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九章:談及往事玉清中毒
敏敏卻是沒瞧出來,隻是喋喋不休的問著京中的事情。
秦淮聞言當即變了臉色,但看著華蓁,心中很是擔心。
她怕華蓁想起當初的事情,心中難受,因為那段時間的夢魘,華蓁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如今眼睛已經哭壞了,時常幹澀發疼,很多時候哄著眼圈卻是掉不出眼淚花。
南詔的巫醫瞧過,說若是再這麽下去,恐會雙目失明。
所以無論是秦淮還是江芙,都很注意絕對不會在華蓁麵前提起當初的事情,連著金城公主和白玉都不曾提起。
如今敏敏當著華蓁的麵說出這些事,秦淮著實有些擔心的很。
好在華蓁並不在意,聞言也隻是輕聲道了句:“太久了,我都有些記不清了。”
敏敏聞言還欲再說,卻是被呂韋拉了一把,這才閉嘴。
等公主府的人將沈玉清接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
雖說跟著敏敏和呂韋一起,沈玉清這才算是過了幾日好日子,暫得溫飽。
但原本在沈家被囚禁的時候,就已經瘦得不成人形,這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如今瞧起來不僅僅是憔悴,整個身子看著都叫人心疼。
一見到華蓁,沈玉清已經哭腫了的雙眼,頓時通紅,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表姐。”沈玉清說著聲音有些沙啞跪在地上。
華蓁也沒想到,算上去不過是幾個月沒見,沈玉清竟然成了這番模樣,頓時很有些震驚。
上前將她扶起來,在一旁坐下,這才問道:“你是怎麽過來的?沈家發生了什麽事?”
聞言沈玉清卻是泣不成聲,好半晌這才抽噎著開口:“表姐,爹和大哥都死了,六姨娘也不在了,如今沈家落入了四姐的手中,沈家沒了。”
“沈玉琳?”聽著沈玉清的話,華蓁隻覺得記憶似是有些久遠一般,對於沈玉琳當初在沈家出現過一回之後,便再也未曾出現,饒是華蓁派人盯著沈家,也再沒見過沈玉琳。
現如今聽著沈玉清說沈家落入她的手中,忍不住微微皺眉。
“那二表哥和三表哥呢?”
想著沈崇文和沈含章,華蓁不由問了一句。
當初她被通緝的時候,沈崇文被沈崇茂陷害落入獄中,後來燕文帝死了,自己被救出宮的時候,蕭懷瑾帶著人將趙挺也給抓了起來。
若是依著沈玉清說的,沈崇茂死了,也就是說蕭懷瑾對趙挺和沈崇茂下了手。
心念及此當即看向沈玉清。
敏敏和呂韋眼中也多了幾分疑惑,他們剛從吐蕃出來,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一路上也試圖問過,隻是沈玉清的身子太弱,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昏迷之中,就算是清醒也多半在掉眼淚,他們問不出什麽,索性就不問了。
眼下聽著華蓁問起,自然也是好奇的很。
聞言沈玉清看著華蓁,擦了擦眼淚,這才止住抽噎。
“不知道,我不知道二表哥和三表哥去了何處,隻曉得四姐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府中了。如今整個沈家上下便隻有被封了廣昌鄉君的四姐一人。”
華蓁聞言眼中更是震驚:“她被封了廣昌鄉君?”
“嗯,依著四姐跟我說的話,似是當初在刑部大牢她被蕭世子救走之後,便就投靠了蕭世子和燕北王,如今燕北王得勢,便給了四姐一個廣昌鄉君的封誥,至於別的我就不清楚了。當初八姨娘進門的時候,我和六姨娘就被分別軟禁起來,我一直被八姨娘關在知香園,等後來出事之後,八姨娘不知去向,還沒等我離開沈家,就瞧著四姐帶人回來,四姐繼續將我囚在知香園,也是在大半個月之前這才將我給放了出來。”沈玉清說著開始咳嗽起來。
不過也隻是咳了幾聲便停了,誰都沒在意,隻是呂韋麵上的神色變了變,緊盯著沈玉清。
華蓁還在想著她的話,聞言追問了一句:“她為何囚禁你,又為何要放了你?”
聽著華蓁問起,沈玉清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還能是因為什麽,她覺得當初在府中,我與姨娘曾與她作對,將我囚禁起來,兩天隻讓吃一碗飯,更是生生將姨娘的舌頭給割了。”
聞言敏敏當即變了臉色:“將人舌頭割了?”
“六姨娘呢?”華蓁卻是直接問道。
沈玉清的眼淚更厲害,搖著頭緊咬著嘴唇,咬的嘴唇都開始發白:“我不知道,我和姨娘被放出來以後,姨娘將所有的東西都給我,讓我來尋表姐,然後自己消失了。”
說著似是有些傷心過度,趴在桌子上,再也忍不住哭泣。
“姨娘不想給我添麻煩,她讓我一定要找到表姐,一定要活下去。”沈玉清說著身子都跟著顫抖。
看著昔日在自己麵前很是乖順的表妹,華蓁心也跟著微微有些顫動。
眼中閃過沈玉琳的身影,生出幾分冷意。
敏敏卻是看著華蓁,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說的那個沈玉琳為什麽要將她放出來,既然知道她一定會來找你,為什麽還要如此,莫不是故意讓她來尋你,她這麽做又是想要圖謀什麽?”
說著敏敏眼中多了幾分警惕,看著沈玉清。
沈玉清當即反應過來,心中開始害怕,一雙掛著淚珠的眼看著華蓁趕緊解釋:“表姐,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麽,但我絕對沒有要害你的意思,她也沒有讓我害你,你相信我,表姐我真的沒有想要害你。我本是不願意來給你添麻煩的,表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華蓁聞言看著沈玉清眼中的緊張歎了口氣。
她相信沈玉清的為人,做不出這種事情,便隻是輕聲道了句:“我知道,我沒有責怪你。”
說完回頭看著敏敏,剛要開口,卻聽著沈玉清嘔吐起來。
轉過頭,就看著沈玉清扶著桌子,不停地往外嘔。
地上大灘烏黑色的血。
一時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呂韋趕緊抓住沈玉清的脈搏,當即眼中滿是冷峻。
“快扶她躺下。”
華蓁站起身來,公主府的侍衛抱著沈玉清往後院的屋子快步走去。
地上的血滿是腥臭味,看著地上的血汙,華蓁的臉上更是難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敏敏沒想到沈玉清一路上都好好的,這剛跟華蓁說上話就吐血了,心中很是不解。
卻見著呂韋眉頭緊皺,跟著侍衛頭都沒回的走了。
隻得拉著華蓁一起往後院走去。
秦淮自是跟在左右,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等呂韋拿出懷中的藥瓶,將裏麵的藥丸一股腦全都給沈玉清灌下去之後,華蓁這才問道:“她中毒了?”
“嗯。”回頭對上華蓁和敏敏的視線,呂韋點點頭,心思很有些沉重。
隨後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沈玉清,這才示意眾人走到一旁。
“剛遇到她的時候,我就瞧出來,她似是中毒了,而且這中毒不淺,是一種慢性毒,便是我也未曾見過。”呂韋說著歎了一聲。
聞言看著呂韋麵上的失落,華蓁知道沈玉清中的毒怕是他都解不了。
頓時整個人站在原地,心中著實有些猜不透,沈玉琳到底想要做什麽。
囚禁了沈玉清,給她下毒,讓她來尋自己,難道就是為了要讓自己看到,當初幫過自己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麽?
華蓁心中想著,一股子恨意湧上心頭。
敏敏看了華蓁一眼,隨後看著呂韋問道:“這毒就沒得解麽?”
聞言呂韋歎了口氣:“這些日子我已經試了很多法子,也給她吃了不少化解體內毒素的藥,卻是泥牛入海根本瞧不見任何效果。這毒連我也沒得解,前些日子她還隻是精神不濟,今個早上起來我瞧著她已經有要嘔血的趨勢,原以為可能還需要些時候,卻沒想到,這才幾個時辰,竟然已經惡化的這般嚴重。”
按到底說慢性毒毒發的時候,也會比較溫和,這種毒該是循序漸進的。
可是沈玉清毒發的卻這般突然,饒是呂韋也有些看不透。
華蓁聞言隻是看著呂韋:“若是解不了,她還有多久可活?”
“最長一個月,最短七天。”
聽著呂韋的話,華蓁回頭看著沈玉清,心中很有些複雜。
沈玉清是在沈家對她最好的人了,若說六姨娘幫她有私心,沈玉清卻是沒有,她素來心思單純,連著說話都是輕聲細語。
可是眼下因為自己吃了這麽多的苦,受了這麽多的罪。
若是她沒出現,自己心中或許會擔心,但不至於這般煎熬。
她不是鐵石心腸,這般看著當初跟在自己身邊喚著表姐的人兒,如此憔悴,如此飽受折磨,華蓁隻覺得心似是被人緊緊的揪住一般。
手冷的開始發顫。
秦淮見此上前握住華蓁的冰冷的手。
感受到秦淮掌心的溫度,華蓁抬頭對上的他的雙眸,眼淚從眼角滑落。
秦淮見此隻覺得心被刀子紮了一般的疼,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心中想著那些安慰的話,到最後隻變成一句:“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在你身邊。”
足足過了半天,守在屋子裏的宮女這才聽著床上沈玉清的動靜,卻是一聲滿是驚恐的聲音:“表姐,表姐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