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陰謀詭譎燕北世子
“你去休息吧,不會再有事了。”華蓁聞言隻是輕聲拒絕。
皎月見著華蓁這般說了,隻得應了聲,隨後去了隔壁屋子。
泡在木桶之中,感受著熱水的溫度,屋子裏再沒有任何人,華蓁的眼中一滴淚落了下來,直接滴在熱水中消失無影。
剛剛那一瞬或許是因為麵臨生死,所以前世的記憶變得格外清楚,閉上雙眼,那些畫麵還在眼前晃動,趙挺和沈玉歆的臉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還有那紮在康兒身上的刀。
一切都仿佛是剛剛發生的,那般真切。
自從醒過來,她每日都在受著這些煎熬,夜夜都被這些夢魘困擾。
張媽媽臨走時眼中的堅毅,讓華蓁心中最後的防線也在一瞬崩塌。
如今她身邊的人,便就隻有一個皎月,旁的都死了,都死在他們的手中。
一絲恨意在嘴角蔓延開,華蓁的聲音帶著一絲清冷:“趙挺,沈玉歆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我還活著,我活著回來了。”
聲音極輕,仿若囈語一般,即便是此刻皎月在也不見得聽得清,更別說現在屋子裏隻有她一人。
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華蓁卻是任由它肆意,沒有去擦拭。
等到覺得木桶中的水已經冷了之後,這才站起身來,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穿上小二送過來的衣裳,走到桌子跟前。
先將自己胳膊上的傷處理了一下,隨後才看向桌子上她換下來的那堆衣服。
她那堆濕了的衣裳堆在桌子上麵,翠綠色的外袍下麵則是放著一塊黑布包著的鐵片。
這是今日臨走的時候,華蓁讓張媽媽收著的,就是以防萬一。
如今若是想要顛覆了趙挺的江山,還真離不開這兩樣東西。
這般想著,華蓁將剛剛包著衣服的布拿過來,將丹書鐵券和天策令都包好,放在枕頭下。
這才熄了燈躺在床上。
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今日的事情。
現在已經到了雍州附近,離著京城不過一日的距離,等到京城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確保自己在京城可以好生的活下來。然後才是去沈家,若不然這般冒然先去沈家,才會真的如了張媽媽所言,會被沈家關著門直接害死。
許是因為太過於疲累了,想著想著,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此刻另一邊屋子裏的蕭懷瑾正坐在桌子旁,手中拿著一把刻刀,雕刻著一塊和田玉。
北風從門外進來,蕭懷瑾卻是頭也沒抬,就聽著北風輕聲道:“世子,迷煙已經放了,人也已經都睡著了。”
蕭懷瑾聞言仿佛沒聽到一般,沒有半點動靜。
北風卻是直接立在一邊,好半晌等蕭懷瑾將刻刀和玉石放下,這才開口:“世子要不要屬下直接進去,現如今華家隻剩下這一個孤女,若是東西還在的話一定在她手上。”
北風看著蕭懷瑾沉默不言,心中不由的有些疑惑,世子命他去給華蓁主仆迷暈。卻並未吩咐接下來要做什麽,讓他費解不已,完全猜不透世子的心思。
聞言蕭懷瑾看了眼北風,不過一眼,那眼神卻是叫北風不敢亂想,隨後站起身來卻是往床榻走去:“就算拿到了又如何,你以為天策軍僅憑一個天策令就能讓他們為我們效命?現如今天策軍隨著華岩戰死已經分崩離析,即便是能招的回,能否重振往日天策軍雄風還未可知。”
似是知道北風心中的疑惑,蕭懷瑾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你以為我讓你放迷煙是要趁機搜尋天策令?”
“那世子是為什麽?”北風不禁有些疑惑。
卻看著蕭懷瑾的神色有些叫人捉摸不透:“隻是想叫她睡好一點,別沒被人殺了,最後被嚇死。”
北風頓時有些無語,看著自家世子,發現他似乎對這個華家的遺孤很有些寬容。
無論是今日在馬車之中,還是叫他給她們送衣裳。
“天策令的確是個好東西,不過這東西現在在不在還未可知。”蕭懷瑾輕輕吹了一下手中和田玉上的粉末,動作很是溫柔。
北風卻是更不理解:“那個消息不是說天策令就在華蓁的手中麽,連王爺都說了,這天策令隻會在華家孤女的手上。華岩絕對不會交給旁人的,若不然王爺也不會讓世子您這般冒險的啊。”
“那個消息不過是寧家故意放出來,想要讓我插手,救她一命罷了。”蕭懷瑾卻是神色淡然,似乎並不在乎這天策令究竟在誰手中一般。
“那咱們豈不是白忙活這一場?”
蕭懷瑾聞言看著北風,很有耐心的解釋道:“其實有沒有天策令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這個人,天策軍是致死追隨華岩的,忠心的是華岩並非一塊冰冷的令牌。華蓁是華岩唯一的女兒,隻要她還活著,便就是天策軍唯一的主人。”
北方這才明白,可是想到華蓁卻是有些擔憂:“世子,你說這沈家畢竟還是她外祖家,若是現在將她送回京城,她回到沈家出爾反爾,豈不是叫世子落了空。到時候隻怕更是得不償失。”
蕭懷瑾卻是難得多說了一句:“讓她知道是誰下的手要殺她便是,還有華岩是因何戰死在疆場上的。”
北風聞言立馬明白蕭懷瑾的意思,頓時笑著恭聲領命,見著蕭懷瑾合衣躺下,這才輕聲的退了出去。
夜裏,整個客棧都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空氣中彌漫著一片肅殺。
而在客棧之外的地上,卻是一地的鮮血。
十名護衛將整個客棧團團圍住,北風指揮著兩個人,將屍體全都清理調,看了眼天色沉聲道:“一定要保護好世子的安危,若是驚擾了世子,都等著提頭來見。”
“是。”齊齊應聲,十名護衛都隱身夜色之中。
而客棧之內卻是一片祥和,似乎沒人受到外麵的影響。
半夢半醒之間,華蓁隻感覺入眼處一片的火紅。
她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站在大燕皇宮的宮牆之內。
看著趙元康幼小的身子,胸口還有一個碗大的傷口,虛弱的躺在地上,看著她,嘴中不斷有鮮血溢了出來,隨著鮮血還有那一聲軟軟的:“母後。”
一瞬間華蓁隻覺得自己心仿佛被刀剜一般的疼,疼的她幾乎要窒息,拚命的嘶喊:“康兒。”
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