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三章:敞開心扉訴說心事
寧文聞言跪在地上:“我知道,但是孫兒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祖母祖父和娘送命,孫兒真的做不到。”
強忍著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滴在地上。
饒是一向粗枝大條的寧武,此刻也說不出話來。
隻是將頭轉向一旁。
寧老太爺伸手拍了拍寧文的肩膀,歎了一聲:“孩子,難為你了。”
這件事寧文別無選擇,一邊是自己的至親,一邊是自己所愛的人,他的心中自也是不好受的。
寧老太爺和寧老夫人自然明白,所以他們不能去責怪寧文。
但是想著華蓁的傷勢,寧老夫人心中更是心疼。
腦海中浮現出沈惜月和沈憐星姐妹倆的聲音。
聲音中滿是自責:“終究是我們沒用,連蓁兒都保護不好。”
寧老太爺聞言趕緊拍著寧老夫人的手,安慰她。
等呂韋出來,就瞧著寧文跪在地上,寧老夫人和魏國夫人則是哭成一片。
當即輕聲道:“你們放心,蓁兒的傷雖然嚴重,但眼下已經沒什麽大礙,她早挺過最危險的時候,如今隻要防著,莫要讓傷口在此撕裂就好。若不然傷口撕裂,隻怕會感染,到時候說不得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還請老太爺和老夫人,莫要太刺激到他,至於大公子的事情你們也等日後再說吧。”
寧老夫人聞言點點頭,站起身來:“我能進去看看蓁兒麽?”
眼中滿是擔心,呂韋見此點點頭。
這才讓周姨陪著寧老夫人進去。
魏國夫人跟在身後,華蓁此刻因為重新給傷口清洗上藥,早已經疼的昏了過去。
寧老夫人瞧著華蓁在昏睡之中都眉頭緊皺,忍不住落淚:“隻怕她是疼的緊吧,好好的一個女兒家,卻是留了這麽大的一個傷口。”
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了。
原本心中對華蓁還有幾分怨恨的魏國夫人,看著華蓁如此,再也恨不起來。
她縱使欠了寧家的,如今也是還了。
江芙瞧著讓人去安排了住處,先把人都安頓好才是。
寧家人舟車勞頓,此刻早已經是疲憊不堪,守著華蓁問了好些當初發生的事情。
聽著江芙說道華蓁從大燕來南詔這一路,多次死裏逃生,寧老夫人更是止不住的眼淚往下掉。
寧文則是一直站在旁邊,目光緊緊的盯著華蓁,心中說不出是自責還是悔恨。
但若再讓他重選,他還是隻能如此。
深吸一口氣,看著華蓁蒼白的臉龐。
粗枝大條的寧武瞧著上前拍了拍大哥的肩膀,也不知道怎麽勸慰,猶豫了半晌,這才說道:“好在現在她也沒死,咱們也都回來了,這就是最好的。”
聞言寧文回頭對上寧武的雙眸,看著寧武很是不好意思的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什麽都沒說。
等華蓁再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了。
寧老夫人身子熬不住已經去歇下了。
魏國夫人則是留在一旁看著,等瞧著華蓁醒過來,當即讓江芙端了水:“你這睡了一天了,隻怕也渴了,先喝點水,瞧這嘴巴幹的。”
聞言華蓁卻是看著魏國夫人,緊緊的盯著,也不說話,等魏國夫人喂著喝了水,這才聲音帶著幾分顫意問道:“表舅母你可恨我?”
聞言魏國夫人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隨後將碗擱下,轉身坐在床邊,替華蓁掖了掖被角。
“你想聽實話?”
華蓁點點頭,目光中帶了幾分害怕,雖說寧文已經說過,但是現在再聽魏國夫人開口,她心中還是害怕。
她害怕自己最後的親人,最信賴的親人是恨自己的。
小心翼翼的給自己心中設防,卻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魏國夫人看著華蓁如此,歎了一聲,隨後道:“說實話,當寧家出事,我跟著爹娘被關在陰暗潮濕的大牢之中,晚上冷的讓人發抖,還有老鼠啃著我的鞋,那時候我是恨的。我恨你為什麽要出現,恨你為什麽要回京要去招惹這些,為什麽要把寧家給牽連進去。
甚至我恨為什麽會有你,若是沒有你,若是當初你娘沒有嫁給你爹,而是依著娘的安排嫁給一個文臣,便不會出現這些事情。
可是恨有什麽用呢?事情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就算再恨也沒用啊,你還是我的外甥女,是我看著長大的。
再後來等我們逃出京城,這一路上我也想通了,這是命,無論是你還是我,這都是命。就算沒有你,皇上也不會放過寧家,那些覬覦大燕江山的人也不會放過寧家,這一切早就注定了,並非是因你而起的。
若真的要恨,隻能恨我自己為何要嫁入寧家吧。”
魏國夫人說著,將華蓁臉上的碎發攏到耳後,看著華蓁眼淚落了下來,很是溫柔的用帕子替她擦去隨後道。
“雖說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但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沒有女兒一直想要個女兒不得,便是將你當做自己的女兒來看,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一個母親怎麽會恨自己的女兒呢。”
魏國夫人說著,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滿是溫柔和疼惜。
頓時更讓華蓁鼻尖微酸。
因為眼淚刺激了眼中的神經,眼睛也開始疼了起來。
看著華蓁閉上眼,臉上多了痛苦的神色,魏國夫人不由擔心的問道:“蓁兒,你這是怎麽了?可是傷口疼了?”
一旁的江芙見此趕緊翻出呂韋給她的藥瓶。
對著魏國夫人說道:“夫人,幫奴婢將公主的眼睛掰開。”
魏國夫人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是照著江芙說的做,等看著江芙將眼藥水滴在華蓁的眼中,隨後打濕了帕子敷在華蓁的眼睛之上。
這才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說完就聽著江芙吸了吸鼻子。
說道:“小姐從大燕這一路來南詔的時候,除了幾次死裏逃生,還哭壞了一雙眼睛,如今隻要流淚這眼睛便會疼的很,猶如針紮一般。呂先生還說了,若是再這麽下去,公主很有可能會瞎了的。”
江芙說著,忍不住冷意,捂著嘴轉過臉去。
魏國夫人聞言看著華蓁,心中更是心疼,後悔自己幹嘛要說那些話。
拉著華蓁的手說道:“蓁兒,是表舅母的不是,不該與你說這些。”
聞言華蓁忍著疼痛強扯著嘴角笑著道:“沒有是我自己要問的,與表舅母無關。”
一句話更是惹得魏國夫人類目,強忍著眼淚:“可憐的孩子。”
說著站起身來,似是不想讓華蓁看到自己落淚。
顏韻進來瞧著屋子裏的情形,眉頭微皺。
江芙見此趕緊擦了眼淚小聲告訴華蓁:“顏大小姐來了?”
聞言華蓁拿下蓋在自己眼睛上的帕子,看著顏韻,笑著道:“我外祖父能安然回到南詔,多謝你,這份恩情華蓁定謹記於心。”
聞言顏韻卻是搖搖頭:“並非是我要救他們,我隻是幫正則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罷了,正則說過他對不起你,所以總要是要還你一些東西,否則就算在死了他也不能安心。如今寧家的人我送到了你的麵前,也算是完成他最後的囑托,說著看了眼無盡的夜色,眼中多了幾分空洞。
正則,你也該安心了吧。”
說完嘴角微揚,旁人自是不好說什麽。
魏國夫人看著顏韻似是有話要跟華蓁說的樣子,便借口去讓廚房準備些吃的,走了出去。
江芙則是守在華蓁身邊。
顏韻看了眼江芙,隨後目光落在華蓁身上:“我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寧家人是被蕭靈均抓走的。”
聞言華蓁不由皺眉:“她?”
“是,當初寧家人被滿門抄斬的時候,正則便讓人用死囚換下了寧老太爺他們,原本是我帶著這些人等在城外,想著是等正則送你出城之後,便讓你與寧家人匯合,一起離開京城。隻是沒想到蕭靈均得知了正則的計劃,帶著燕北王的人直接搶走了寧家人,我才知道我們的事情敗露了,趕到京城去救你。”顏韻說著,臉上的神色很是嚴肅。
華蓁聞言卻是難以置信,雖然最後因為秦淮,她與蕭靈均之間生了齟齬,但是對於蕭靈均她從未懷疑過。
“她為什麽要帶走寧家人?”
聽著華蓁問出這句話,顏韻頓時眼中露出諷刺的神色:“你莫不是還覺得蕭靈均是個單純的不成?華蓁我們都被蕭靈均給利用了,被她給欺騙了,就連你也被她給欺騙了。她利用自己的身份騙取了你的信任,騙取了秦淮的信任,知道秦淮的動向,在秦淮帶兵趕到京城的時候,帶著人伏擊秦淮,這才讓秦淮沒有及時趕來救你。
她還偷走了東郡王府的印信,調動了東郡王府的死士,殺了東郡王。搶走寧家的人,你以為她為什麽要搶走寧家的人,她隻是為了報複,因為她恨寧文,恨寧家人當初拒絕了她的婚約。
恨寧家人讓她在燕北沒有臉麵,所以她奪走寧家人,將他們關在牢獄之中折磨他們,等知道你還活著,成了南詔的公主,便用寧家人去要挾寧文,讓她用你的腦袋去換寧家人的性命。
若不然寧文為何被囚在京中,卻能逃脫不遠千裏趕到南詔來殺你。是因為蕭靈均握著寧家人的性命,他才不得不如此。”
說著眼中更是露出幾分冷意:“我以為你是聰明的,現在看來,你當真愚蠢至極,你信任的蕭懷瑾利用你騙取了天策軍,騙取了寧家鐵騎的信任。蕭靈均則是借著你的關係,騙的東郡王府的信任,你被他們兄妹兩玩弄於鼓掌之中,現在居然還以為她是單純的。
我現在都有些懷疑,為什麽正則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你的性命,莫不是就因為覺得你是無辜的。”
說著眼中滿是冷笑。
華蓁不知道這些,不知道這中間還發生了這些。
當初她們離開京城之後,蕭靈均從找來過,可是她什麽都沒做,甚至沒有阻攔他們的離開。
看著華蓁眼中的疑惑:“我說的,你若是不信,隻管去問寧家人,他們一定會如實告訴你,告訴你那個折磨著他們生不如死的蕭靈均,是個什麽樣的人?現在看來,論起狠毒,你當真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顏韻說著,眼中很有些失望,看著華蓁眼中的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