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江南在就行
清軍退了。
這對於鬆錦前線的一眾明軍，還有洪承疇而言，都是好事。
錦州城下。
當到達錦州城之後，洪承疇長出口氣。
“祖總兵打的不錯，沒讓韃子攻破這錦州城，本督師回頭自會向朝廷為你請賞的。”
“督師客氣了。”
祖大壽說道，而洪承疇則是朝四下張望了幾眼，問道。
“不知城內存糧還有多少？”
“回督師，不瞞你說，城中的存糧已經耗盡了，如若不是督師您及時率軍趕到，怕是城中要……”
說著，祖大壽已經不再說話了。
“嗯，如此就好。”
洪承疇點點頭。
正當他準備率軍以錦州為據點，繼續的向前修築棱堡，然後，把棱堡一路的修到沈陽城下時。
遠處，突然間傳出一聲急報聲。
“報！”
一個明軍夜不收匆匆的打馬從外城跑了進來，一路小跑上了城牆，然後撲通跪倒在洪承疇身下。
“督師，大事不好了，韃子，韃子也修起了棱堡了！”
錦州城東，六十裏外，原先的廣寧左屯衛，眼下在善於學習的韃子鼇拜的指揮下，一座與鼇拜大敗時的那個明軍棱堡，近乎一模一樣的棱堡，正在拔地而起。
棱堡用沙袋修築而成。
而此時，鼇拜還在那跟黃台吉一眾八旗將校們解釋。
“皇上，您有所不知，這個沙袋啊，他用起來實在忒好，明軍用這玩意，能防的住大炮呢，不隻如此，紅夷大炮都打不破這沙袋。”
鼇拜說的不是瞎說，他是親眼目睹了，雖然他帶出去的幾個炮兵，還沒等開炮，就讓明軍給打死了大半了，可是，這沙袋棱堡的防禦力，他還是見識到了。
因為棱堡的是兩個棱邊組成的交叉火力來進行殺傷敵軍的嘛。
所以，一條棱堡的棱邊上打出來的炮彈，很容易會打到另一個棱邊上。
而這，也是鼇拜親眼見識到的。
所以，此時他敢拍著胸脯，打著包票給黃台吉解釋。
而一旁的黃台吉則是相當滿意。
他已經看過烏哈超炮兵們開炮射擊這沙袋掩體的實驗了，知道鼇拜所言非虛，隻聽見他感慨。
“明廷裏麵的能人還是很多啊，若非是這個沙袋棱堡，我軍此番出戰，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敗了。”
“是啊，皇上。”
一旁，鼇拜連忙點點頭，因為他就是在棱堡下邊吃的敗仗的。
而大清國軍法嚴苛，要想不受責罰。
那隻能夠可勁的吹棱堡的厲害。
如此一來，便可以減輕他的罪責。
這點，倒與明軍一直在吹女真不滿萬，滿萬不能敵，吹八旗的戰鬥力如出一轍，都是因為，打了敗仗，說自已草包，那太丟人了。
索性，便吹敵人強大好了！
……
“娘哦！”
胡建人洪承疇端著望遠鏡看到遠處的清軍棱堡，忍不住說出了自已的老家方言。
“這些個韃子，還怪聰明的，這麽快就學會了！”
“是啊，督師，這可不好打了啊。”
一旁的明軍將校們紛紛點頭。
“督師，這打一個棱堡，韃子損失了六千多人都沒打下，咱們要打下一個棱堡，怕是要折扣上萬了，咱們遼軍死不起啊！”
“是啊。”
洪承疇無奈點點頭。
遼軍死不起。
或者說，當下時代的軍隊，都承受不起攻打棱堡所造成的巨大損失。
想要攻破一座棱堡，最好的辦法就是長期的包圍。
可是，問題就又來了。
棱堡由於其特殊的性質，頂多千人，就能守好一座棱堡了！
就像是明軍之前守那個棱堡一樣，真正投入防禦的，也就是一千多名士兵罷了。
而守城的人數越少。
那就意味著，城中的消耗，也少的可憐啊。
一個千人的棱堡，能消耗多少物資？
怕是堅守數年，都不在話下吧！
而攻城方如果長期圍城，那人數勢必要是棱堡人數的數倍，雙方拚消耗，明眼人都瞧的出來，攻城方是吃大虧的。
一想到這個問題。
洪承疇就一直的頭疼，他朝身後的諸將看了眼。
“看來，我等日後，要與韃子作持久戰了！”
“督師所言甚是，這平遼滅虜，可絕非是一日之功，當年那大宋朝打西夏，不也是步步為營，在甘肅打了一百多年？咱們遼軍，幹脆也慢慢打好了！”
一眾遼軍將門捋著大胡子說。
有了棱堡，韃子不好進攻，而明軍，同樣不好進攻。
雙方都隻能玩守城了。
而且棱堡這玩意，當下無論是韃子，還有遼軍，都沒有將其攻破的辦法，索性，便棱堡對棱堡，互相對峙，一如一戰時雙方隔著長長的戰壕對峙一樣。
而這，對於遼軍將門們而言，無疑是件天大的好事。
因為唯有這樣，才能讓他們這些軍頭們，一直過上好日子。
可是洪承疇卻是有些擔心。
“問題在於，遼軍能夠守住，可是，現在林丹汗不在了，韃子可以越過千裏鬆裏，借道蒙古，從萬裏邊牆朝關內入寇，如此，當如何是好啊？”
“這個……”
八大總兵眼觀鼻，鼻觀心，不在說話。
反正，他們也不怕這個。
反正，韃子再厲害，還能越過長江不成？
能過淮河都是個兩說！
連淮河都過不了，就威脅不到大明王朝的腹心！
雖然大明朝的國土是兩京十八省，但是，實際上嘛，大明朝哪塊土地，都可以丟，唯獨江南不能丟！
隻要江南在，大明朝就還在！
甚至，如果曆史的崇禎肯帶著遼軍將門，北地精兵南下，丟掉淮河秦嶺，淮河以北的所有國土，堅守秦嶺淮河兩條防線的話，那麽，大明朝百分之百，不會滅亡！
至少，撐個百來年，不成問題！
原因很簡單。
在小冰河期的氣候下，淮河以北的氣候，已經養活不了那麽多的人口了，內亂是勢必的，而且，朝廷占有這種地盤，隻會支出，而無法拿收下稅來補足用兵的費用，就像是遼軍，他們的軍餉來源，可皆是從江南北運上來的漕糧啊。
隻要江南不丟，隻要江南不被破壞，北方即便是讓韃子與流寇殺成白地，對於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