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回到部落以後，沒有馬上整理相關事宜，請客酒也放在了明天。
班尼特也好，魈也好，應該都和舒敏一樣，想要先好好的休息一番。
今日臨睡前，舒敏想起了係統贈送給她的兩發金光，便隨手抽了一發，還沒有看到自己是不是抽到了棕色的小哥哥，就進入了夢鄉。
這個夢無比的真實，就好像她確實從現實世界飄過萬裏山河來到了此地。
“叮！請玩家進行選擇：意識托管or自我主導。”
什麽意思？舒敏不解。
“叮！玩家需要和金色卡片角色的意識簽訂契約，才能獲得相應角色助力，增強隊伍實力。”
“這麽麻煩的嗎？那我需要怎麽做。”
“叮！可以為玩家提供新手示範，請選擇意識托管。”
舒敏想了想，覺得可行，就按照係統的意思點擊了第一個選項，進行授權。
選項生效的那一瞬間，舒敏像是忽然被推入了深海之中，自己的意識沒有辦法再行動，移動手腳也會受到很大的阻力，不聽使喚。
幸好的是，她能夠看到，並且感知到意識形態正在做的事情。
不靠譜的係統帶著她的身體往前走去，行走的過程中便換上了一件淡雅的古裝，姿態之柔美乃舒敏平生僅見。
“不是去簽訂契約嗎……為何換上這副打扮。”
“叮！基本禮儀。”
舒敏沒再多說什麽，隨著視線的轉移，她覺得自己好像心跳加速，若是此時是由她自己掌控身體或許會變成小粉絲背過身去捂臉尖叫。
“許久不見。”對方開口了，他坐在桌前烹茶，動作優雅細致，所做的工序複雜，但是本人樂在其中。
這是一間茶室，沒有人，很安靜，像是談生意的場所。舒敏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麵。
近距離看，他的意識和真人應該別無二致，無論抽獎界麵的投影如何的仿真，依舊不如他本人的三分帥氣，舉手投足之間，烹茶慢飲，悠然閑適。
“請。”
他的聲音也好聽，舒敏的小心髒撲通撲通，好在如今是意識托管模式，她會按照係統設置的程序表現，不會顯得丟人。
“旅者，我叫鍾離，你如何稱呼？”
鍾離，這個名字不算少見，但是在舒敏看來，麵前的人脫口而出這兩個字時卻顯得有些滄桑。
舒敏張張嘴，但是身體是程序在主導，她隻能看著。
她聽見自己說道。
“幾日沒見，你竟然把我忘記了嗎？老公！”
“噗！”如果說，舒敏的意識原本是一個撐的鼓鼓的氣球，此時她已經被戳了一個洞，漏氣了。
“啊啊啊啊！你在亂說什麽啊！”舒敏想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伸出意識空間的小手手隻能無奈的穿過自己的意識身體。
意識都被係統玩壞了，就像是套娃一樣，整體的舒敏有舒敏在夢境裏的舒敏意識形態，而經過分離，舒敏的意識形態裏又有舒敏的自主意識。
“Oh，no！”這讓帥哥怎麽看我，會不會把我當成傻子。
“叮！請玩家放心，經過調查，鍾離缺少名為‘鬧騰’的性格特征，根據‘相異者更能引起好奇心’的理論，讓鍾離注意到玩家的特殊性為簽訂契約的第一步。”
“……”難道要玩霸道總裁流，舒敏想象不到對麵的青年會說出‘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樣的話。
相比於舒敏的猶如雷擊，鍾離卻顯得很是淡定。
“這次的身份不是老友了嗎？”
這次？舒敏疑惑的看向係統。
“叮！……”
？“你怎麽隻有提示音，不說話。”
係統，[我要是能把提示音消除就好了 ，但是出場設置就是這樣我不能，我不想回想也不想承認自己被鍾離狠狠修理了一頓的事實。]
“叮！請玩家自行探索。”
如今是意識托管階段啊，怎麽自行探索？舒敏無奈。
夢境裏，鍾離看向舒敏，遇到他的視線，少女就會衝著他笑一笑。
她像是自動屏蔽了剛剛鍾離的問話，依舊一口一個老公的叫他。
“老公，你烹茶的手藝真好，我也想學，但是你一直都不肯教我。今天教一教我好不好？”
這一次的夢境比之上一次更加結實了一些，對他的潛意識影響也更加的劇烈，雖然其中也有他剛剛重新封印了蒙德的造物，力量略有不足的原因在，但是不過一天多而已，對方這個成長速度有些過快了。
“可以。”鍾離想了想答應了，他上次把目光聚焦在了驅動夢境的核心能量上，認為是核心找了任意一個殘魂綁架過來。但是如今，他麵前的，還是這個少女。他這次要從少女身上一探究竟了。
“啊，他沒有反駁我叫他老公，他說話好溫柔啊，啊，他竟然還答應教我烹茶，啊……”
舒敏的自主意識要吐魂了 ，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反而是意識形態，竟然麵帶微笑的自顧坐到了鍾離的身邊，和對方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舒敏想拽住她，並對她進行長篇大論的思想教育，讓她知道臭不要臉的代價。
“叮！請玩家控製情緒，否則會掙脫托管。”
呼！舒敏長出一口氣，臉上燒了起來，就差大喊一聲——放著我來，[真]自己醋自己。
什麽樣的女子鍾離沒見識過，主動投懷送抱的也不少，他隻是淡定的拉開距離，給舒敏讓出足夠的空間。
但是舒敏的托管程序裏麵是有對策的，她學著鍾離的樣子磨茶粉，端起茶杯，其他都學的惟妙惟肖，偏偏就是不會倒水。
手腕在那一刻不是舒敏自己的了，學習能力也離她遠去，滿眼隻剩下——‘老公來幫我。’
“嗯……”鍾離看著她，自然是看透了的，但是他還沒發現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在繼續和另辟蹊徑之間猶豫。
“老公老師，你不是答應了教我嗎？”
鍾離此時的應對策略是，依舊慢條斯理的自懷中拿出了一個手帕，竟然是手帕，舒敏瞪大了眼睛，這個粉粉的顏色，莫非是哪個倒黴女的送的吧。
眼睛瞪的像銅鈴，托管舒敏其實確確實實真的以為自己是帝君的嬌妻，因為程序就是這麽設定的。
在鍾離有些懵的目光中，舒敏一把把手帕搶了過來，顫抖著手，顫抖著嘴角就要哭出來，“這是誰的？你有外遇了？？？”
不是演戲嗎？這麽逼真的嗎？鍾離大吃一驚，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外遇的老鬼。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舒敏哇的一聲哭了。
“哇！！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你已經娶我為妻了，就不能再違背這個契約，哇！！！我不想和你離婚，我好喜歡你。”
舒敏越哭越傷心，完全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悲傷之中。
除了可能確實有那麽些喜歡麵前這位帥哥以外，舒敏完全不想承認這個嚎啕大哭的人是自己的殼子，她不忍直視的捂住眼睛，但是手指縫留了一個餘光的空隙，卻深刻的體現了人類就是看戲的本質。
怎麽辦，自己覺得慘不忍睹的同時，還是想看，而且此時的一臉懵的帥哥真的好可愛有沒有。
鍾離慌了，幾千年的涵養讓他能夠依舊腰背挺直的坐在這裏，而不是趕緊逃跑。
“你，先別哭。”
鍾離蹦出了一句話。
舒敏殼子還真的就很聽話，在聽到鍾離的聲音後，閉上了嘴巴，從手絹之後露出一雙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向鍾離。
鍾離雖然叫住了她，但是一時間還沒想好該怎麽解決，隻能遞給舒敏一杯茶，“潤潤嗓子。”
“……”原來鍾離竟然是個直男嗎？
舒敏把手絹放下，從善如流的喝了一口茶，眼巴巴的看著鍾離，等他好好說話。
雖然看上去很乖巧，但是鍾離覺得，如今她手裏的那杯茶就像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如果說不對了，她就會繼續大哭，哭不動了，再喝點茶，加把勁兒。
麵前的少女像是認定了自己就是她的，咳，老公，糾正也糾正不回來的那種，鍾離永遠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除非直接觸及到她的魂魄，把控製著她意識的東西徹底摧毀，但是，那樣做的話，有很大的幾率會傷害她的魂魄，和上次是差不多的理由，這個少女沒有做什麽危害他的事情，不應該被直接祛除，再者，她似乎是活著的人，傷了她的神魂和殺了她沒什麽區別。
這種有些憋屈的事情鍾離遇到過，有諸多神職稱號的他，武神之名最為響亮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從前遇到類似事情的時候，他或許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抹殺了事，因為從前是在戰時，每個人都有鮮明的目的，每一個場景，都會確定是一個陰謀。
如今戰事平息，和平至上，他不想再添殺戮。
舒敏真該感謝岩王爺的胸襟，不然，就真的是為了帥哥飛蛾撲火，火焚身死了。
兩人之間安靜了片刻，鍾離終於想好了答話。
舒敏側耳傾聽。
“我沒有出軌。”
“……”舒敏自主意識。
“真的？”舒敏殼子。
“是的，這是古董店裏的，很早之前流傳的繡品，我還沒有放好。”
鍾離將手絹展開給舒敏看，果然，無論是絲織還是繡樣都精致無比，雖然舒敏看不懂，但是經過鍾離耐心的講解指出，她是信了的。
“原來是這樣啊，剛剛我過激了，對不起。”
舒敏低下毛茸茸的黑色小腦袋，她的頭發的緣故，她低頭的時候總覺得很柔軟，而且手感很好的樣子。
岩王爺當然控製住了自己的手，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教你烹茶吧，作為報酬，你告訴我你的來曆。”
舒敏看著他，“什麽來曆？我的家，老公你不是去過嗎？”
鍾離很無奈，看來這個殘魂是真的沒有在演戲。
“好，那你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舒敏樂嗬嗬的答應了，並且又往鍾離那邊挪了挪，湊近了一些。
鍾離拿出手帕來，本來是想墊在舒敏的手腕上，如今手帕被舒敏的淚水打濕了，不能用了，他隻好換做用元素力隔空握住舒敏的手腕，若是不細看，還真的會以為鍾離是真的牽住她的手。
舒敏小聲嘟囔，“真小氣，這點福利都不給，哼。”
話是這麽說，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跟隨著鍾離的力道，活動手腕。
“你為什麽會來找我？”
現在是鍾離的提問時間。
“因為，你是我的老公啊。”
鍾離無奈的無聲笑笑，“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想得到的？除了愛再什麽也沒有了。”
鍾離竟然覺得她說的或許就是她的最終目標了，但是有些過於虛無，他不敢確認。
“你覺得，我愛你嗎？”話出口，鍾離自己有些不適，覺得過於肉麻的同時，又詫異自己會有說出這種話的時候。
舒敏想了想，側過頭去看鍾離，此時兩人離的有些近了，抬眼就能望進鍾離的眼睛裏，那裏麵如今隻有一個自己。
舒敏殼子也不由自主的臉紅了，“我喜歡你，希望你喜歡我，你會喜歡我嗎？”
怎麽像是繞口令，鍾離笑道，“有人說過，對蒼生我都飽含期待，包含喜愛。”
舒敏有些明白了，“我想要獨一無二的偏愛，你叫我老婆好不好？”
舒敏的自主意識此時驚訝於程序設定竟然如此大膽，他們的目標不是簽訂契約嗎，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而鍾離但笑不語，抬頭看向茶房的棚頂，輕輕揮手。
“叮！！！為什麽又是我！”
舒敏聽到了係統的炸毛叫聲，它此時已經現行，然後她就看見鍾離向係統伸出手，手搭在了它的身上。
係統就像是被忽然卡主了脖子，頓時悄無聲息。
在鍾離的手收緊的同時，舒敏的自主意識忽然天旋地轉，被彈回了本體，係統的托管也消失殆盡。
她連忙站起來，離開座位老實站好，此時舒敏有些不敢直視鍾離的眼睛，隻是知道他就在與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托管的自己也是自己，舒敏決定承擔責任，她呼出一口氣，然後挺直了胸膛。
“抱歉，給鍾離先生帶來諸多困擾，剛剛冒犯了。”
黑發黑眸的女子這樣說道，挺直的脊背端正的站姿，和上次一樣，他要解除夢境之時，少女也端正如此。
那雙黑色的瞳孔也會隨之亮起來，瞬間充滿活力。
“為何會來此？”鍾離問道。
“因為想與先生簽訂合作的契約，但是如今受你轄製的那個東西使事情偏離了方向。”
那個東西指的自然是係統，它抖了抖，似乎有很多委屈，想講又講不出來。
“什麽契約？”
“助我在提瓦特大陸完成任務的契約。”舒敏欲哭無淚，什麽契約，就是想抽獎抽到帥哥的契約呀，但是她能說嗎，能說嗎？
此時的鍾離好凶啊，舒敏扁扁嘴，剛才他對舒敏殼子可不是這個態度，可溫柔來著，舒敏憤憤不平，覺得吃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檸檬。意識到自己吃醋了以後，舒敏暗自掐掐自己的手指。剛才叫了半天老公還當真了是怎麽著，這位又不是她的誰誰誰。
鍾離三連問，“什麽任務？”
“就是簡單的任務，打打怪，探探遺跡什麽的，因為我弱小嘛，需要隊友。先生同意簽訂嗎？”
鍾離搖了搖頭，“我還有未盡之責。”
“奧，那沒事了，再會，再會，打擾了。”
舒敏指一指鍾離手下的係統，“閣下，我可以走了嗎？”
鍾離沉默，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消滅它以絕後患。
“閣下，閣下，手下留情，我保證下次不會了，放我們走吧。”
“你已許諾，切勿食言。”
舒敏稱是，然後自鍾離手中接過了係統，它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小貓咪，把腦袋藏在了舒敏的懷裏。
竟然還有這樣可愛的形象？舒敏順了順它的毛。
鍾離看著少女和貓，微微歎了一口氣，“去吧。”
舒敏點點頭，貓咪搖了搖尾巴，兩人背過身去，一瞬間自夢境消失。
剩下鍾離自己，剛才的吵鬧恍如隔世。
看向還未倒淨的茶壺，他徑自走去，將此道茶續完，才揮揮衣袖，自夢境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