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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狂奔

  劉延慶和王稟等一幹老將終究還是懷著不滿和擔憂,離開了中軍大帳。


  雖然腹誹不已,但回去之後還是督促諸軍將士,積極備戰,因為按照計劃,他們仍舊要到大定府集結。


  偌大的中軍大帳之中,也就隻剩下蘇牧,孫金台以及盧俊義和他身邊的一名副將。


  直到此時,蘇牧才走下帥座,來到了盧俊義的身邊,直視著這位青雀軍的指揮使,滿臉嚴肅地低聲問道。


  “現在可以告訴我,消息是從何而來的了。”


  盧俊義臉色頓時一緊,他也沒想到蘇牧竟然會察覺這一點,畢竟他們青雀軍同樣是斥候營,是與繡衣指使軍一樣,潛伏在各處的密探軍,為何蘇牧就如此篤定,消息的第一來源不是青雀軍?

  他的目光有些渙散,仿佛回到了那天的午後,當他帶著弟兄們巡視大同府邊緣地帶之時,所見到的那一幕。


  他還記得當他將滿身傷痕和箭支的燕青,從敵人追殺的騎兵鐵蹄之下救下來的場麵。


  若非他帶著強弓,將那名敵人射死,燕青怕是要被一槍搠個透心涼了!


  看著有些出神的盧俊義,蘇牧又將目光轉移到了盧俊義身邊那名親兵的身上。


  盧俊義雖然出自梁山軍,但本身就是大名府的名士,並非粗淺魯莽之人,又怎會不懂禮節,將親兵也帶進中軍大帳來?


  再者,這親兵雖然高昂著頭顱,目不斜視,雙手背在身後,但總給蘇牧一股熟悉的感覺。


  見得蘇牧將目光轉移到自己身後,盧俊義才回過神來,正要開口說話,營帳之中竟然倏地出現兩個大和尚,其中一個還背著巨大的刀匣!

  不聞不問剛出現,還未來得及出手,那名親兵已經一掌推向蘇牧的下巴!


  蘇牧微微偏頭,那人手掌貼著蘇牧臉頰而過,卻是扣住了蘇牧的肩關節,而蘇牧握拳,凸出食中二指的指節,閃電短打,目標卻是親兵的腋窩!

  親兵卻是能夠製住蘇牧肩鎖關節,但被蘇牧這一拳打下去,整個肩關節同樣要脫臼!

  關鍵時刻,親兵仍舊不肯放開蘇牧肩關節,旋轉半圈,躲過蘇牧一擊,卻順勢閃到蘇牧的背後,想要用手臂環住蘇牧的脖頸!

  蘇牧似乎早已知曉他的意圖趁勢前踏半步,扭轉腰肢,低頭從親兵手臂下繞了過去,仍舊與親兵麵對麵,膝蓋卻撞向親兵的襠部!


  親兵的右手仍舊扣住蘇牧肩頭,麵對蘇牧的膝撞,眼看著子孫根不保,他卻做出了讓所有人為之愕然的舉動!

  但見得他並未理會蘇牧的膝撞,而是尖起嘴,一泡口水如水箭般啐向蘇牧的麵門!


  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蘇牧竟收回膝蓋,躲過那一泡口水,順勢反扣親兵手腕!


  蘇牧扣住親兵手腕,用力一扭,那親兵卻是受製,順勢反轉,背對蘇牧,後腳跟卻不動聲色就勾向了蘇牧襠部!


  雖然那親兵從頭到尾隻用了單手,卻與蘇牧一般,展現出了精妙又陰毒狠辣無比的相撲和貼身技擊本事!

  蘇牧的風格與那親兵如出一轍,同樣沒有鬆開對方的手腕,右腿一抬,卡在親兵的膝蓋後膕窩裏,親兵的後腳跟距離他的襠部隻有一寸,這才停了下來,蘇牧終於動用左手,但隻是將左手抬了起來,而後兩人同時停了下來,就好像兩人突然打起來那般讓人摸不著頭腦。


  “還要不要臉!竟然要靠左手來贏我!”


  那親兵忿忿地罵了一句,蘇牧終於笑了,而後鬆開了他的手腕。


  他早就確認對方的身份,隻是心中忍不住要試探一番,卻沒想到對方讓他好生震懾了一把。


  這親兵深諳關節技,自然是燕青無疑,而讓蘇牧感到震撼的是,失去了左掌的燕青,按說相撲和關節技會變弱,可燕青隻憑著單手,卻能夠絲毫不落下風!


  要知道如今的蘇牧已然不同往日,他修煉了羅澄的完整內功,武道境界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實力比以往更加的強悍!

  不過震撼之餘,他也感到非常的欣慰,因為燕青並沒有因為失去左掌而意誌消沉,反而更加努力修煉,功力竟然比先前還要強大。


  “說得你好像很要臉的樣子,誰先攻擊我下盤?誰耍無賴連吐口水的下三濫都用上了?”


  無論孫金台還是不聞不問,亦或是郭京劉無忌,他們可都是見多識廣之輩,對蘇牧更是知根知底,又豈能看不出燕青,否則他們早已動手了,但這大概正是他們內心震撼的另一個原因了。


  因為按照情報的記載,燕青應該死於上京之戰,以耶律大石的身份死了才對,為何還會出現在這裏!


  難不成活見鬼了?疑惑著說他們還有別的同門?


  畢竟燕青的死,是蘇牧等人親口驗證,無論是顯宗還是隱宗,都已經確認無疑了的!


  見得這兩位近身肉搏的精妙,他們心頭禁不住的震撼難平,沒想到畫風一轉,兩人竟然像街頭搗子一般爭吵,又實在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以這等憊懶的姿態來看,雖然不知原因,但此人該是燕青本尊無疑了。


  燕青既然出現在這裏,那麽情報的來源也就不需要更多的推敲了,蘇牧也不會像周侗他們那樣,疑惑於燕青為何會重出江湖。


  因為他對燕青實在太了解,他是浪子,是千麵人,是不甘寂寞的不羈性子,閑雲野鶴的生活並不適合他,雖然他一直吵著要自由自在,但他渴望的自由自在,絕不是隱匿山水間的恬靜清淡,他的自由是馳騁天地間,他渴望的是生活之中充滿了不可預知的危險和刺激!


  兩人爭吵著之時,燕青似乎醒悟了些什麽,突然指著蘇牧罵道:“不對啊!你何以一點驚愕都未曾有,原來你早知我假死!”


  燕青說到此處,盧俊義不由羞愧得老臉通紅,這也是他為何不敢麵對蘇牧的原因。


  因為當初燕青假死,他可是幫著燕青騙過蘇牧的,隻是現在看來,他們根本就沒能騙過蘇牧…


  麵對燕青的詰問,蘇牧也是怒了,你連師弟都騙,竟然還要反過來罵我沒讓你騙!

  不過從燕青的身手,蘇牧也同樣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有傷,如此也就越發震撼,身上帶傷都能打成這樣,若狀態全盛,單論貼身肉搏的話,豈非要贏過他蘇牧!

  “周宗師那邊情況如何了?”


  見蘇牧轉移話題,燕青也知情識趣,畢竟孫金台等人還在大帳之中,哥倆敘舊也不能這般肆無忌憚。


  聽得問起周侗,孫金台等人也都來了興致,燕青也不忙回答,隻是大咧咧跳上帥座上,朝蘇牧喊道:“先別東問西問,爺兒渴死了,先上點酒水,待客之道懂不懂?”


  孫金台等人都滿心焦急等著聽周侗宗師的消息,沒想到燕青竟然還賣關子,當即恨得咬牙切齒。


  劉無忌是個火爆性子,當即罵道:“那也是你該坐的地方!”


  燕青瞥了他一眼,反口駁斥道:“這是不是張榻子?是榻子可不就為了讓人坐的麽?”


  “就算是榻子,那也是宣帥的榻子!”


  “你的宣帥是我師弟,師弟坐得,我這師哥就坐不得?你是宣帥的兵,宣帥沒說話,要你多嘴多舌!識趣點趕緊上點酒!”


  “師弟坐得,師哥也坐得?師弟的媳婦兒你怎麽不去玩兒!”


  劉無忌也是口無遮攔,結果這句說得太過分,郭京當即罵道:“嚼什麽爛舌頭!”


  蘇牧對劉無忌的性子也是清楚的,並沒有因為一句火氣上頭的話就有什麽想法,反倒是對燕青說道:“那可不是我的榻子,那是官家禦賜的帥座,聽說隻有宣帥能做,不如這宣帥換你這個師哥來當當?”


  見得蘇牧站在自己這邊,劉無忌也是心裏舒暢,想起適才確實言語冒犯,咬了咬牙,便走到火堆邊上,裝了一斛熱的馬奶酒。


  燕青聽得蘇牧沒好氣地罵道,又見得孫金台已經嘴角抽搐,便見好就收地鄙夷道:“老子又不是沒做過,想當年整個大遼國還不跟娘兒們一樣被老子玩弄於鼓掌之間麽!”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卻趁著接過劉無忌馬奶酒的機會,順水推舟地從帥座上走了下來。


  “能淡出個鳥!”喝了一口馬奶酒,燕青不由罵了一句,氣得劉無忌又是一陣怒目。


  不過燕青也不好再插科打諢,一邊喝著馬奶酒,一邊說道。


  “當日我縮在大同府城,本想趁機幹掉李良輔這狗賊,沒想到卻發現隱宗的高手已經聚集起來,本來爺爺我已經找準了時機,卻被幾個憨貨給打草驚蛇了,周宗師一世英名,武功蓋世,那是沒的說,但他手下那些都是豬玀腦袋…”


  燕青本還想罵,但看著蘇牧等人的目光越發不善,也就將牢騷都收了起來,將大同府城裏頭的事情都說道了出來。


  當他們聽到周侗為了給燕青殿後,眼下也是生死不明之時,心裏也是有些壓抑。


  不過轉念一想,周侗是何等人也,那可是整個大焱武林的第一人,如今李良輔還未被刺殺成功,周宗師又怎會輕易放棄!


  說起周侗,燕青也不敢再吊兒郎當,臉上露出崇敬之色,越是詳細地說起大同府的情報,他是親身經曆,又得周侗親口囑咐,自然比盧俊義要清楚具體的細節,越是這般,蘇牧就越加篤定,李良輔的西夏大軍,肯定與隱宗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怕是真如自己所料,三方軍隊要一同發起攻勢了!


  李良輔和李仁愛顯然是籌謀已久,此時發動的時機值得深思,這一點也得到了燕青的證實,或者說得到了周侗的證實!


  正與燕青說話間,又有傳令兵從外頭進來,麵帶憂色地急報道:“啟稟宣帥,大定府急報,曹國公與諸多王子已經返回大定府,因為…因為他們懷疑…後遼極有可能打破盟約,接受蒙古部的條件,國公爺請宣帥即刻發兵北上!”


  “後遼要與蒙古部結盟?!!!”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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