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變化陡生
再不濟也是涼城之後，自幼受舒行浪悉心教導的雲少廷不是不會打架，也不是不敢打架，隻是不願輕易出手而已。
他若出手，這種隻會花拳繡腿使蠻力的地痞根本不在話下。
眼看地痞頭子被輕鬆擊倒，幾個地痞瞠目結舌愣在原地。雲少廷片刻不耽擱，三拳兩腳撂倒距離最近的四個地痞，而後抬頭看把手巷口的兩個人：“讓不讓路？”
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地痞們混跡長安街巷多年，也深知有些人惹不得的道理。先後兩次盤算雲少廷那兩貫錢，隻因雲少廷看上去老實巴交又有幾分弱氣，如今見識到他下手之利落，自然明白這位也是不能惹的主兒，再不敢亂來。
“兄弟有話好說，別動手，別動手啊！”放風的兩個地痞硬撐著臉皮幹笑，慢慢向後撤。
賴在雲少廷懷中的女子也被嚇到，眨巴眨巴眼，似是不相信雲少廷這弱質少年竟能以一人之力轉眼擊倒五個地痞。雲少廷鬆口氣，尷尬道：“他們不敢再亂來了，這位娘子能放開我嗎？”
女子傻呆呆點點頭，半張著嘴巴乖乖放手，後退，距離雲少廷一步遠——小巷就隻有這麽寬，如果是在朱雀大街上，那麽她可能就要接連退出十步了。
雲少廷正打算離開是非之地趕緊回楊渾家，一隊巡城禁軍恰好經過小巷。把風的兩個地痞對視一眼，忽然唉呀媽呀一頓亂叫，撲到禁軍前麵就開始呼天搶地哀嚎：“軍爺呀！軍爺快救救我們吧！要殺人啦！”
聽到喊聲，雲少廷不解撓撓頭，看看地上呻吟聲突然變大的五個地痞，心裏一陣迷茫。
他自覺下手聽有分寸的，沒到殺人的地步吧？
禁軍聞言趕緊衝進小巷。就在禁軍衝進來之前，那女子突然瘋了似的撕扯自己的衣衫和頭發，把自己弄得像遭劫一樣後又撲進雲少廷懷裏，照著他胸口又是捶打又是抓撓，還哇哇放聲大哭。
“你這挨千刀的豬狗……嗚嗚……殺了我吧，你這畜生……嗚……”
雲少廷一個頭八個大，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變成豬狗不如的畜生了。禁軍中幾人迅速將他包圍，另有幾人去查看倒在地上的地痞，並詢問那女子情況。
女子淚眼朦朧，指著雲少廷又是哭又是罵：“這畜生，見我花容月貌便要耍流氓。我這幾位街坊看不過出手幫忙，又都被他惡狠狠打倒……官爺啊，你們可要為我們這些苦命人出頭哇！這畜生眼裏根本沒有王法！”
雲少廷哭笑不得，很想問問那與花容月貌毫不搭邊的女子，自己什麽時候耍流氓了？目光一掃那女子淩亂衣衫發髻，他最終決定老老實實閉上嘴放棄辯解。這時他才明白，自己又犯了蠢，居然沒看出那女子和地痞其實是一夥的。
有那女子口供，又有貨真價實挨了打的地痞躺在地上，那隊禁軍根本不容雲少廷辯解。兩個人上來反剪住他手臂，一隊人連吆喝再恫嚇，把雲少廷和幾個地痞一道押走。
事實上雲少廷想要擺脫禁軍逃走不是不可能，但他總擔心自己的舉動會牽連楊渾，甚至導致白遠岸等人身份暴露。在沒有任何證人的不利情況下，他隻能保持沉默，任由那些禁軍把他關到牢子裏。
身上最後幾個銅板，他用來賄賂牢頭幫忙給楊渾家傳個話。牢頭看不上那幾個銅板，聽到楊渾名字才勉強答應，派了個手下往楊渾家跑了一趟。然而那手下很快返回，稱楊渾憂心忡忡魂不守舍，隨口道讓雲少廷現在牢中待著，等閑下來再說。
雲少廷沒想到楊渾會給出這種答複，不禁有些沮喪，呆呆坐在牢房角落裏，繼續悶頭冥想他那一卷卷翻爛的棋譜。
其實也怪不得楊渾，此時他實在分不開身來理會雲少廷被丟進大牢這種“小事”。
送走小公主後，楊渾心頭一塊大石總算放下，樂嗬嗬回到酒樓打點生意，順便委婉地向楚離憂解釋情況。他在酒樓還沒歇過氣兒來，就看白遠岸麵色發白匆匆走進。
白遠岸為對楊渾的隱瞞先行道歉，而後三言兩語說明與楚蕭蕭演苦肉計想要換取皇帝信賴，卻意外令楚蕭蕭受傷的事情。饒是楊渾脾氣好也被他氣得忍不住罵了幾句，而後稍作思量，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楚離憂情況，以免她衝動做出傻事。
作為一個還算成功的商賈，楊渾在長安城內擁有的宅院不止一處。按他的打算是先送楚蕭蕭到最安全的宅院藏匿，然後找自己認識的江湖郎中來救治。
不料，當楊渾把宅院位置告知白遠岸，白遠岸再次返回染坊時，已經找不見楚蕭蕭的身影。
染坊門口還有幾個禁軍士兵在，白遠岸深吸口氣，故作茫然迎上去詢問。那幾個禁軍士兵認得他是剛才護駕有功的“白少俠”，個個都很客氣。
“那女刺客跑得很快，我們當時並沒追上。後來有人在鄰街一條巷子裏發現血跡，我們便循著血跡追了過來，果然逮到了那女刺客。”
白遠岸心都要涼透了，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原來如此，我也是循著血跡追過來的，沒想到諸位軍爺更快一步。對了，現在那女刺客怎麽樣了？
”
“已經押入宮中，估計會關在天牢吧。這等行刺聖上的要犯，多半會被關在那裏，而且在定罪之前她想死都不行。”
得到想要回答後，白遠岸匆匆離開，返回楊渾家中商量辦法。
就在此期間，拿了錢替雲少廷傳話的人找到楊渾，卻被急上眉梢的楊渾沒好氣地打發走。
得知楚蕭蕭被禁軍抓走押入天牢，楊渾反而鬆了口氣——如果楚蕭蕭被當場擊殺，那麽事情就徹底沒有轉圜餘地了；但若楚蕭蕭被押入天牢，朝廷為審問犯人必須保證她活命，自然會讓宮中的太醫為其療傷報名，反而比她在外麵能得到的救治更好。
隻要楚蕭蕭還活著，他們就有機會與她取得聯係，屆時竄供也好，花錢疏通也罷，總不會比死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