地趴在地上打滾，眼睛透紅，無力阻擾陳浩了。
“這是什麽東西！！浩哥！你別走！”
陳蒼的鬼角開始閃爍著更加耀眼的紅光，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陳浩抓準機會趕緊跑，從後庭逃到前庭，馬上要跑出去時，他發現日見和星見兩個人突然從地上挺起了身子。
“靠！”
日見和星見兩個人額頭上的封印符已經不見了，不用想，肯定是陳蒼做的，現在這兩個人也是陳蒼激活的，為了攔住陳浩的去路。
雖然他們隻是兩個活死人，但陳浩也不是他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