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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本是同根異鄉人

  早上劉無忌剛睜開眼睛,就看見我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他嚇了一跳。


  "寒酥,你為何這般瞧著我?"


  他習慣性的伸手來摟我的腰,我卻一把推開,他見我臉色不同於往日,連忙小意道歉道,

  "昨日是我的錯,許久不見李氏,她又磨得厲害,不得不陪她坐一會兒,之後吃多了酒又衝動了些,可是弄痛你了?來,我替你揉揉。"

  他曖昧的湊過來,我卻麵如寒冰,一轉頭,清清楚楚的問。


  "梨華是誰?"


  他倏然變色,"誰在你麵前提起這個名字?"


  我一見他如此反應,便是坐實了他心中有這樣一個女子存在,心中的酸楚排山倒海而來,而他卻無比震怒,一把扯下了床帳,指著房中的宮人罵道,


  "是你們哪個在夫人麵前胡說?統統拉出去杖斃!"

  宮人們驚惶得跪下,哀求聲此起彼伏。


  “”


  我抹了一把眼淚,冷聲道,"你何苦折磨別人,今日你能殺了他們,不是他們說的,是你自己告訴我的,難道你也要處置了你自己嗎?”


  "你大膽!"他一揮袖指著我大吼,他的臉陰沉如海,那種憤怒令我十分陌生,那一刻我才深刻的感受到,他是個帝王,我隻是個妾妃。


  我站起身,伸出手將他指著我的手指打開,跪在我不遠處的鸚哥嚇得半死,連連上前拉住我的裙擺,示意我不要作死。


  我則依舊直視著他,"陛下若是不滿,不若將臣妾拉出去杖斃。”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麵前自稱臣妾,我悲哀的感到,這將是一個開始。他咬著牙看我,

  "朕是不是過於寵著你了?令你這般大膽,不是你該知道的事,你最好不要多問!"


  他還想說什麽,卻生生壓下,轉而拂袖而去。


  我站在床邊,隻穿著白色的單衣,還是初春時分,乍暖還寒時候,果然最難將息,我傷心的垂下眼簾,身後突然一暖,是鸚哥滿麵淚痕的為我披上外衣。


  "夫人,您別太計較,陛下,畢竟是陛下。"

  我閉上眼睛,"是呀,他畢竟是陛下。"

  那被我從水中救起,又在洞府互定終身的郎君又是誰呢?


  一整天我都沒出門,連皇後那裏的請安,我也告病沒去,我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到,昨晚我在昭陽殿眾目睽睽之下被皇帝一路抱回了甘泉宮,在眾妃心中該是怎麽樣的不甘和憤恨,今日該是等著我一到想辦法碾壓我。如果我不去呢,一定又會說我恃寵生嬌,不將眾人放在眼裏,總之是個左右為難的題目。


  爺就不去,愛怎麽說怎麽說好了。


  傍晚時分,我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承明殿。


  承明殿氣勢恢宏,也是未央宮各殿宇中出類拔萃者,我來之前聽鸚哥說那曾經就是四皇子劉景行住的宮殿,他是先帝最寵愛的孩子,所有的東西都是最好的,甚至超越了太子劉無忌。


  我心中默默腹誹老皇帝簡直是偏心到奇葩的地步,寵愛小兒子寵到失去理智,這不是等於處心積慮要他們兄弟倆不合乃至於手足相殘嗎?

  劉無忌曾經說他要善待這個哪怕是謀反的弟弟,要將他接回京城好好供養,結果就是將他扣在承明殿的大籠子裏,如果不是陶誠帶著我誤入承明殿,我可能真的會相信他會善待劉景行,我曾經那麽信任他,直到今天早晨,我才明白他是個帝王。


  我費了好大勁才催動重華羽衣將門口的侍衛定住,最近催動羽衣比以往費力很多,我想著可能是我法力被封的緣故。


  承明殿的燈火通明,卻毫無聲息,看起來似乎還住著大周最傳奇的皇子,實則已經是一座冰冷無情得牢籠。我歎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那鑄鐵的牢籠就在大殿中間,絕美的白衣少年淡然的坐在裏麵,他一塵不染,漆黑的長發隨意散在身後。他轉過頭,看見了我,從容一笑,那眼中充滿了真實的喜悅,讓我誤以為他並不是一個囚徒,我們隻是在某一處山清水秀中偶遇。


  我第一次見他,他便是這般溫潤和從容,就像盛大的天光一般,溫柔卻足以撼動大地。


  我站在台階上,同樣披著頭發,未加妝飾,白色的裙擺上還掛著露水,手裏提著一雙兒繡著鴛鴦的繡鞋,他不像個囚徒,我也委實不像一個寵妃。


  我倆認真的看了對方許久,驀然相視一笑,我的心陡然一跳,後來曆經紅塵若許年,才知這便是一見如故,相逢恨晚。


  劉景行站起來,笑道,”你不開心嗎?"

  他的眼睛像星星般閃耀,瞳仁裏是寶石般的光彩。


  "我以為你才會不開心,"我說道,"沒想到你比我開心許多。"

  "你應該好好愛護你的心,"他狡黠一笑,"心情好了,就會召喚到更多的好事情一起來你身邊,若是你愁雲慘霧,那不好的事情也會被召喚到你身邊,何樂而不為呢。"

  "你還挺會安慰自己的。"我走到他身邊,也坐下來。


  "這也不是安慰,我一直都這樣想,"他輕輕仰起頭,"你聽過順勢而為這句話吧?若你的心情好,你便站在大勢之上,所有的風向都會向著你,所有的事都會助力你,你的心便是勢。"

  "那你現在身陷囹圄又怎麽解釋?"

  "那隻是暫時的,我遲早都會走出去,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可是自古,哪有幾個謀逆的人成功的?即便是不認命的梟雄也都隻是梟雄罷了。"

  "那也不過是心境所致。"劉景行緩緩又堅定道,"若是一心想要逆天,將自己當做逆賊,那自然是困難重重,一切都成為阻撓,日子久了,還會疑心生暗鬼,變得喜怒無常,因他曉得這眼前江山富貴並不屬於他,都是搶來的罷了,想要守住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豈非比登天還難?"


  我心中一個咯噔。


  他又繼續說道,"可若是要拿回自己的東西,便是順天意而行,一切都會迎刃而解,這就是天道。"

  我歪頭一笑,"你將謀反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叫我無話可說,可是你如今是個階下囚,又能快樂到哪裏去?"


  他也笑笑,"有吃有喝,還有人陪我聊天,還不夠快樂嗎?"


  他認真看看我,"瞧你愁眉不展,雖不知你遇到何事為難,我便送你四個字,心想事成,隻要你想著好事,一切便都不是問題。"

  我見他從容可親,心中安定,卻有心要捉弄他一下,便脫口而出,


  "你說與我相談甚歡,若是陶誠來了,你豈非更快樂些?"

  我說完見他壞壞一笑便後了悔,連忙轉身掩住嘴,暗恨自己無腦嘴快。


  果然劉景行湊近了我的臉,"果然,那日的仙鶴便是你所化?"


  我紅了臉,向後退了一步,連忙說,"你可答應我的,不能告訴別人!"

  他突然問道,"你來自長留山?"


  "正是,你呢?"我一直好奇他的身份。


  "我?"他自嘲的歎了口氣,”我母親來自長留,我身上自然有她一半的血脈。"

  "這麽巧!"我高興的眼睛放光,便道,"這深宮寂寂,除了我的宮女鸚哥,我連個可以說說話的人都沒有,你母親也來自長留,那你我可算作是個同鄉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有淡淡憂傷,"你那般喜歡劉無忌,可也覺得深宮寂寞了嗎?"

  我輕輕垂下頭,聽到他又說,"我母妃也是,除了對我,她幾乎沒有笑過。"

  我心中頗為同情,可又怕問得深了,令他不快,便笑道,


  "不知你母親是何族類?"

  他抬頭看看我,"她是長留山唯一的一隻九尾狐。"

  我常在深穀修行,並不理會外麵的世界,卻有耳聞姥姥曾收留了一隻招搖山上來的九尾狐,後來卻不知去向,原來竟到了人間做了皇妃。


  "你母妃也不是你父皇的正妻吧?"

  "嗯,跟你此時一樣,雖然深受寵愛,可是卻不為朝堂所接受。"

  "你關在這裏竟然知道外麵的人怎麽說我?"我好奇道。


  他笑了一下,"這裏有這麽侍衛,想要知道些什麽,真是易如反掌。"

  他又帶著戲謔的看看我,"朝堂上的老臣們如今都在議論,有位鄉野出身的絕色女子,被皇帝力排眾議推上了夫人之位,距離皇後僅一步之遙,你如今怕是未央宮裏最有話題性的人物了。"

  我卻長長一歎,"夫人,這稱號真是奇怪,又不是正妻,為何要叫夫人?"

  他卻輕聲道,"在深宮中,你可是貪心了一些。不過,確實是最特別的一位。"

  他的目光絲毫不掩飾的落在我身上,連我這麽厚臉皮的人都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於是我輕輕轉開身,用很輕鬆的語氣說道。


  "你我今日有緣,便算作是同在異鄉的朋友,日後我閑了便來找你聊天。"

  我又從袖中掏出一疊紙鶴,"你若是想找我,便放出一隻紙鶴,我便如約前來,可好?"


  他接過紙鶴,"你來找我聊天,不怕劉無忌震怒嗎?"

  我不在意道,"你們是兄弟,他早晚會放了你,如今隻是在氣頭上,等有了機會我一定。。"

  "不要,"他突然打斷我,"你不要去求情,除非你想斷送你們的感情。"

  我心中一噎,沒有說話,他卻笑道,"我收下你的紙鶴,我們就這樣偷偷做朋友吧。"

  我見時辰差不多,便跟他告辭,走到門口時,突然想到什麽,便回頭問道。


  "你可知長信宮中有一副九天玄女的畫像?"

  劉景行想了想道,"九天玄女像我並不知,哪裏倒是有我母親的一副畫像。"

  我的頭瞬間如被千斤大錘砸中,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甚至連表情都控製不住的猙獰了一下,這一打擊令我愣了許久,連劉景行喊我也未曾聽見。


  突然外麵傳來侍衛的一聲高喊,"陛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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