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初定婚事
我狐疑地看著他,"你的法力本就比我高深,為何需要我的保護?況且你貴為太子,天帝怎會讓你娶一個妖精?"
他歎了口氣,卻在我身旁坐下來,我因昨夜宿醉剛醒,新上身的裙子皺得不成樣子,我懶得換,靠在一旁灌了杯冷茶,掩著嘴打了個嗬欠。
長琴卻心情甚好,坐到銅鏡跟前,行雲流水轉了個身,伸手又在外袍結好腰帶,悠然道:“過來,與我束發罷。”
我愣了一愣:“你是喚的我?”
他拿起一把木梳:“聽岫煙說,你研究頭發的手藝不錯。”
我束發束得的確不錯,從前在未央宮裏做嬪妃,這手藝也著實令我出了極大的風頭。除了尋常的樣式,那些欣愁髻,慵妝髻,各色新鮮花樣,我都有研究。令劉無忌每每看了,十分歡喜,大小嬪妃也都十分眼氣。
可自從長琴在未央宮住著時,向來不束發的,不過拿一根帛帶,在發尾處齊齊綁了,看著十分柔和,就算是今日他所謂的前來求親,也不過是這般打扮,不知為何突然有了這個想頭。
他盈盈笑著將木梳遞給我:“今日我回去後,須得覲見天君,儀容不整就不好了。”
長琴,或者說景行,有一頭十分漂亮的頭發,觸感柔軟,漆黑亮澤。木梳滑下去便到底,很省我的心。不過盤起來堆到頭頂時,便略有些費事。
妝台上放著一隻玉簪一隻玉冠。拿簪子將頭發簪好,再戴上玉冠。唔,許久不練手,這趟手藝倒也沒生疏。
銅鏡裏,長琴含笑將我望著。
我左右看了看,覺得這個發式正襯得他豐神俊朗,神姿威嚴,沒什麽再修繕的了。遂滿意地往妝台上擱梳子。
銅鏡裏,長琴仍自含笑。我那擱梳子的右手,被他握住了。
"我的修為早就不剩什麽了,你看到的隻是我勉力為之,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娶你也是天經地義。"
"不是魔族公主就是妖精?"我看看他,"你們天族豈會答應?"
"我要娶你回家,隻要你答應就好了。"他眼睛裏有些東西,淡淡的,如靜水突然流轉。
我站在妝鏡的一邊,想著從前在蜀州成親後,我與景行穿著吉福一起對鏡相看,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酸楚,歎了口氣,"你也曾真心愛過那個女子。如今卻要娶個不愛的人,那你受過的苦委實白費了。"
他皺了皺眉,"你似乎對我曾經的事有些誤解,不過咱們暫且先看眼下,你原本就犯下天條,隻有嫁給我大約還可保住你的長留山,還有大周朝你那個養子的皇位。"
"你還真是處處為我著想,"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他卻一把將我拉進懷中,我極力掙紮,卻被他的手臂緊緊禁錮住,他的唇貼著我的耳朵,"別動,你好好感受下。"
我安靜下來,卻感到這個擁抱,以及這個用傳遞來的極有力的心跳聲,
我不可置信的激動地抬起頭,"景行?"
長琴看看我,目前還不是他,"可是,寒酥,你會明白的。"
突然他的唇貼在了我的唇上,將我一下子推倒了洞府中的石壁上,隨後他按住我的頭,讓我無法拒絕他的吻,霸道的侵襲,卻又徹骨的溫柔。
"景行,"我心中呐喊著他的名字,嘴唇卻瘋狂的汲取著那種熟悉的觸感,是他是他,他的吻我如何能夠忘記?
我也瘋狂的回應他,完全不知天地何物,我的眼淚也跟著留下來。
長琴抱著我道,"嫁給我吧,我們才是這世上最合適的一對。"
我默了一默,隨後點點頭。
他卻慢慢將我的手放開了,他衝我笑得溫柔,從衣袖裏摸出串光華璀璨的珠子來戴在我的手上,模樣有些頹然。
我自然知道這是個來曆極不簡單的珠串。
他從銅鏡跟前站起來,認真肅然道:“這個串子你先戴著,如今就是你我的定情之物,日後你便是我長琴太子認定的太子妃,無人敢再難為與你,你隻等著我,回來娶你便是。”
我看他今日這麽一喜一憂的,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便沒答其他的話,隻應了。
長琴寬大的衣袖一揮,天邊立刻升起五彩祥雲,震天的雷鼓聲聲,天空中顯現出十二神女與十二天神奏樂的奇景,方才那隱隱約約一道及其壯觀的迎親隊伍現在徹底落在長留山上,十裏紅妝也不足形容這樣的排場。
我驚訝的看看長琴,他笑道,你這一生並不容易,姻緣上吃了太多的苦,今次嫁給我,必要統統按照規矩,從此你便是我唯一的正妃。
"可我的身份。。本也配不起你。"我此時一心將他當做景行看待,自然是處處與他著想,想起我不過是個妖精,便焦慮從前為何不好好留在長留山好好升仙考試。
他伸手掏出一支白玉瓶,將裏麵的水一下倒在我頭發上,一瞬間我的白發重新變成了烏亮的黑色。
他笑道,"這是南極仙翁研究出來的,竟是好用。"
我摸著頭發,其實黑色和白色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分別。
"分別大了,白色代表終結,黑色則是剛剛開始。今日隻是提親,一個月後大婚。"
他拉住我的手,靜待那送親的彩禮源源不斷的堆滿了長留山。
最後天上下來一個白衣飄飄的男仙,竟然是多年不見的昴日星官,笑盈盈地,對著我們下拜,長琴揮了揮手令他起來。
"恭賀太子與娘娘,"他看了看我,"特來恭喜娘娘,天君因娘娘救太子之功,特賜娘娘仙籍,封號為長留君。"
我本以為此事隻是長琴一廂情願,還要長琴回天宮艱難斡旋一番,畢竟我的身份委實及不上,沒想到這樣天君這般痛快就下了旨意,令我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長琴看出了我的囧意,便笑道,"你實在不必妄自菲薄,像你這般隻身準備鬥破天庭的,神仙中隻怕也少有一人,你自然是值得的,配得上我的。"
他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臉,道:“那我便去天宮了。”
頓了頓又道:“昨夜忙著正經事,卻忘了同你說,待六月初一,你等著我的消息,一切就皆大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