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艾米十二
艾米進了家門,脫了鞋子就倒在沙發上,象每天照行的公事一樣,總要發上一陣呆,她很後悔下午去找秦朗,明明他的話說得很清楚,是自已不甘心,以為帶了錢去給他看就是有誠意,結果,還是白白又受辱了一次。
既然這樣,她就死心了,再怎麽盡力也拿不回戒指,小五,她閉著眼睛低低的叫了一聲,對不起,我沒守住戒指,沒有就沒有了吧,我依舊會記得你,如論如何,她象是發誓一樣在心裏默念:我永遠都會記得你。
她躺了好久,才起來到廚房裏煮了一包麵給自已當晚餐。
艾米以為這件事過後,秦朗不會再對她怎麽樣,畢竟,戒指他已經拿到手了,他再拿不走她任何東西。但是她想錯了。
第二天下午,她被林總叫到辦公室,推門進去的時侯,林總對她前所未有的客氣和熱情。弄得她莫名其妙之餘又有些受驚若寵。
開場白很委婉:“艾米啊,你很能幹,是個人才,在公司做的非得不錯,我相當滿意……”
鋪墊還沒結束,轉折語:但是,還沒說出來,艾米已經打斷他:“林總,你有話直說,我沒關係的。”
職場打滾多年,這點話外音都聽不出,那她真是白混了。
林總笑得有些尷尬,“艾米,你就是太聰明了,這個……我不知道你和立偉的大老板有什麽過節,反正那邊傳達過來的意思就是讓你走人,不然立偉就解除和安博的合作。做為我個人來說,是真不舍得放你走,但安博是小公司,勢單力薄,一直仰承立偉鼻息過活,所以,我也是沒有辦法……”
“林總,沒關係,我走就是了。”艾米的表情很淡定,不在安博做也好,畢竟立偉是秦氏的子公司,兜來轉去總有機會見麵,他這次拿走的是她的工作,但她無所謂,反而覺得心安,至少連微乎其微的見麵機會都不會再有了。
林總見她這樣,倒底有些過意不去,除了補償,還多給她結了兩個月薪水。艾米也不客氣,領了錢,收拾了東西,在同事們愕然的目光中,瀟灑的離開。
艾米再找工作的時侯,留了個心眼,查清底細,確定和秦氏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才敢遞簡曆。以她的條件,找份一般般的工作,易如反掌,不到一個星期,她又上班了。
這家公司的規模更小,攏共十來個人,老板姓李,瘦高個,細長眼,見了艾米也是非常滿意,說公司就缺象她這樣的人才。艾米上了幾天班,發現公司雖小,但事情多,老板不舍得多請人,恨不得一個人做幾個人的事,累是累了點,對她來說卻是好事,工作忙碌,生活充實,她就沒有時間胡思亂想了,每天回到家,累得象條狗似的,洗洗就躺下睡了,還一夜無夢。她最高興的就是這個了,之前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她總做夢,每次都做同樣的夢,夢見秦朝被裝在棺木裏,有人拿釘子在釘,她去阻攔,卻從那人的身體裏穿過去……夢裏哭得稀裏嘩啦的,哭著哭著就醒了,手一摸,臉上卻是淚。
艾米在公司管著兩個部門,事情多,應酬也是免不了,她深知國內飯桌上談合約的習慣,倒並不覺得有什麽。隻是她手下一個女職員看她人挺好,又新乍到,悄悄告訴她,李老板總喜歡讓公司的女職員出去陪酒,有時還做順水人情,那些女職員為了業績,明知道是怎麽回事,也硬著頭皮上,但有些不肯,第二天就甩辭職信走人,所以公司的人員流動性很大。
艾米知道這是職場中的潛規則,變相的交易。但滔滔濁世,物欲橫流,人性的貪婪助長了這些歪風斜氣,她就算知道也無能為力,別的部門她愛莫能助,但自已部門的人,她是一定要保護好的。
下次再去應酬,她多了一個心眼,一同帶去的業務員小歡年青靚麗,能說會道,酒量也不錯,客戶是個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相貌儒雅,談吐風趣,舉止得體,喝酒也隨意。一餐飯吃下來,並沒有發生自已所擔心的事,合約也順利的簽下了。倒是李總喝多了,臉紅得象關公似的,但醉歸醉,酒品還不錯,隻安靜的趴在桌子上睡覺,並沒有發酒瘋。
艾米叫了服務生來買單,然後和小歡一起把客戶送到門口,站在外頭又閑扯了幾句,才跟對方揮手告別,接著小歡也招了車走了,艾米自已正準備也走,突然想起李總還在裏麵,一起來的,總不能把醉酒的老板留在這裏吧。
於是,她又回到包間去,李總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艾米推他:“李總,李總,我送你回去吧?”
李總緩慢的抬起頭來,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她:“艾米啊,你還沒走啊?”
艾米開玩笑的說:“老板都沒走,我怎麽敢走?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李總撐著她的肩膀站起來:“我在上麵有包房,你送我上去休息吧。”
“好,”艾米扶著他往外走。
就有那麽不湊巧,剛走到電梯口,居然碰到秦朗,高大的身影立在那裏,讓艾米覺得呼吸都有些受阻,他隻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那一眼裏卻包含著漠然,鄙夷,輕蔑……各種情緒匯雜在一起,象是把淩厲的小刀,生生往她身上戳來。
艾米本應昂首挺胸無視他,但不知為什麽,她心裏有些發慌,一隻手抓著李總搭在她肩上的胳膊,另一隻攬在李總腰上的手卻慢慢的滑落下來,她低著頭,沉默的站著,餘光掃到他那雙鋥亮的黑色皮鞋。或許是察覺她在看他的腳,男人往旁邊移了兩步,好象被她的目光瞟到對他都是一種褻瀆。
好在電梯終於到了,艾米扶著李總搶先進去,站在最裏麵,秦朗遲疑了一下,也跨了進來,卻是離他們遠遠的,站在門口靠右的位置。
艾米這時侯才敢把頭抬起來,她肆無忌憚的看他的背影,怎麽看都覺得那背影透著一股子蕭殺之氣,她在心裏冷哼,他一定是往最不堪的方麵想她,覺得她水性揚花,小五屍骨未寒,就跟別的男人上酒店!他一定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