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覺得,我會愛你麽?
夜沉風寒,落地的雨瓣劈裏啪啦。
刺目的燈光由遠打來,慕清然立刻舉傘出門迎接。
“阿琛,你回來了。”她柔和出聲,將大半個傘麵打在他的頭頂。
封厲琛寡淡的眸光略過她,大步進了別墅。
慕清然黯了黯眸,將藍傘放在玄關,擦拭迸濺在小腿的冷水,追過去。
“今天是你生日,我做好了長壽麵,嚐嚐嗎?”她輕聲詢問。
沉默,寂靜。
封厲琛並沒回應她,隻是幹脆利落褪下西服外套。
她自然而然接過,剛掛好,一轉頭,他已經開始解襯衫扣子。
他清冷的麵容依舊渡著一層薄薄的寒霧,鎖骨突出,胸膛健碩,小麥色的肌膚滿是男性荷爾蒙。
慕清然臉頰有些燙,猜出了他的意圖。
“我們,可以先吃飯嗎?”她試探出聲。
她從五點等到晚上十二點半,一口水都沒喝,現在餓得有些頭暈。
封厲琛墨眸一眯,涼道:“不要耽誤我的時間。叫我回來不就是為這個麽,滿足你。”
他大掌探進她的衣衫,冰涼的冷頓時讓她一個激靈。
慕清然摁住他不安分的手,咬唇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後退兩步,拿過茶幾上的禮盒。
“生日快樂,阿琛。”
封厲琛看向禮盒裏的深灰色的高定領帶,他不耐籠了下衣衫,禮物也沒接,直接繞開她。
他冷冽道:“我上樓等你。”
留下這句話,很快消失在轉彎口。
慕清然依舊杵在原地,慘淡勾起一抹笑,她餘光睨向那桌涼掉又反複熱過的豐盛晚餐。
心頭的苦澀早已填滿腸胃的空虛,飯,也沒必要吃了。
慕清然將領帶收進封厲琛的衣櫃,又拿起他隨手甩在沙發上的白襯衫。
正要幫他疊好,驀然在衣領處看到一抹鮮豔的口紅印。
她嗅著襯衫上散開的香水味,身形一滯。
想起下午看過的那條熱搜,知名國際設計師阮以凝回國了。
她長歎一口氣。
是啊,當初是她突然插上一腳,不然封家少奶奶該是阮以凝。
現在那個女人回國了,他們當然要迫不及待的溫存一番。
這時,浴室的門突然打開。
慕清然擦拭眼角的濕潤,視線轉過去。
男人隻裹了一條浴巾,禁欲的麵容圍繞淡薄的熱霧,不斷走向她。
她被他摁在柔軟的大床,沒等他繼續,她捧住他的臉。
“阿琛,你愛我嗎?”她的聲音很平靜,但藏在末尾的顫音暴露了她的忐忑和不安。
封厲琛劍眉一擰,眼底流露冷然。
“像你這種靠手段上位的勢力女人,你覺得我會愛你麽。”一句反問,毫不留情戳在她的心口。
慕清然笑得蒼白又無力,“我說過,三年前那晚我也是受害者。”
三年前她遭人算計中了藥,卻被封厲琛認為是預謀已久。
封厲琛唇角抿成極為諷刺的弧度,“要求結婚又跟我要錢的人不是你?”
慕清然一頓,她當時確實借著與封厲琛的婚姻要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可那筆錢……
她沒再深想,指尖撫過他的眉骨,一路下滑,抵達他削薄的唇瓣。
三年了,她從未暖透他冰冷的心。
這段婚姻早已名存實亡,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意義?
慕清然突然長舒一口氣,她笑了,燦爛如繁花。
“封厲琛,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麽?”封厲琛緋色的唇抿成極為酷冷的弧度。
慕清然確定他聽到了,但還是重複一遍。
“我們離婚吧,這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生日禮物。”她盡量用唇邊的笑掩蓋眼底的落寞。
封厲琛墨眸一眯,頃刻起身,從錢包裏拿出一疊紅鈔。
他上挑的眼尾極致諷刺,“不就是想要錢,大可直說。”
他將鈔票扔在她麵前,慕清然捏住袖口,嗓音異常輕,“我不要錢,結婚時的那筆錢我也會盡快還你。”
她從抽屜夾層內拿出一疊文件,遞到他麵前。
“離婚協議書我簽好了,你可以看一下。”
封厲琛眼尾的犀利更濃,頎長的身軀以高姿態俯瞰著她。
“確定?”
她點頭,“嗯。”
“最好不要來求我。”
話落,他決絕離開。
房間回歸空蕩平靜,慕清然手掌順著抽痛的心髒,無盡的悲涼和苦澀從眼中的熱流中湧出。
她用袖口狠狠擦了一下,哭什麽?
離婚快樂。
祝他,也祝自己。
當晚,慕清然背著自己三年前來時的那個雙肩包,從別墅的側門悄悄離開。
秋雨過後的傍晚過分陰涼,她隨意找了個酒店。
有些頭疼索性請了一天病假,下午五點時,手機突然被一陣嘈雜的鈴聲吵醒。
她摁下接聽鍵,嗓音嘶啞幹澀。
“怎麽了?”
助理曉曉提醒道:“然姐,您上周與王總約定今天六點在繆斯談合作,還去嗎?”
慕清然半斂眼皮,艱難靠在床頭,單手捏著太陽穴。
“去,你通知王總秘書,繆斯不見不散。”
“好的,然姐。”
掛了電話,慕清然開了一瓶酒店的礦泉水。幾口入胃,喉嚨頓時舒服多了。
她簡單畫了淡妝,驅車前往繆斯。
她作為尚博集團公關部部長,深知王總這單生意十分重要。
而且談成後她可以得到一筆數目不小的獎金,這樣離全款還封厲琛的錢又近了一步。
抵達繆斯,一樓大眾區域燈紅酒綠喧鬧非凡。
她上二樓前往十六號卡座,然而下一秒,三樓貴賓看台處,某個男人一聲疑惑。
“封總,那位好像是小太太?”助理沈峰指著慕清然的背影。
封厲琛視線轉過去,晦暗的眸捕捉到那抹嬌小,眼底頓時閃過不耐。
她昨天跟他離婚,今天就跟蹤他到這兒?
欲擒故縱的把戲,拙劣。
他冷漠收回視線,沒回應。
沈峰猶豫幾秒後又道:“您前幾天在巴黎拍下的那條全鑽項鏈已經走完交接手續,需要送給小太太嗎?”
封厲琛後槽牙沉著,顴骨凸起硬朗的弧度,冷道:“不送,項鏈扔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