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與魚
“喂！我的奶油蛋糕呢！”
陳浩回到家時已經是半夜三點鍾了，但小童卻依舊很精神地站在門口，等待陳浩帶著她最喜歡的吃食歸來，小童的臉色很難看，很顯然，這個時間似乎超出了她的耐心上限。
陳浩在門口脫了鞋，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
“太晚了，店都關門了。”
“什麽？！”
小童直接跳到了陳浩的身上，張嘴就要去咬陳浩的脖子，卻看到了陳浩那雙手藏在後麵的蛋糕盒子。
“呀！奶油蛋糕！”
小童直接把奶油蛋糕盒子搶走了，歡天喜地地跑到桌子前，打開它大快朵頤起來，美滋滋的笑容掃去了陳浩今晚滿身的疲憊。
“你這家夥，給我帶回來了就早說嘛，要是我稍微眼拙一點，你的小命就不保了你知道嗎？”
“哈哈，開個小玩笑，你想要的東西，我怎麽可能不給你準備呢。”
蛋糕店關門了是真的，所以這份奶油蛋糕是早就買好的，陳浩在決定今晚就把黃粱帶到目目大叔那裏時，就提前跟目目大叔打了招呼，讓他去幫忙買一份奶油蛋糕，然而目目大叔根本不知道這麽做的意義，他隻能把黃粱當成了那種輸液前需要拿糖果逗開心的小朋友，需要奶油蛋糕來慰藉她對於治療怪異疾病的恐懼，但實際的真相卻是一個真正的小朋友要吃奶油蛋糕。
“味道不對，和上次的不是同一個。”
“呃，我給你選了不同口味的，下次再換一個，你來告訴我你喜歡哪一個。”
“我喜歡上次的那種，這個……一般般啦，但是也很美味。”
小童三下兩下就吃完了一半，分給陳浩一個勺子，跟他分享剩下的美味，同時還關切地問了一句今天的事。
“今晚的事怎麽樣了？解決了嗎？”
“嗯，已經很完美地解決了。”
兩個人一勺一勺地吃著蛋糕，雖然二人都沒有再說話，但心裏的安心是真的。
陳浩到現在都記憶猶新，當黃粱的苦相出現在自己麵前，自己是多麽得心痛。
在目目大叔的調節下，那條魚答應了和黃粱分開，但是前提是，需要黃粱好好地把它“送走”，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雖然隻是一條魚，但怪異終究是怪異，需要黃粱用真摯的感情來打動她。
黃粱哭得不成樣子，泣不成聲的她懇求著讓魚把自己丟掉的記憶還回來，即便那是痛苦的，但那也是自己和父母之間的回憶，現在的她，把自己的父母都忘記了，把自己的過去都忘記了，把自己的出身何處都忘記了，就好像是一個隻能往前走的光標，讓黃粱每一天都過得心慌慌。
在黃粱的懇求下，那條藍尾金魚離開了黃粱的身體，而它自然有人接它回去，下樓的時候，陳浩和黃粱看到了開車過來的席小魚，和一樓被小魚姐全都暴打一頓昏厥睡過去的流浪漢們。
席小魚還是那副溫柔的樣子，沒有多問什麽，也沒有多說什麽，把陳浩和黃粱安全順利地送了回來，讓黃粱有空多過來坐坐，讓陳浩明天晚上開始繼續上班。
陳浩倒是可憐起了自己的同事王鵬兄弟，很想對他說一句，你的女神名花有主了，還是一條魚。不過話說回來，王鵬的女神席小魚，也應該是一條美人魚，但具體是什麽顏色的尾巴，陳浩就不得而知了，估計未來的有一天會有機會見到吧。
陳浩和小童吃完蛋糕，陳浩給小童鋪好了被褥，這個熬夜等待自己回來的小孩子，倒頭就睡了過去。陳浩悄悄地點亮一盞台燈，從抽屜裏拿出一本帶鎖的日記本，他翻開新的一頁，記錄上了今天自己知道的一個新的怪異。
“金魚，就記錄這個名字吧，我也沒有目目大叔那麽有文采，能編出有蘊意的名字。”
陳浩剛要合上日記本，卻看到了前麵那幾頁自己記錄下來的一個名字——咒狐。陳浩回頭看了一眼小童，小童已經睡熟了，嘴角還有一塊奶油，陳浩溫柔一笑。
就在陳浩也要去睡覺的時候，忽然有人敲門，嚇得陳浩直接把自己的秘密日記本塞進了抽屜裏，然後立馬跑過去開門。
“黃粱？這麽晚了你不睡覺怎麽過來了？”
黃粱提著一個浴筐，穿著居家的短袖T桖和牛仔短褲，看得陳浩直吞口水，卻被黃粱毫不留情地給戳了雙眼。
“啊！好痛！”
“誰讓你用那麽下流齷齪的眼神看著我，我的房子停水還沒有恢複，借你的浴室洗個澡。”
“這麽著急嗎？非要大半夜洗澡啊，話說我眼睛好疼啊，你幹嘛下這麽重手。”
“你活該。”
黃粱走進來，向裏麵望了一眼，看到了睡著的小童，沒說什麽，直接進了浴室。
“不許偷看。”
“誰會偷看啊！話說我都擔心我是不是瞎了！真是的！”
陳浩揉了揉眼睛，還好自己沒瞎，黃粱下手也真夠重的。
黃粱突然拜訪，弄得陳浩就無心睡眠了，聽著裏麵嘩啦啦的水聲，陳浩浮想聯翩，坐在地上靠著牆，想到了在高中時二人的幾次接觸，或許當時他們真的有機會發展成情侶吧，但是因為一件事，那件事讓陳浩對黃粱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從而讓兩個人失去了緣分。
但是陳浩沒想到，自己和黃粱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並且好像有點再續前緣的意思，讓陳浩心裏還有些小竊喜。
“陳浩，我洗完了。”
“洗完了就洗完了，幹嘛還非得——我噗！你這什麽情況！”
陳浩眼睛都移不開了，因為黃粱出來了，而且，已經不是用大膽來形容的了，而是犯罪了。
“沒辦法，你們家裏沒有我的換洗衣服，就隻能這樣了。”
“用腦子想想我家裏也不可能有你的換洗衣服啊！你倒是直接帶過來啊！”
“我忘記了，你知道的，因為被藍尾金魚附身過，所以我的記憶力還不是很好，時不時地就會忘記……嗯，忘記很多事情，就像現在這樣。”
“這已經是本能和常識的問題了，根本不是記憶的問題，話說你就打算以這副樣子在我家裏走來走去？”
“不然呢？難道我要以這副樣子經過外麵的露天走廊打開房門回到我家裏？那樣才是犯罪吧。”
“你還知道呢！”
“所以你這個一直盯著我看的下流蝗蟲，為什麽不去我家裏把我的衣服拿過來？”
“我知道了！行了行了！”
陳浩彎著腰走出房門，用黃粱帶出來的鑰匙進了她的房間。
這還是陳浩第一次走進黃粱的屋子，也是第一次走進女孩子居住的地方。陳浩沒敢多打探，打開燈，直接去衣櫃裏取黃粱要的東西，這個過程當然是忍受著本能和道德的雙重煎熬的。
不過，這次得到允許的闖入卻讓陳浩有了意外的發現，那就是這間屋子裏的生活痕跡隻有一個人，櫃子裏也隻有黃粱自己的衣物，根本不見黃粱口中的那個父親。
“……”
陳浩拿好了黃粱需要的東西，臨走時還不忘檢查一下黃粱家裏的水管，沒有漏水，那之前的滴答水聲到底是從哪兒傳來的？難道是另一個隔壁？
陳浩回到自己的屋子，卻被黃粱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拿錯了，你這個蛆蟲，你拿來的這個尺碼太小了！”
“我怎麽知道你想要什麽尺碼！”
“嗬嗬。”
“我這就回去重拿。”
陳浩隻好紅著臉再跑了一趟，但這次打開門，卻和另一個鄰居撞上了，是住在陳浩左邊的鄰居，陳浩從來沒見過，是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子。
“你、你好啊……”
還不等陳浩想明白為什麽大半夜三四點鍾，會有人選擇在這個時候出門，陳浩的個人風評又下降了。
“變——”
那個女孩子看到陳浩手裏拿著的東西，立馬露出驚恐的眼神，靜謐的夜晚響起一陣歇斯底裏地尖叫。
“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