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鐵樹開花
孟蘇木開車先送了安哲回家,叮囑對方注意劇本圍讀會的時間便升起了車窗,回頭去看後座上沉默了一路的陸明煦。
“還在不開心嗎?”男人溫聲道,“坐到前麵來。”
陸明煦依言坐到了副駕駛,悶悶不樂地說:“你是不是已經從楚總那兒聽到我的那些黑料了。”
這話更像是陳述句,孟蘇木有種他下一秒就要委屈哭了的錯覺,不由得失笑。
陸明煦聞聲轉頭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睛轉了回去。
他雖然無比痛恨和膈應原主是個渣男這件事兒,奈何他現在取代了原主的身份替他活下去,再怎麽不樂意也隻能接受,並且努力去扭轉別人對“陸明煦”這個人的印象,安慰自己就當是棄計算機從演藝事業了。
但當他每次覺得自己快要忘記原主的那些糟心事開始新生活的時候,總有些別有用心的人來提醒他,你,陸明煦,是個萬花叢中過采他八千朵的渣男,半截身子都在渾水裏的人,憑什麽想要洗白?
先是李嘉許,再是岑濯,現在又來一個安哲,著實惱人。
【宿主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
【……閉嘴。】
“楚穆席確實提前告知過我,”孟蘇木突然開口,“但他已經把那些事兒壓了下去,告訴我隻不過是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免得某天疏忽被爆出去時措手不及。”
男人的手心溫熱,輕輕覆在陸明煦裸露的後頸上揉弄,像擼貓一般。
“楚穆席說你們兩個已經做了約定,他替你擺平,你以後注意,所以之前的那些事兒都不必放在心上。哪怕有天真被爆出來了,最多算私德有虧,我們積極改正就行,好不好,小朋友?”
半晌陸明煦才低聲反駁:“我才不是小朋友,我已經二十一了。”
“二十一也是小朋友。”孟蘇木聲音和緩,“所以愛玩一點沒有關係,你大概隻是還不明白‘隻取一瓢飲’的意義,但你遲早會明白,在某個隻有你知道的瞬間。”
下午碎金似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陸明煦的發頂,看起來像一隻毛絨絨的小動物。
他吸吸鼻子:“我以後真的不會像以前那樣了,所以特別不喜歡別人翻來覆去地提。”
“我明白,你放心,這些都交給我處理。”
孟蘇木加重了些力道揉一揉男孩兒的脖頸,收回手發動了車子。
“現在哥哥請你吃冰淇淋,如何?”
陸明煦:“……要三個球,哈密瓜味兒的。”
孟蘇木微笑:“再加兩個,五個,有小朋友心情不好,多吃點甜食才行。”
陸明煦得寸進尺:“進組以後也可以每天都吃嗎?”
孟蘇木:“駁回。”
“哦。”陸明煦委屈巴巴地應。
男人無奈:“最多每周一次,吃太多對腸胃不好。”
“蘇木哥萬歲!”
電影拍攝定妝照當天,楚穆席特意空出了一整天的時間親自來到了攝影棚。他是顧轍新電影最大的投資方,但沒有強行把旗下藝人塞進劇組,隻是在陸明煦確定出演男三號後又向劇組追加了一筆投資。
顧轍隻當金主爸爸親自監工,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這會兒兩人正坐在攝影棚角落的沙發處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他們從前有過合作,私交也不錯,說起很多話題都沒有顧忌。
電影沒開拍,顧轍還沒有進入工作狀態,十分放鬆地靠著抱枕八卦:“哎,那小狐狸精是你什麽人?”
“他叫陸明煦,不叫狐狸精。”楚穆席瞥他一眼,“是藝人,還能是什麽。”
顧轍“切”了一聲,換個姿勢吐槽:“隻是一個普通藝人你會為他追加投資?還弄得人盡皆知,不就是想敲打敲打劇組的人別招惹他麽。”
楚穆席沒有說話,顧轍也不在意:“不過說真的,他挺有靈氣,尤其是那雙眼睛,幹淨。安哲差點兒意思,磨一磨可能會好點。”
“嗯,你調jiao演員的那一套還行,到時候輕點兒罵,他就是一個小孩兒,別太慣著,也別太過火。”
楚穆席想了想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我工作忙難免顧不上,他在劇組出什麽事你盡管聯係我,我來處理。”
“牛啊兄弟。”
顧轍嘖嘖稱奇:“我可頭一回見你這麽護犢子,怎麽著,鐵樹開花了?”
鐵樹開沒開花不清楚,但是鐵樹差點用手裏的杯子給顧導開瓢。
“不鬧了,我過去看看他們的妝。”
第一組拍定妝照的演員已經就位,顧轍擺擺手大步離開,楚穆席在原地坐了會兒沒等出來陸明煦,決定去化妝間看看。
他循著孟蘇木發來的號碼找到了化妝間,剛推開門被一坨不知名的玩意兒給震驚到了。
臉頰兩側畫著鱗片還頂著兩條須須的男演員憨憨一笑,慢吞吞地讓開了路,楚穆席環視一周沒有看到陸明煦,隻看到了最裏側化妝台前站著的孟蘇木。
這是一個中等大小的化妝間,顧轍不愛搞主演特殊化那一套,除了女演員能得到特別關照以外,其餘人全部按照扮相和化妝師分組,怎麽方便怎麽來。
電影裏有不少妖精出沒,這個化妝間可謂群魔亂舞,楚穆席一路走一路被震懾,走到孟蘇木旁邊時感覺自己都快瞎了,盯著對方的臉猛看。
孟蘇木莫名其妙:“做什麽?”
楚穆席:“看看正常的人臉洗洗眼睛。”
孟蘇木:“滾蛋。”
又一個奇形怪狀的人從麵前走過,楚穆席滿臉一言難盡地問:“我記得顧轍的審美不至於這樣,他能同意這樣的扮相出現在他的鏡頭下?”
“這些都是小配角,戲份不多,用來眾星捧月的。”
孟蘇木氣定神閑地介紹:“女演員那邊我不清楚,男演員這邊除了男主都是妖精,男五號以內和常人無異,男五號以外依稀可以辨出人形。”
陸明煦是男三號。
楚穆席裝作隨意地問:“陸明煦呢?怎麽沒有看見他?”
“在那裏換衣服。”孟蘇木指了指旁邊的隔間,深色的門緊閉著,牌子上寫著“正忙”。