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同行者
被血衣衛圍上，那個老者並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鎮定的看向韓素馨。他看出這個女人才是整個隊伍的核心。
“我是雪山之神的神仆，尊敬的貴人，我無意冒犯，隻想告訴雪山之神給予你們的忠告。”老者虔誠的一拜。
“什麽忠告？”韓素馨淡淡問道，揮揮手，血衣衛們紛紛離開。
“前麵有一群馬賊等待著你們，讓我隨著你們一起，你們就會受到雪山之神的庇佑，他們無法傷害你們。”老者說道。
“哦，既然有雪山之神的賜福，小女子自當敬仰，不可褻瀆，有勞法師了。”韓素馨淡淡一笑。
方先生眉頭挑了挑，見韓素馨似是沒有在意，也沒有說話。神仆從懷裏拿出一塊牛肉幹，放在嘴裏嚼了起來。他並沒有立刻進入這支隊伍，而是走到韓素馨的前衛隊列，似是要貼身跟著她。
老九要趕走他，被韓素馨攔住。
“主母，此人身份實在可疑，小心有詐。”老九低聲說道。
韓素馨嗯了一聲，低聲說道：“我就是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在這個了無人煙的地方，故意找到我，還真以為我什麽都不懂？不過，我很好奇，他為什麽覺得自己的計劃就能實現，莫非把我們都當成了傻子？”
見韓素馨也是欲擒故縱，老九放下心來，暗中密切關注老者的動向。在天鵝湖修整了兩個時辰，這是從陰山出來後休息最長的一次。連日奔波，好多人出現了問題，有的人頭暈腦脹，有的身體出現不適，更有的拉肚子。
好在方先生這個醫術高手在，而且他不止一次來過高原，對這裏極其了解，傳授了大家很多適應高原的小訣竅，免除了很多麻煩。
再一次踏上旅程，走了不過三十裏，前麵果然出現了數百人的馬隊，從裝束上看就是馬賊。
還沒等韓素馨下令，那個老者率先跑出去，對著馬賊大喊大叫，然後那些馬賊說了一通聽不懂的話，然後撥馬回轉，竟然就這樣放過了韓素馨一行人。
“各位，這是雪山之神的旨意，馬賊也要遵循神的旨意，否則會找來滅頂之災。”老者回頭對眾人說道。
一個人勸走幾百人的馬賊，確實很神奇，讓人不由得對遠處的雪山生出畏懼之心。
韓素馨朝後看了看，然後又看了老者一眼，他想要的就是這樣麽？慧心一笑，什麽也不說，催馬繼續行走。
這次走了八十裏，天色就黑了起來，眾人開始安營紮寨。老者也幫著眾人拉線搭帳篷，顯得極其熟練。韓素馨特意讓他和老九住了一個帳篷。
夜深人靜，帳篷外麵響起熟悉的敲擊聲，韓素馨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主母，您所料不差，那人剛剛借上茅房的機會走遠了，應該前方有與他接頭的人。”老九低聲說道。
“嗯，讓咱們的人警惕點，莫要中了埋伏。”韓素馨說道。
夜晚，韓素馨身旁放著一把尖刀，半睡半醒的警惕著。就在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什麽時辰，外麵還黑的時候，忽然響起狼嘯的聲音。
原本隻有一頭，可漸漸的出現了十幾聲，之後就是數百的狼在整個隊伍的周圍嚎叫。韓素馨驚醒了，從帳篷裏出來，就看到方先生和老九站在不遠處，神色凝重的看向遠處的山坡。
“你怎麽不睡去？”韓素馨看著從帳篷裏鑽出來的沈浪。這孩子從陰山非要跟著來，結果一路上就得了痢疾，要不是方先生，恐怕現在命懸一線。韓素馨嚇了個半死，怕這孩子有個長短，回去沒辦法給三叔解釋。
好在他命大，硬是挺過來了，這幾日就是虛弱了點。
“大嫂，我有點怕。”沈浪白著臉，身子微微發抖，顯然被嚇的不輕。這一次出行，對他來說是個非常大的挑戰。
“不用怕，咱們人多。”韓素馨安慰道。的確，整個隊伍就她一個女人，剩下的不是血衣衛就是石勒人，戰力絕對強悍。對付幾百隻狼，應該不成問題。
所有人都持刀上馬，分成四個方陣，與空曠的原野對峙。韓素馨與沈浪也騎在馬上，看到原野上如星星般綠透的寶石。
“那些都是狼的眼睛。”方先生淡淡的笑道。
韓素馨數不過來，反正很多，四麵都是。沈浪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一想到有這麽多狼，臉都變了。
“他回來了嗎？”韓素馨問道。
老九知道她問的是誰，點頭說道：“一炷香前，也就是狼群來之前到的，他真是勇氣好啊。”老九意有所指，笑著說道。
韓素馨冷哼一聲：“不用管他。”
“點火！”老九高聲喊道。
數百隻火把頓時照亮了整個天空，一些靠近營地的野狼頓時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那些狼如鬼魅般，在四周遊蕩。
有騎士忍不住，彎弓射箭，立即有幾隻狼被射殺。幾隻驚叫著逃出視線範圍。
“狼在準備攻擊。”方先生說道。
韓素馨眺目遠望，雖然看的不太遠，但也能看到許多影子在疾馳，來回交錯，又有些匍匐在地上，似乎準備什麽戰術一樣。狼是許多動物中極為聰明的野獸，他們有著有效的攻擊技巧，能捕獲比獅子老虎等更為多的食物，就以為他們聰明，種群龐大。
很快，在火把照亮的外圍區域，出現了數百隻狼，遠遠的凝視人類。它們的眼中是渴望，是貪婪，是凶狠。它們沒有靠近，距離在弓箭的有效射程邊緣。
韓素馨這才明白，剛才幾隻狼就是在測量弓箭的射擊距離。好聰明的狼。
“他們等待進攻號令，有一隻狼王應該就在附近。”方先生低聲解釋。
“全體準備。”老九立即喊道，所有的戰馬將韓素馨和方先生圍在裏麵，又形成四方陣，刀劍全部在手，隨時準備。
“哎呀呀，我真是懶惰，竟然在這樣的時刻睡著了。願雪山之神不會怪罪奴才。”老者從帳篷裏匆匆跑出來，對著雪山遙拜。
“天哪，這些惡魔竟然出現在這裏。”當看到數以百計的狼出現在視野裏，老者仿佛震驚壞了。
“不知道雪山之神能不能放逐這些狼群？”韓素馨笑著問道。
老者臉色微微一顫，然後若有所思的說道：“雪山之神無所不能，它一定會看到他的子民遇到的危險，所以他一定會解救我們的。我想我會得到神靈的啟示，將這群惡魔趕走。”
韓素馨沒有答話，而是凝重的看向對麵。因為狼群有動靜了，他們紛紛站了起來，仿佛即將要做一個相同的動作，這給在場的人一種恐怖的氣氛。
“小心，要進攻了。”方先生雙眼之中充滿了興奮。是的，興奮！韓素馨看的沒錯，沒想到方先生居然還有這樣的鬥誌。
“我以前就遇到過這樣的狼群，那時候我的家人一百三十四口人死了一百二十八口，剩下的六人包括我，遇到一隻前來的軍隊，才能活下來。你知道嗎？那時候我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不能死，我隻想殺掉那群狼，為我的族人報仇。”說著說著，方先生老淚縱橫。
沒想到勾起方先生如此沉痛的過去，韓素馨為自己的冒失而懊悔。
“你絕對想不到，救了我的是一個少年將軍，看起來不足十六歲。但就是這樣的少年，居然指揮著數萬的大軍，橫掃了高原。”方先生抹掉眼淚，又慶幸的說道。
韓素馨的心忽然一顫，轉身看向身後一臉漠然的沈星。
“你猜對了，就是沈將軍，當年要不是他，我都活不到今天，所以說我欠了他許多命，還都換不清。但這些年，我為他救的人命也有數百人，加上你，終於能讓我感到沒有欠債的壓力了。”
說著，還說的笑了起來。韓素馨對他一會哭一會笑都弄得有些緊張，方先生不會出現問題了吧。
“吼！”忽然一聲震天徹地的吼叫，在夜空裏炸起。那聲音充滿了暴戾，充滿了殺戮氣息。就在這時候，所有的狼猛然向人群衝來，一個接著一個，讓人恐懼。
膽小的馬焦躁起來，騎士們立即穩住馬匹，蒙住它們的眼睛。接著弩箭激射，響起無數的慘叫聲。
韓素馨臉色也發白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密集的狼群。沈浪早就趴在馬背上，雙手蒙著眼睛不敢看。
狼群雖然凶狠，但是他們遇到的人更加凶利。這些人都是從死人堆裏出來的。石勒人裝備精良，根本不懼這種野獸，在他們的眼裏，就是多了一雙會撓人的爪子怪物。
第一輪，狼群基本沒占到什麽便宜，於是狼群退卻了。
“他們要重新組織戰術了。”方先生熟知狼的秉性，看了一眼就知道狼的打算。
韓素馨很想知道接下來狼會怎麽做，狼再聰明，難道還能穿上護甲衝過來？不管狼怎麽做，他們總得衝到近前才行，否則就是送死。
過了小半個時辰，眾人等了很久，韓素馨疑惑，難道狼群放棄了？
“又來了。”方先生仿佛能遇見狼的動作，沒看到狼群就說了出來，韓素馨看過去還是什麽都沒看到。
但很快，就看到許多狼趕著兩匹瘦小的野馬出來，然後圍著那兩批野馬撕咬。它們選擇並不致命的地方，將嚇破膽的小馬嚇得嘶鳴哎叫。
“他們在做什麽？”韓素馨疑惑的問道。
方先生擰著眉頭，這個問題讓他也無法解答。
就在此時，這邊的馬開始焦躁起來，因為那兩匹馬叫聲越來越悲慘，讓所有戰馬騷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